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如唐笑，半小时前还是自命不凡的金凤凰，如今却是连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而这一切，还都被她城里的对象王志奇看着，那种想找地洞钻进去的难堪，让她恨不得原地去世。
可面对自己女儿的质问，我二婶却只是哭。
她的确没脸说，无论唐笑是陈校长的种，还是亲大爷变亲爹，这都够恶心的了。
有些事儿，我之前觉得蹊跷，现在却全通了。
虎爹再不是人，也不该拿亲生女儿的前程换侄女的前程，如今这反常举动终于有了解释。
我二婶必然是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唐笑是他俩生的。
作为大爷，又是亲爹，或者其中还有点威胁，虎爹也就走出那步，陪着我二婶一起伤天害理。
当然，陈校长那边也差不多，唐笑还是胎儿的时候，他可以让我二婶把孩子处理了，但孩子生出来了，还就在他的学校，我二婶跟他说还是他的，他这个亲爹再差劲儿也得照顾。
我突然觉得我二婶真是个厉害的女人，靠着那些不正当的关系，把这俩男人吃的死死的，唐笑能李代桃僵，他们任何一个都功不可没。
但这样的结果，是我那个一辈子只占别人便宜，别人休想占他便宜的二叔，所不能接受的。
他这个二十多年的亲爹，如今看来却成了大笑话。
他各种占别人便宜，其实自己也省吃俭用，更多也都是便宜唐笑唐全，可到最后，他苦熬肚攒供出来的金凤凰，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种。
他才是最该疯的一个。
刚刚有一会儿我二叔不知去哪了，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谁也没注意，他是拎着一把菜刀出来的。
或者他最开始想砍的人是陈校长跟我二婶，但当他知道他的亲哥唐大喜，那个被他熊了一辈子的窝囊男人，竟然也是他头顶那堆绿草上的一员，就彻底不能淡定了。
“唐大喜，我特么砍死你……”
虎爹的注意力完全在我二婶身上，他还执着的想知道唐笑到底是不是他的种，却没想到，他亲弟弟的菜刀已经朝他脑袋砍过来。
要不是当时周林反应灵敏，推了虎爹一把，唐二喜的菜刀肯定把他脑袋开瓢。
但躲过一下，第二下也没躲过去。
已经杀疯了的二叔，摔了个跟头，起来又朝虎爹砍过去，这下砍到肩膀上。
霎时间，地上血淋淋的。
村民们都吓傻了。
唐二喜还想去砍陈校长跟我二婶，之后被村民擒住了。
已经愣了许久的我二婶李春花，看到地上那一大滩血，整个人嗷的一声。
“郑娟子，你这个贱人，是你，是你出卖我……”
她才反应过来，我为何能知道这么多。
我字字句句都在扒她底裤，而知道她底裤什么样的，也就是从前跟她最要好，后来因为她打死了人家的羊羔子，又偷偷给炖汤，而闹掰了的郑二婶儿。
原本郑二婶儿跟我二婶掰了之后，她家的事儿她已经不掺和了，后来听村里人说这边有热闹看，郑二婶也偷偷过来，藏在角落看热闹。
好巧不巧，这会儿就被我二婶看到了。
她恨死了她，整个人跟疯了一样，冲向墙根儿的郑二婶儿，上前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郑娟子，你这贱人，我特么打死你，我撕了你这张烂嘴……”
我二婶说着要上手，但郑二婶儿也不服啊。
她在我二婶儿李春花胳膊上咬一口，而后一把将他推开。
“你打死我，也改变不了那些真相！那些就是事实……”
“闭嘴你给我闭嘴……”
我二婶抄起地上的砖头，猛的朝郑二婶脑袋砸上去。
还好郑二婶躲的及时，转头从她脑袋上擦过去，要是砸上，搞不好就是脑震荡。
郑二婶儿也被这毒妇吓蒙了，本来她只是想泄愤看热闹，这下却也彻底爆发了。
“李春花你够了！别特么整的好像你是受害者一样？既然你想要我命，那我也不会惯着你了。”
“你干啥？”
郑二婶儿医生狂笑“哈哈哈……全村人都以为咱俩掰了，是因为你偷宰了我家的小羊羔，炖汤吃肉了，可谁知道这就是表象，我要不是自己嫌磕馋，早就剁了你这个婊子……咱俩也是二十多年的姐妹儿，你不正经我早知道，可你搞别人就算了，你连我家男人都不放过，我在羊圈里看到你俩扯犊子的时候，我就后悔没一刀捅了你……”
这场狗血的故事，我以为我讲的那段已经够狗血了，却不知我不知道的地方，才是真的恶心又肮脏。
怪不得郑二婶那么恨李春花，二十多年好姐妹儿，终究是信错人。
而这还没完，两个女人因为陈年旧事撕吧起来的时候，还有更恶心的事儿爆出来。
“你再说……你再说，我真捅了你……”
“我就说，我连自家的丑事都说出来了，还怕啥？老少爷们儿，村里的姐妹儿们，你们以为李春花的风流事儿够多了，这不过一点点，村长……前任老村长，你现在就不想说点啥吗？”
郑二婶的脸已经被我二婶儿李春花给抓破了，既然撕破脸那就干脆破罐破摔。
这事儿又牵扯到前任村长，通了，之前我那最后一点点想不通的事儿，也终于都通了。
七年前的事，无论是陈校长，我虎爹，还是任何人都没法把事做周全。
那时候虽然录取通知书是下发到学校，但之后也是要到村里，而且涉及到迁户口。
这些都是陈校长跟我虎爹做不到的，如果有前任村长帮忙隐瞒周旋，也难怪当年的事儿那么顺利。
郑二婶口中的男人，此刻也在场。
我转头看向他“原来还有你！张叔！”
张国军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但现在，他就算是钻进耗子洞，我也会把他揪出来。
他根本不敢直视我，毕竟前一天我俩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一派好叔伯的样子。
“小婉，你别听郑二媳妇儿胡说，不……不是……”
我冷笑“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公道自在人心，即便人心被蒙蔽，也瞒不过老天！”
同一时间周林已经解决了，被我二婶压着的郑二婶儿。
这场戏，也该演完了，刚刚提到虎爹跟我二婶的破事儿时，我妈走了。
于我而言这些事闹的越大越好，可唯独我要在意的人是我妈。
我跟周林扶着受伤的郑二婶儿离开人群，身后我二婶叫抓抓，唐笑也是骂骂咧咧，但我不理。
这场表演到现在为止，我还是很满意的，除了我想扒出来的，甚至还有很多意外收获。
当年的事儿，我二婶跟唐笑是主谋，其他人是帮凶，我二叔奶奶虎爹陈校长张国军……或者还有其他我所不知道的人。
唐笑的前程是被他们成全的，我那些年的苦难也是因他们而造成。
我不是警察，不是法官，或者今天所扒出来的这些事实，也不一定能作为证据让唐笑吐出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但她们一个个都不好受是真的，有时候比起肉体上的伤痛，这精神上的折磨，舆论的伤害更是一把利剑。
那些人从前或者趾高气扬，或者德高望重，此刻却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离开人群之前，唐笑还在骂我。
“唐婉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是你害我……”
我转过头，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向她。
“唐笑，我没害你，是你自己偷了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我早就跟你说过，诚心诚意的跟我道歉，然后放弃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我可以考虑原谅你。但你不肯，你还想害我，唐笑你以为今天就是你的修罗场吗？你错了，未来你痛苦的日子还很多，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直到失去一切……”
离开这个是非地，耳根终于清净了。
在这场精神与现实的厮杀中，我不知道在别人眼里，我唐婉到底是怎样的人？
是扞卫自己权益的女战士？还是睚眦必报的坏女人？我无所谓的，我唐婉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对与错落子无悔！
只是这会儿，看到满脸抓痕的郑家二婶儿，心里稍稍有点过意不去。
“郑二婶儿，对不起，之前答应不把你卷进来，可结果却……”
郑二婶儿擦擦脸上的血，冲我笑笑“小婉，你别这么说，其实我该感谢你！这口气我早就想出了，你说我明明是个受害者，却一直害怕丢人，缩头缩脑的多可笑！今天我把心里压着的事儿全都倒出去，我自己舒服轻松了，也让全村人知道知道李春花那个女人有多贱！行了，小婉周林你们回去吧，我没事儿，这篇翻过去了……”
我看着郑二婶儿，离去时轻松的背影，不禁想起那个疯了又醒了的李二狗。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还真是！
无论从前怎样，但若有天能改过自新，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这一场风波结束，我从被撕的那个，变成撕别人的那个，好累真的好累。
周林突然走到我前面，而后一弯身，让我趴在他背上。
“小婉我背你！”
我被他逗笑了“大白天的，让人看了笑话！”
他摇头“不会，别人只会羡慕！小婉，我周林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累了永远可以靠在我的身上！”
我站在人群前，被人撕，被人诋毁的时候，都没有想落泪。
面对那些曾经的不公，厮杀害我的恶人，我也没有想落泪。
但此刻，一切都告一段落，我却眼眶泛红，不知不觉那温热的液体就从眼中流下。
“周林，你总是这么宠我！我都不敢想没有你的日子我怎么过？”
“我会一直宠，小婉你不会失去我。再也不会！”
我趴在他的背上，任由他背着向前。
我的脑海里回想起从小到大的画面，我曾被人嘲笑欺负迫害背叛，我还差点死于绝症，我曾经历那么多不公，但我觉得老天爷还是对我很好。
因为周林！
因为有他，那一切的不美好都会被遗忘，有他的世界真好！
我担心我妈，周林说她没事，刚刚回家还在后园子摘菜。
我不知周林是不是在安慰我，但我回家进屋的时候，我妈的确坐在小板凳上，正在洗刚摘回来的茄子黄瓜柿子。
我走上前，手握着我妈的手。
一脸歉意的看着她“妈！对不起……”
我妈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小婉，你跟妈说啥对不起？”
我觉得很难开口，咬咬嘴唇张口“我爸跟二婶儿的事儿……我没想到会这样，妈我让你不舒服了……”
我一脸担忧，可我妈却显得若无其事。
只是淡淡一笑，擦擦手上的泥土，在我脸上轻轻拂过“傻孩子，别因为那件事儿自责。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俩的事儿！如果一定说抱歉，应该妈跟你说，我要是早点戳破他俩的丑事，或者后来就不会发生那些事儿……”
“你知道？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多年了！我当时也恨不得砍死这对贱人，可我回头一看，我炕上躺着的六个孩子，我不只是我自己，我更是这六个孩子的妈！”
“你说六个孩子？那就是说，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没有我？”
“嗯，小婉，过去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嗯！”
我点点头。
我妈也好，我跟周林也好，都明白，很多事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作恶的不是我们，我们也不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无论我还是我妈，该自责的都不该是我们。
当然，除了这个层面，我总觉得我妈还有事儿瞒着我。
但每次，我试图追问下去，她都保持沉默。
周林拉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再问下去。
每个人都藏着很多故事，每个人都有她心里的伤，我妈选择不说，我尊重她，只是我没想到，未来的某天，她所爆出来的惊天秘密，完全不输今天的一切。
在我与我妈还有周林，蹲在厨房摘菜洗菜的时候。
隔壁二叔家院子，已经闹的不可开交。
我二叔后来挣脱了村民的禁锢，开始挥刀乱砍，我虎爹大腿又被砍了一刀，我二婶儿李春花脸上也挨了两刀，陈校长最惨虽然只挨一刀却是砍断了腿筋。
前任村长张国军跑的快没挨刀，但回家也被他媳妇儿挠的满脸花。
到最后我二婶也没说明白唐笑到底是谁的种，但我二叔断定，肯定不是他的，所以他恨不得一刀剁了唐笑。
那一刀下去，铆足劲儿对准了唐笑的脑袋。
唐笑也吓懵了，要说人在危急时刻，最显露人性。
她下一秒的行为，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妈，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