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是要…?”王贲挑眉
“赵胥上月为修私宅，偷挪了水闸的玄铁”陆亢嘴角勾起冷弧
“等酆河混着火倒灌进城时，你说他是先救美人，还是先护粮仓?”
山巅忽传来隼啼，陆亢展信一扫，眼底寒冰化开些许
“孙岩那疯子··竟把叶无郡的帅旗做成了裹尸布”
王贲凑近瞥见信尾火焰图腾，咂舌道
“孙家兄弟玩这么大，咱这边也得给玉门城备份厚礼啊”
陆亢突然按住剑柄，夜枭啼叫声里混着异样的铜器震颤，他俯身贴地时，脸颊触到从玉门城方向传来的细微震动
“把重弩营调到东侧山坳，酆都的青铜兽要出闸了”
第三名斥候是带着箭伤撞进营地的
这个满脸烟灰的汉子吐出半颗碎牙，手里紧攥着半焦的酆都军旗：“他们在城楼藏了火龙车…但守将是个生瓜蛋子…“他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里带着磷火碎屑
\"把猛火油和...和粮草库摆在同一方位”
“看来是分了两个位置”
陆亢解下自己的水囊灌进嘴里，副将们闻言纷纷露出狞笑，唯有老军师盯着星图皱眉
“寅时三刻有暴雨，将军的火攻...\"
“火攻?“陆亢突然将令旗插进沙盘，旗尖正刺穿玉门城徽
“我们修罗军的火，连孟婆汤都浇不灭”他甩出孙逸给的九天玉龙银鞭锁，雷纹钢鞭在空气中抽出焦糊味
“传令!让儿郎们把硫磺烟球换成青磷弹，咱们给酆都的送葬队伍添点彩头!”
城楼忽地炸开簇烟花，歌姬尖细的唱腔随风飘来
\"…金甲将军夜不归呦，醉卧沙场…呀！\"
陆亢冷笑
\"听见了？人家都唱破阵乐了，还不快给赵将军送酒去？\"
李二狗扛起酒坛突然顿住
\"将军，要是赵胥不点烟火怎么办？\"
王贲踹了他一脚
\"你当那草包忍得住？叶家女婿哪个不爱排场？去年纳妾还往护城河撒金箔呢！\"
三更梆子响时，玉门城头升起九盏孔明灯
陆亢眯眼看着飘向粮仓方向的火光
\"叶家女婿果真孝顺，连放灯数目都要凑老丈人九房妾室\"
话音未落，第一簇火流星已扎进护城河，湛蓝火苗顺着酒液窜成游龙，转眼缠住粮仓青砖墙
\"走水啦！\"城楼尖叫撕破夜幕
王贲趴在草垛里憋笑：\"该！让这龟孙子用二十年陈粮泡酒！\"
火龙卷过之处，青砖噼啪炸裂，赵胥抱着琴师撞翻酒案
\"快调水龙队！\"
亲兵带着哭腔
\"大人，水龙队都在粮仓救火啊！\"
\"那就开闸放灵河的水！\"赵胥官帽歪斜着咆哮
\"灵河…\"亲兵扑通跪下，\"灵河上月就被您改成养锦鲤的温泉池了…\"
陆亢将最后半块馍抛给战马
\"告诉孙逸将军，可以给叶无郡准备剥皮刀了，记得提醒他用钝刀\"
\"赵大哥，你在哪啊？快出来，我不会杀你的\"
陆亢靴底碾着碎瓷片踱进内室，剑尖挑起的鲛绡帐簌簌落着金粉
窗棂突然震颤，两名异人侍卫的骨笛同时嗡鸣。穿绿袍的异人舔着犬齿笑
\"主子，床底有耗子味儿\"
陆亢剑锋突然转向雕花拔步床，真炁激得十二重锦被冲天而起，红木底板赫然露出个狗洞，半截金丝蟒袍还卡在洞口
\"赵大人好雅兴\"
陆亢蹲下身敲了敲床板，震得洞内传出闷哼
\"当年给丈母娘剔葡萄籽的银镊子呢？该给您通通这窄洞了\"
王贲扛着鬼头刀撞进来时，正瞧见陆亢揪着赵婿发髻将人拖出，镶玉腰带刮落一地夜明珠，滚到绿袍异人脚边被碾成齑粉
\"陆...陆将军啊”赵胥官袍下摆渗着可疑水渍
“您要玉玺还是兵符？我\"
\"我要你腰间那个鎏金铃铛\"陆亢剑尖挑起个雕着合欢花的银铃
\"听说叶家表小姐最喜听铃铛响？\"
赵胥突然暴起，袖中淬毒匕首直刺陆亢咽喉，蓝袍异人袖中飞出条骨链，叮当绞碎匕首的同时，在赵胥脸上抽出血淋淋的\"奴\"字
\"哎呀”陆亢用剑鞘拍打赵胥肿胀的脸
“叶家女婿的脸面可比玉门粮仓金贵\"
王贲突然抡刀劈开博古架，二十八个翡翠骨灰坛应声而碎，腐臭黑雾中，绿袍异人吹响骨笛，满地陶片竟聚成个哭嚎的人脸
\"养鬼兵？”陆亢踩着赵胥脖颈轻笑
“赵大人好胆色，叶老太君知道女婿在床底藏了二十八具处子尸骨么？\"
李二狗踹门进来，手里拎着个哭花妆的歌姬
\"这娘们抱着匣子想钻狗洞！\"
陆亢瞥见檀木匣上叶氏族徽，剑光闪过，十二封血书散落满地，最新那封还沾着胭脂印
\"胥郎亲启，灵河改道之事万不可\"
\"原来灵河温泉池的锦鲤”陆亢用剑尖挑起血书在赵胥眼前晃
“是给叶家表小姐养的美人鱼？\"
\"主子，叶无郡改道奔北垣卫去了！\"
绿袍异人捏碎手中传讯符，骨笛里飘出的幽魂在空中拼成行军图
\"五千残兵就敢撞我北垣卫？\"陆亢赤脚踏上城墙箭垛，身后两名异人侍卫的骨链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酆河在他脚下咆哮着冲过三十六道玄铁闸门，城头狼毒弩映着星斗泛起幽蓝
王贲啃着羊腿指向南方烟尘
\"辎重队还在玉门啃咱们的毒老鼠呢，叶家小儿后军每人兜里怕是就剩半把炒麦\"
绿袍异人突然甩出骨笛，空中炸开团血雾凝成沙盘
\"主子，叶无郡把鬼面旗都插在运尸车上了\"
沙盘里清晰映出南麓景象
五千鬼面军推着三百辆腐臭冲天的粮车，每辆车头都绑着溃烂的叶字战旗
\"断粮七日还敢用尸毒？\"
蓝袍异人舔着獠牙笑
\"叶家小儿倒是得了叶灵老狗真传\"
陆亢弹指震碎沙盘，碎冰碴落进酆河激起丈高浪花
\"当年我亲手砌的玄武岩城墙，正缺些叶氏血肉来勾缝\"
城下忽然传来金铁交鸣声，李二狗拽着个浑身蛆虫的俘虏冲上城楼
\"这龟孙子想爬排水渠！\"
俘虏腰间玉牌还刻着叶氏家纹，溃烂的嘴唇嘶吼
\"叶帅有九天玄女庇佑...啊！\"
话音未落，绿袍异人的骨笛已插进他眼眶搅动
\"玄女庇佑？”王贲掰开俘虏手掌，露出三枚染血铜钱
“拿瘟兵当先锋，你们叶帅拜的是疟鬼吧？脑瘫东西，给你当成邪教判了\"
陆亢突然甩出佩剑钉在城墙地图上，剑锋正指玉门城的粮仓方位
\"开东仓，给叶家军送三百石泡过腐尸粉的陈米，要装在镶金边的棺材里送\"
\"报！！！\"
李二狗撞进门时踩到颗夜明珠
\"陆将军，叶无郡把军师捆成粽子扔后军了，说…说…\"
王贲踹他屁股
\"舌头捋直了！要不然我给你通通\"
\"他说北垣卫藏着陆将军的老相好！\"
屋内霎时死寂，两名异人侍卫的骨器同时嗡鸣，震得梁上灰簌簌直落，随后哄堂大笑
王贲笑道
“他妈的，我大哥才26就有老相好了，我怎么不知道？哈哈哈哈”
李岩笑道
“这小叶子真他娘有意思，莫不是当年在苍梧山…”
陆亢剑尖挑起赵胥没吃完的葡萄扔进嘴里，随后笑道
\"我那位老相好可是二十年前被叶灵老狗做成人彘的婢女？\"
王贲的笑声戛然而止。
\"安抚民心整顿军纪\"
陆亢突然转身
\"把那些守军贪污的钱换成粟米，掺着赵胥私藏的南海珍珠粉发给百姓，听说珍珠粉拌粥能治夜啼？\"
绿袍异人忽然吹响骨笛，二十八口棺材应声洞开，腐臭黑雾中，他伸出蜥蜴般分叉的舌头
\"主子，这些炼尸用的都是七月半生的童女，都是那群畜牲干的\"
\"烧了，骨灰撒进酆河\"
陆亢扯下幔帐擦拭剑身，金线牡丹纹裹着血渍落地
\"等等，留三具完整的送去叶家，要摆在叶灵第九房小妾的梳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