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娇娇仔细一问才知道，王欣贤是对时常会见男子相亲厌倦了。
每每躲在屏风后，看着男子们为了利益，假装爱慕一个从未识面且声名狼藉的女子。
都让她厌倦至极。
母亲说生在王家，吃他们的、穿他们、用他们着，享受着各种特权，身为女子，就要为此做出贡献。
“可我从来不在意这些，这些华服珠宝穿在身上，还没有当年快饿死时，一个小孩偷偷塞给我的脏馒头好吃。”
“那个馒头，很脏，还发霉，可是那确实是四天里吃到的第一口食物。”
周娇娇没办法懂得王欣贤的想法。
她也曾衣不果腹，可也一心只想生活，从未觉得那时候黑暗的日子有何值得留恋。
终究每个人经历不同，她不予评置。
她也不敢再提出家，生怕提的多了，对方真的将这个记在心中。
幸好对方并不寻求认同。
“我回去之后，将自己这些年挣得的所有财产都给了家中。”王欣贤神情落寞。
“所有的银子，都是我自己一笔一笔赚来的，可惜家中并不当回事。”
父亲、母亲都只说她不守妇道，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当，去做那种下等人的勾当。
却没听见一声夸奖，夸她能干就更别说了。
她心中郁郁，对周娇娇也带着歉意，“抱歉，我如今手中没有本钱再与你做生意。”
周娇娇歪头，顿了顿，“倒也不是一点都没有。”
她拿出身上的钥匙，打开了一只木匣子，随即拿出厚厚的一叠银票，将她推倒王欣贤面前。
“这些钱，都是你的。”
王欣贤愣住。
“这......”她感受一下其中的厚度，上面面值一百两的银票，整整厚厚一踏，“这得有好几千两了吧？”
周娇娇点头，眼中带着小骄傲。
“这些钱都是你的。”
王欣贤自己在外闯荡十几年，最终留下来的银钱，也不过如此。
如今短短两三个月，周娇娇就挣得了她曾经好几千的收入。
而且她只占了三成利，可想而知，周娇娇手中有多少。
“你怎么......”她拿着这些银钱，久久不敢回神。
周娇娇此时笑得谦虚，“运气好，运气好。”
说是这样，可脸上却满满的志骄气盈。
自从金家没了之后，周娇娇便以极低的价格接手了首饰铺，剩下的店铺也都被瓜分殆尽，可以说金鹰一人喂饱了全镇的商人。
周娇娇并不觉得残忍，毕竟当时她与金鹰相争，是非死即伤的，况且，也不是她主动挑衅。
“这些钱你想怎么处理？”
王欣贤考虑半晌。
“还是像从前一样，我入股，占三成利。”
“放心吧，保证你亏不了。”周娇娇对于这一点倒是早有预料。
“这倒是不用，做生意，有亏有赢，别有压力。”
周娇娇笑而不语，她就喜欢和这种钱多话少的合作。
两人又聊了其他，周娇娇想问问最近府城的流行趋向，王欣贤一一告知。
她们倒是越聊越起劲，可是门口的嬷嬷等不下去，催了一次又一次，王欣贤不堪其扰，只得提前离开。
周娇娇还想着留饭呢，结果对方只待了这么点时间，这让她怅然若失。
结果这点情感还没失落多久，院子两个小丫头回来了。
她刚想开口，便见两人鬼鬼祟祟，猫着身子不知道商量些什么。
周娇娇面露怀疑，却没打算点破。
待两人到了屋檐下，以为安全无事准备开门。
周娇娇才现身。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她眼睁睁看着妞妞被吓得一抖，怀里不知抱着什么，也不敢回头，不时还扭扭腰。
“你们俩做贼去了？”
“转过来我看看。”
大丫和妞妞垂头，“夫人。”
两人怯怯转身，周娇娇这才注意到，妞妞的衣服下有什么动来动去。
她上前，两丫头红着脸，啥话也不说，先认错。
“夫人，我错了。”
“我也错了，是我的主意。”大丫将责任担在自己身上。
“巷子口，有一窝刚出生的小狗，我们看着太可怜，这天越来越凉了，我们怕它冷死，想着养大了，再放了。”
周娇娇捏起小狗的后脖颈，小狗浑身白毛，眼睛还没有睁开，只有手掌大小。
被人拎起，小尾巴卷卷的，怕得抖起来，犬牙都没长齐，还在那嗷嗷叫，以为自己有多大杀伤力。
粉嫩嫩的肚皮软软的，叫起来，浑身都在用力。
也不知吃奶的劲儿用完了没有？
周娇娇将小狗放回妞妞怀中，问道：“一窝几只？”
“四只。”妞妞乖乖回答。
“养一只做什么，都搬回来吧。”
“真的？”
妞妞脸上带着惊喜，还有不敢置信。
“快去，快去。”周娇娇赶她走，又将小白狗抱进自己怀中。
两只小丫头欢喜着惊叫，“谢谢夫人。”
周娇娇轻哼一声，过几天你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陆君行今日出门会友，其他人在诗会上大放异彩。
临别之前，那友人却颇为遗憾，“本以为今日能盼来陆兄的佳作，谁知你不下场，我们几人辩着也觉得无趣。”
陆君行笑而不语。
这些人都是他这几年在府城认识学子。
有和他一样，考了几年考不中的，也有考中之后满足于此，还有以为是他当年的案首，如今也正在府城求学。
听闻他来贡院，几人非拉着他出门会诗。
陆君行并没有拒绝。
告别友人，陆君行走过熙熙攘攘的街巷，想起昨日回家时，家中亲人殷切期盼的目光，男人心中暖意渐升。
步伐都快了几许。
路过一家卖糖炒栗子的店，这估计入冬第一件美食了吧。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
可惜，他设想中的欢迎仪式并没有到来，甚至家中的两个女人眼神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这只小狗看着肥，还横冲直撞，好养活。”
陆母传授着自己多年，养儿子的经验，曾经是真儿子，如今是狗儿子。
“这只太瘦小。”她又指着靠近妞妞的那一只道。
刚好四只狗，在四个人脚边乱爬，几人坐在板凳上交流经验。
陆君行站在堂屋门口许久，都没有人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