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语达不到周林江浩他们那样,可以跟外国人顺畅交流。
这个词儿我能听懂。
难听,真的很难听。
很多外国人,特别是这个时候的中西差距。
在很多人眼里,老外,特别是日不落的老外,那甚至是绅士的代名词。
可就在此时此刻,眼前这个纯种的外国男人,却骂的那么脏。
母狗婊子这样的词儿,不是带着十分的厌恶都是说不出来的。
他骂这句,显然是针对我。
我转头看看身后的老外,又是他,他好像叫大卫。
上次审问我的时候,就是咄咄逼人,满口的正义法力,其实虚伪的要命。
他明知道我是个孕妇,不让我上厕所,把我跟一帮死刑犯女囚关一起,要不是周林及时赶到,后果我都不敢想。
明明作恶的人是他,他却在我洗脱嫌疑之后,恶语相向。
我气,因为我是那个受害者。
他一个警局的头都不拿自己当人,我一个他们口中的大陆妹,我跟他客气啥?
“闭上你的狗嘴!你以为用英文骂人,就能遮掩你那副没素质的德行吗?披着人皮的垃圾!”
我骂的很通俗易懂,这种老外跟中国人混的时间比较长,中文很好,他肯定听的明明白白。
“你这个大陆妹,你算什么东西?”
“黄毛,我是什么东西,不劳你费心,但你肯定不是个东西!”
“恶心的女人,靠男人上位,你知道你在我的眼里像什么吗?就像个妓女一样!”
他这是越骂越难听,刚刚周林拳头咔咔作响,就差点发作,我冲到前面,周林才没打死他。
可这情况,以周林护短的性子,是根本容不下的。
其实我也气,可片刻的清醒后,我意识到这不是动手的地方。
隐约间,我看到花坛绿植后似乎还有人,一闪一闪的怕是有人偷拍。
港岛这地方,狗仔是很要命的。
一旦什么事儿,什么人被他们盯上,就算没事儿都得给你整出点事儿来,更何况这案子才按住,如果这时候被他们闹大,恐怕会惹上大麻烦。
“你找死……”
周林的手已经要挥出去了,我转身一把抓住。
周林皱眉,一脸不解。
“小婉……”
我摇头,给他使眼色。
用只有我俩听见的声音说“有人偷拍!”
那一瞬,周林也反应过来了。
其实以周林的缜密,更多时候比我细心。
当人啊,总有软肋,关心则乱,如果别人骂他,他可能会想很多,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内情。
可那个该死的大卫,他上来就骂我,还骂的那么难听,周林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也就忽视了当前的情况。
幸好我俩心有灵犀,我说完他马上明白我的意思,将即将爆发的火又努力压回去。
此情此景,大卫也察觉到变化。
他怕周林不上道,就继续他的激将法“周先生不是很霸气的吗?怎么我这样说你的女人你都无所谓,还是那传言是真的,这女人给你戴过绿帽子,你对她也不过就是床上 那点爱好……”
这孙子是真孙子,说话真难听。
我能感受到,此刻周林血液都在沸腾,但无论这货说什么做什么,现在生气都会着恶人的道儿。
大卫虽然骂的是我,但他本意应该就是要激怒周林,一旦周林先动手,这警局门口打人,周林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他可能连手铐都准备好了,再加上那些狗仔添乱,他们会拍到周林打人的画面,拍到周林被捕的画面。
那接下来,无论周林,还是周氏就都会很麻烦。
从前周林说,港岛这边尔虞我诈很可怕,如今我在这边生活一段时间,也是亲身体会了许多。
从始至终,他们针对的人都是周林,而我不过是他们想要击溃周林的棋子。
我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唐婉从不当别人手下的棋子。
就算真的被绑上棋盘,我也要做那个跳脱的。
你们拿我当棋子,就别怪我棋子作妖,毁了你一盘棋,上次是这样,这次也不例外。
我拍拍周林的胳膊,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儿,示意他我可以,如果真不行你再上。
周林懂我,再次压住火气。
“周林你这个孬……”
大卫这货不死心,又要说更难听的。
但我不会给他机会,毕竟骂人这块,我比他有经验。
“闭嘴吧你个死黄毛,不好才是孬,你知道这词儿啥意思吗?我的周林好的很,这词儿用你身上准确,学着点吧!”
“你……你这个死女人……”
“是啊,你是弄死我,但老娘命大!嘿嘿,你就说气不气人……”
“人都说大陆女人没素质,原来是真的,你们这些……”
这家伙骂不过我该是搞地域攻击了,我知道他们这些外国人瞧不起我们。
多少年来在港岛作威作福的,不过也没几年了,再有三四年港岛就回来了,到时候滚蛋的一定是他们。
“大陆女人男人都很有素质,不过算你倒霉,就我一个没素质的,而且还很会骂人,死黄毛,你知不知道你的嘴真的很臭,你早上没刷牙吧!”
“你……你……”
骂人这事儿,思维口才是一方面,心态强大,经验丰富,更重要。
我可是身经百战的,那些年在村里,什么难听话没听到过,那些诋毁的轻视我的埋汰我的,打不倒我的,终将让我更强大。
而这个叫大卫的老外不一样,他们是港岛的土皇帝,他们瞧不起港岛的国人,瞧不起除了他们以外的所有人。
平日里都是他们欺负别人,别人看他们脸色。
突然冒出来我这么一个,跟他对骂,还骂的很难听的,这会儿早就气的脸红脖子粗了。
“我什么我?怎么?没词儿了?”
“你这个婊……”
“婊子母狗……你还会点啥?你骂呗,你说是我就是吗?那我还说你是粪坑里的蛆呢!我错了,这是对蛆的侮辱,蛆都比你强百倍!”
“臭女人……我……”
他真是要被我气炸了,说着挥起巴掌就要冲我来。
周林此刻神经紧绷,拳头已经跃跃欲试。
我激怒他,当然不是要周林跟他拼命。
树丛后的机位,拍的明明白白。
眼看他要动手了,我干脆身子一摊往地上一坐。
大卫挥起的巴掌是扑空了,可对面狗仔机位拍到的,却是被他打了才倒下的,拍电影借位差不多就这样吧。
此情此景,别说大卫连周林都懵了。
“小婉……”
他要扶我,我赶紧眨眨眼给他使了个眼色。
这剧情,好不容易铺垫到这了,可不能就这么结束。
“你……你这个女人,你什么意思?”
“大卫先生,好歹你也是个警长,怎么就光天化日之下,打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个孕妇的女人,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你……你……”
大卫气的脸红脖子粗,他想激怒周林,结果现在却是他被我激怒。
更有意思的,是树丛里藏着的那些狗仔。
本来可能就是大卫偷偷放消息来偷拍的,结果这警长动手打人,可是让那一个个八卦的灵魂热血沸腾。
一个个削尖了脑袋,从暗处窜出来。
好嘛!我本来看到的也就树丛后面那俩,谁知道花坛后还有,不远处电话亭里也是。
这会儿十来个狗仔,齐刷刷的朝这边涌上来。
“大卫先生,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女士说你打她了,请问这里面有什么内情吗?”
“您身为警长,难道不知道这是知法犯法吗?”
“面对现在港岛警民关系紧张,请问你有什么要说的?”
“有消息称,你跟一些黑恶势力有勾结,这件事是否属实……”
狗仔就是狗仔,还得是人家,这一件事儿就能扯出一堆了,这会儿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整的大卫一脸的尴尬。
“你们……你们胡说什么?是这女人她……”
他又要将矛头指向我,我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是大警长,在港岛有头有脸,可我唐婉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大陆妹,我没什么顾忌的。
酝酿几秒,我挤出两滴眼泪,冲着离我最近那个机位“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大卫先生,之前我做笔录的时候,明知道我是个孕妇,不允许我去洗手间,还把我跟死刑犯关一起,我差点被人掐死,现在证据确凿我无罪,他还咄咄逼人,这知道的是警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恶势力……我太害怕了……”
这些话本来也没什么说的必要,特别是没必要跟这帮八卦记者说,可谁让大卫非要挡路,他让我好,那他就是自找的。
我这一顿指责,这帮狗仔记者更兴奋了,很快就把大卫围成一圈。
咔咔咔闪光灯一直不停,大卫一直挡着脸,可这情况,他这张脸是百分百会出现在八卦媒体上了。
“周林,你怎么找了这个女人,你藏在女人身后算什么本事?”
不等周林说话,我再次截住他的话。
“杀机焉用宰牛刀,就你这样的货色,不配!”
“你……”
“我什么我?大卫警长,你推我的事,记者们都看到了,我保留追究你责任的权利,拜拜!”
那货被记者围堵的时候,我跟周林已经上车离开。
不过回到车上,周林的情绪也不太高。
回家之后,去书房打了两个电话,下午他亲自为我煎了牛排,味道很好,比饭店里的还要好。
但他还是不怎么说话,他不说,那只能我问。
“周林,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没事!”
“怎么叫没事啊!你这情绪明显不对!”
“小婉,让你受委屈了!我……”
不等他话说完,我切了一块牛排喂进周林嘴里。
“我受啥委屈了?难受的是那个该死的大卫,你没看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小婉,本该是我保护你的,现在却……”
“那有区别吗?我明知道他是冲你来的,哪能让你钻他的圈套?如果正常的博弈,你上,直接灭了他。可那货明显玩埋汰的,我要不玩儿的比他更埋汰,哪里对得起他?等着瞧吧,明天的八卦杂志应该很精彩!”
我这样说,周林看着舒服了不少。
他大手伸过来摸摸我的脸“小婉,有你真好!”
我笑“我也是!周林,不只是你能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句,我唐婉也可以做你周林的码头!”
周林点点头,他懂我的意思,但我知道那句话他可能还是没想起来。
一段时间以来,周林的记忆在一点点复苏,但也都是碎片化的,有时候想多了还是会头疼,甚至更多时候,他头疼的时候,也一直避着我,怕我担心。
话是说开了,周林情绪也好多了。
但那两天我总觉得他有点神神秘秘的,有时候偷偷在书房打电话,好像在谋划什么事。
两天后的下午,周林从外面回来。
一进门就让保姆给我找衣服,说晚上出去吃。
“怎么出去吃了?晚上的食材都准备好了!”
“有个好地方!”
“好地方?有多好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先卖个关子!”
这神神秘秘的,问也不说。
但我还是很配合的, 到楼上换了件漂亮的衣服。
吃饭的地点,是一家非常典雅的西餐厅。
装修非常豪华但又不失格调,优雅的钢琴曲,来的客人也各个穿着体面,看样子非富即贵。
周林定的位子,正好对着钢琴。
我能清楚的看到弹钢琴的白人小伙子,一边弹琴,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离我们不远的那个中年老外女人。
这眉来眼去的,很明显是关系不一般。
不过年龄上,这俩人看着可是差不少。
小伙子看那样撑死也就二十出头,女人虽然打扮的很精致,但最少也得四十多了,关键手上还戴着戒指,肯定是个已婚女人。
我笑着转过头“这帮老外,还真是爱玩!”
周林笑笑“是啊!这帮人,嘴里说的崇尚民主自由,背地里干的全是男盗女娼的事儿!那个弹钢琴的小子,今年十九岁,是个在校学生,那女人是这里的常客,两人去年就搞在一起了!”
听到这些,我大为震惊。
不是震惊这老牛吃嫩草的关系,而是我的周林,他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八卦了。
我用一种很惊讶的眼神看他“周林,你……你怎么研究起这个了?”
周林笑笑“我对这些当然是没兴趣,不过如果你知道,这女人的老公是谁,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她老公?我们认识?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