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透过别墅庭院里香樟树的枝叶，筛下细碎的光斑，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叶落用过午饭，看着母亲系着围裙收拾餐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里，藏着久违的安稳。他走上前，帮着递了块抹布，轻声道：“妈，我出去转转，晚点回来。”
母亲抬眼，目光里带着几分叮嘱：“外面太阳大，记得戴帽子，别瞎溜达太久。”
“知道了。”叶落笑着应下，转身看向院角侍弄花草的福伯。福伯正蹲在月季花丛前，修剪着枯枝，银丝般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光。“福伯，我出去一趟。”
福伯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点点头：“小落呀你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
叶落颔首，推开别墅的铁艺大门，沿着小径缓步而出。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夹杂着远处居民楼飘来的饭菜香，这是战争结束后，独属于石门基地的烟火气，温柔得让人心里发暖。
走到别墅区入口的保安岗亭时，老张正坐在窗边的藤椅上，手里捏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慢悠悠啜着热茶。岗亭外的梧桐树下，摆着两把竹椅，椅背上搭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阳光懒洋洋地覆在上面，透着股岁月沉淀的闲适。
叶落抬手敲了敲岗亭的玻璃，笑着招呼：“老张，忙啥呢？”
老张抬头见是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亮起光，忙放下搪瓷缸子起身，拉开岗亭的门迎出来：“哟，是小叶啊！稀客稀客，快坐快坐。”他说着就伸手去拽叶落的胳膊，非要让他坐进竹椅里，又转身从岗亭角落的铁皮盒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抖抖索索地抽出两支烟，递了一支给叶落。
叶落摆摆手，笑着谢绝：“不了老张，我年纪小！不会抽烟的。你可别害我呀！”
老张也不勉强，把烟塞回自己嘴里，摸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个圆润的烟圈。烟圈飘到半空，慢慢散开，像是把他心里的心事也悄悄漾开了。他靠在竹椅上，望着远处基地的轮廓，沉默了几秒，才转头看向叶落，眼里带着几分试探，又藏着掩不住的期待：“小叶啊，我最近听基地里的老伙计们念叨，说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也能去异界转职觉醒了？这事儿是真的不？”
叶落闻言，脚步顿了顿，心里暗暗感叹。国家的动作果然快得超出想象，清剿完境内异族还不足半月，关于异界转职的消息就已经悄悄传开了。那些坐镇中枢的长老们看得通透，经历过异族入侵的浩劫，所有人都明白，唯有全民皆强，龙国才能真正站稳脚跟，免遭毛熊国的覆辙——前段时间前线传来消息，毛熊国因境内觉醒者稀缺，整个国境被异族反扑时，接连丢了三座城池，百姓流离失所，最后整个国家都被覆灭了，那惨状光是听着，就让人脊背发凉。
他抬眼看向老张，老人的脸上爬满皱纹，鬓角的白发沾着些许灰尘，可那双眼睛里的光，却亮得惊人，像是攥着根救命稻草，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生怕听到否定的答案。叶落瞬间就懂了，老张大半辈子守着这巴掌大的岗亭，从基地初建时的荒草丛生，到如今的井然有序，他见过异族入侵时的恐慌，见过战士们浴血奋战的悲壮，心里藏着的，从来都不是安于现状的平庸，而是对变强的渴望——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时代，唯有力量，才能护住自己，护住身后的家园。
叶落走上前，抬手拍了拍老张的肩膀，掌心能触到他肩膀上结实的肌肉，却也能感受到岁月留下的松弛。他语气笃定，又带着几分打趣：“老张，你这个问题，我能给你个准信儿。你听到的消息没错，国家确实开放了异界转职的通道，只要是龙国公民，都能报名参加。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身子骨可得好好练练了——就你现在每天坐着喝茶、懒得动弹的样子，真到了异界觉醒仪式上，怕是连最基础的体能测试都过不了，更别说觉醒异能了。”
老张听到叶落肯定的答复，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瞬间振奋起来。他猛地从竹椅上站起身，手里的烟卷都差点掉在地上，脸上的皱纹舒展开，笑得露出了泛黄的牙齿，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明显的颤音，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叶落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肉里：“小叶！你说的都是真的？像我这样的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真能去异界觉醒？这消息……这消息对我太重要了！小叶，你可别骗我，你确定是真的？”
他接连追问，眼里的光忽明忽暗，既有不敢置信的惶恐，又有抑制不住的期待。叶落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军官证，翻开递到老张面前——烫金的国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照片旁清晰地印着“叶落 少校”的字样，还有部队的钢印，沉甸甸的，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老张，你觉得一个军队少校，能拿这种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骗你吗？”叶落收回军官证，揣回裤兜，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其认真，“你啊，赶紧回去制定个锻炼计划，每天跑跑步、练练俯卧撑，把体能提上来。别等真到了机会面前，掉了链子，那可就追悔莫及了。我就不跟你多聊了，去石门基地里转转，看看大家伙儿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说完，叶落朝老张挥了挥手，转身走出了别墅区的大门。他没回头，却能想象出身后老张的模样——或许是原地打转，或许是反复摩挲着烟盒，那份压抑了半辈子的渴望，终于找到了释放的出口。风里似乎传来老张激动的念叨声，叶落笑了笑，脚步轻快地融入了基地的人流里。
走出别墅区，入目便是石门基地的主干道。道路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包子铺的蒸笼冒着滚滚白气，浓郁的肉香飘出老远；粮油店的老板正搬着货箱，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笑得合不拢嘴；穿着蓝白校服的孩子追着跑过，手里捏着刚买的糖葫芦，红彤彤的糖衣在阳光下闪着光，叽叽喳喳的笑声洒满一路，像是清脆的风铃。
叶落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走着，步子闲散，像个无所事事的街溜子，晃荡在基地的大街小巷里。他看着路边的小贩吆喝着叫卖，看着主妇们讨价还价，看着维修工扛着梯子爬上电线杆，心里的浮躁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踏实。
奇怪的是，路过的行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善意的笑意，有人还会主动停下脚步，点头打招呼：“叶少校，出来散步啊？”“小叶，今天没去部队忙？”“多亏了你和战友们，咱们才能过上安稳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