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真的爱你……”
说出这句话的靳诀渊仿佛卸掉了所有力气,整个人无力地埋在墨韵的肩头,声音里满是乞求。
“别走………”
墨韵轻轻叹了口气,“靳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靳诀渊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不可置信又委屈地看向她。
“你不叫我阿渊了………”他微微垂眸,“我知道,我说我爱你,不能没有你……”
墨韵的心软了一下,但还是没有退步。
“靳先生,一开始你说好了的,我们签了合约。”墨韵盯着他的眼睛,平静地看不出一点情绪,“你把我当缓解你病情的解药、疏解你心绪的床伴、无聊时养的情人………”
“不是!不是的!”
靳诀渊听到这些心中刺痛,慌乱地打断她的话,握住她肩膀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没这么想过,我只是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我没经历过………”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平时强势的男人此时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我没爱过别人,也没人爱我………”
墨韵微微皱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给他挖坑:“靳先生,感情不是一时的冲动,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并不是爱我,而是习惯了这种感觉。”
靳诀渊的手指在她肩上收紧,又像被烫到般猛地松开。
他看向墨韵的肩膀,白皙的皮肤上布满红痕,甚至还有一些之前他不知道轻重留下的痕迹。
他好像……每次都在伤害她……
\"习惯?\"
靳诀渊的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心中满是后知后觉的懊悔。
\"你觉得我分不清习惯和爱?\"
墨韵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但表情依然平静。
靳诀渊小心翼翼地抬手将她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墨韵注意到他手腕上还戴着那只黑色的发圈。
\"那靳先生说说看,\"墨韵微微仰头,,\"有什么区别?\"
\"习惯是...\"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每天早晨喝同样的咖啡,是用固定牌子的钢笔,每天晚上都要吃药。\"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像在吞咽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但不是半夜惊醒时第一反应是确认你在不在身边,不是看到你就安心,也不是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更不是到了现在这样………\"
“会心痛。”
墨韵的呼吸滞了一瞬,垂眸时无意识看到他指关节处的擦伤,看起来像是刚刚碰到的。
“那份协议我带走了,不想继续了。”她把视线移到旁边,不再去看他的手,刻意伪装平静地语气。
“没关系。”靳诀渊急切地开口,“不想继续就不继续,我们不要合约。”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靳诀渊看着她平静陌生的表情,心中像是被针扎一样,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即使你不带走,我也不想留。”
靳诀渊突然开口,声音显得有些落寂。
“我好像很蠢,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
他说着,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信封,颤抖的手指将里面大小不一的纸片倒在掌心。
“这是那些条款,我凭借着记忆写了一份。可我怎么写都写不好,所以我撕掉了,我尝试着把它们恢复原样,可是……”
墨韵看着那些拼凑的纸片,每道裂痕上都残留着胶水的痕迹。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靳诀渊突然笑了,却带着无尽的苦涩。
\"我拼好它才意识到……这上面约束你的两条——一是亲密关系,二是随叫随到,完全没有写明如果不照做的后果是什么。
“从头到尾,只有我在条款里承诺给你房产、股票、基金……全都作数。
“而你,我的阿韵,你随时可以转身就走。\"
墨韵沉默了,她也发现了这一点。
合同是郑骁拟定的,但是如果没有靳诀渊的授意,没人敢写这么不平等的“霸王条款”。
“所以呢?”墨韵看着他,“你是要跟我讨回来?可我什么都没带走。”
靳诀渊眼眶泛红,猛地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透过昂贵的定制衬衫,墨韵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像只被困的野兽。
\"我要讨回的是这个……\"
他声音哽咽,\"你把它拿走了……可你又不要了………\"
“别不要它,也别不要我……”
靳诀渊低下头的瞬间,墨韵手背上传来湿热的触感,那抹热很快变冷,顺着她的手滑落。
墨韵已经感觉到他贴着自己的掌心在微微发抖,周围安静至极,只有走廊外传来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她本来以为可以平静地演完这出戏,可当靳诀渊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时,她构筑的所有剧情和防线开始分崩离析。
视线再一次落到男人受伤的手上,墨韵缓缓叹了口气,轻轻推了推男人的胸膛。
“先起来,去处理伤口。”
靳诀渊抬起头,眼中满是无措与依赖,像个等待指令的孩子,顺从地退后两步。
墨韵带着他坐到一边的空床上,见他坐好后走了出去。
靳诀渊下意识地要跟她出去,却又害怕惹她厌烦,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不过好在没一会儿墨韵就提了个医药箱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靳诀渊眼巴巴地看着她。
“坐下。”
男人听话地坐下,眼睛却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墨韵拉过他的手仔细查看伤口,拿起棉签开始擦拭。
消毒水擦拭伤口时,靳诀渊微微皱眉,却一声不吭,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阿韵现在给他上药,是不是代表还是关心他?
是不是不生气了?
是不是不会走了?
是不是会留下来了?
他这样胡乱思索着,墨韵已经处理好了伤口,又看了看他另一只手,没看见有擦伤才放心。
墨韵刚想松开他的手,却被靳诀渊握住。
见她没有反抗,男人胆子大了起来,握住她手的力道又紧了紧。
“阿韵,你还会离开我吗?”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心翼翼地问询。
“我知道错了,跟我回家好不好,打我骂我都行……”
他抬眼,发红的眼尾带了几分妖冶,可看着又充满了委屈。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