东湖公馆坐落在城市边缘。
赵括之所以皱眉，是因为在东湖公馆发生过的一件碎尸案。
当时案件在整个江昌市闹得沸沸扬扬，因为受害者都是学生，不少学校因此放假，直到三天后，凶手在东湖边被击毙。
当时媒体网络并不发达，对于这次案件的细节披露也很少。
只记得凶手是个默默无闻的牛马，有妻子有孩子，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恶魔。
当时不少专家都在说压抑社会将人扭曲畸形，现在看来，未必。
三人到东湖公馆的时候，便看见江来坐在湖边长椅上，浑身缠着绷带，旁边还放着拐杖。
蒋微微不在旁边，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一个人到这里的。
“来了。”江来听见了动静，转过头，露出一个还算阳光的笑。
陈昊皱着眉头：“不在医院好好休息，来这干嘛？”
“当然是为了救你咯。”江来想要耸肩，但牵动的伤口立刻让他龇牙咧嘴起来。
赵括看着江来，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办法。
只是面对他们疑惑的眼神，江来确实看向了粼粼的水面。
“当年那个案子，是我办的。”
江来说的是东湖公馆碎尸案，既然是将来办的，那背后肯定是有鬼了，赵括没有猜错。
陈昊自然也知道那个案子，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当时我已经独立处理过不少案子了，但这个案件有些特别，跟这次一样，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江来继续说道。
“我记得结案很快，三天就击毙了凶手。”陈昊也看过卷宗，知道一些细节。
只是那些细节只是特殊调查科想要其他人看见的细节。
“是啊，要不是差点死在对方手上，我也未必会记得这么深刻。”江来看着水面叹了口气。
连续几天的降雨让空气都变得潮湿沉重，压在人身上，也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那你是怎么……”陈昊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走了出来。
身影抽着烟，离得老远就可以闻见那浓重的烟味。
“欧局！”陈昊立刻起身，朝着男人行了一礼。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江来的上司。
他看着江来，语气不算好：“简直胡闹，就你这样也想对付他们？”
江来撇了一下嘴，想要起身，却是被直接按住了。
一旁，李小燕附在赵括耳边说道：“这家伙给我的感觉，不太好。”
下一秒，男人突然握住了陈昊的手。
一种来自灵魂的战栗感让陈昊瞬间睁大了眼睛，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你……你……”陈昊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手摸向腰间。
只可惜，他的枪早就被收走了。
“你是鬼！”陈昊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又看向江来，难不成江来也是那东西？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但男人却是抽着烟说道：“放心，他是人，实实在在的人。”
江来也开口说道：“欧局是鬼，但和你遇见过的鬼都……不太一样……欧局，还是您自己说吧。”
欧局名为欧阳，也不知道是这具身体原来就叫欧阳，还是他自己取名叫做欧阳。
欧阳笑了笑：“我和其他鬼的确不一样。”
“大部分的鬼都喜欢杀戮、嗜血，可我就喜欢抽烟。”
“鬼这东西啊，也有天生的异类，各自有着独特甚至奇怪的嗜好。”
“我见过有的鬼附身之后，每天就只想着去喝下水沟的脏水，那模样，就跟饿了好几天的人见到美食似的，咕嘟咕嘟喝得可欢实。”
“还有的鬼喜欢赌博，附身之后整天泡在赌场里，输了就闹得鸡飞狗跳。”
他弹了弹烟灰，接着说道：“我呢，就这点爱好，抽抽烟，享受享受这烟雾缭绕的感觉。”
“我虽然是鬼，但这么多年来，也没害过人，就连这具尸体，都是从太平间里捡的，比起大部分人来说，我可能……算个好人，对吧？”
欧阳用的是疑问语气，可见他自己也不确定。
陈昊的眼神依旧充满警惕，他紧紧盯着欧阳，冷冷说道：“这么多年我见过的鬼，就没一个好东西，突然冒出来你这么个‘好人’，当我是小孩哄呢？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欧阳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神色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至于目的……我可以告诉你一个鬼的秘密。”
“鬼，并不是永生不死的。”
众人闻言，都不禁竖起了耳朵。
赵括知道，鬼从很早以前就存在于世界上，远比人类更早。
欧阳接着说：“鬼附身之后，本身会随着附身次数和时间的增加而逐渐枯萎。”
“就像一朵花，得不到滋养就会慢慢凋谢。”
“这时候，就需要养料来维持自己的力量。”
“而其他鬼，就是最好的养料。”
赵括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鬼可以吞噬其他鬼来增强自己的力量？”
欧阳点了点头：“没错。那只附身在王一鸣身上的鬼，力量在不断增强，它肯定吞噬了不少同类。”
“我这么多年没害过人，附身的次数也少，力量越来越弱，如果再不想办法，我也会慢慢消失，所以，也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候了，而且，这趟浑水，光靠你们怕是过不去啊。”
陈昊还是有些怀疑：“你怎么保证你消灭那只鬼之后，不会再去害其他人？”
欧阳笑了笑：“我刚刚也说了，这么多年我都没害过人，以后也不会，而且，我要是想害你们，早就动手了，没必要跟你们说这么多。”
江来在一旁说道：“陈队，我相信欧局。”
“这么多年他暗中帮了我们很多忙，他要是想害我们，我们早就出事了。”
“现在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这时候，欧阳给出了陈昊一个难以拒绝的理由：“我可是有权限开枪械库的哦，普通警用手枪，可很难对付那些家伙。”
说着，男人笑了起来，露出了因为长期抽烟而深黄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