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汐，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在座的都会给你撑腰。”张重山边说边看了眼姜鹿，“我们绝不会向权势低头！”
“权势”两个字他咬得很重，显然意有所指。
说完，张重山把手机递给唐汐看。
“你已经没了优秀学生和三好学生，出去竞赛拿荣誉的资格也没了，现在还被去了一半的绩点。”
“我劝你老实点，乖乖听话。过了今天，这些我都会立马还给你。”
“否则你的绩点再扣，就要强制转专业或留级了。”
屏幕上是张重山和唐汐父母的对话。对话里，张重山把唐汐绩点被扣了一大半的截图发给了唐汐父母。
唐汐父母打了十几个语音电话，但都被张重山拒接，随即又发了几百字的道歉短信。
无外乎就是解释唐汐这孩子脾气倔，希望张院长手下留情。
这些字眼透着哀求，无一不在刺痛唐汐的心。
突然，她的目光看到一句让她更加钻心的话。
【张院长，之前给您的2瓶茅子酒都是30年前的。我这还有2瓶15年前的，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您吃个饭。】
唐汐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依稀记得，自己从小到大曾无数次打开柜子，把那2瓶30年前的酒拿出来擦了又擦、看了又看。
生怕包装地不好，酒精挥发了。
唐汐问唐爸，这么好的酒为什么不拿出来喝了。
唐爸小心翼翼把酒放回去，拍了拍她的脑袋：“傻闺女，这么好的酒，老爸才不舍得喝。”
“这要等我女儿出嫁的时候才能拿出来。”
唐汐当时只觉得唐爸有些过分宝贝这些酒了。所以在自己考上金陵大学、摆谢师宴的时候，唐汐又提出把酒拿出来喝。
结果老爸还是死活不肯。
“不行，必须等我女儿结婚我才肯拿出来！”唐爸非常固执。
“你是我的宝贝，这酒也是我的宝贝。你要嫁人，也只有用宝贝才配得上宝贝。”
………
这些记忆还在，只是没想到老爸这么宝贝的酒，居然舍得拿出来给这头猪？
唐汐突然鼻子一酸。
之前，无论张重山怎么苛待她，她都没有觉得委屈。因为她心中的执念是不能影响南北。
可如今，自己的固执没有换来南北，却换来了父母的伤心绝望。
唐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自私了些。
南北不是自己的，但父母是。
张重山看着隐隐要落泪的唐汐，觉得效果达到了。果然对于唐汐来说，她的软肋还是父母。
“行了，该你表演了。”
“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姜鹿本来就是你的情敌。解决了她，你和南北才有希望。”
唐汐冷冷地反问：“南北最喜欢姜鹿。解决了姜鹿，你觉得我和南北会有希望？他怕是要恨死我吧。”
张重山一时语塞，感觉pUA失败。好在唐汐不想刨根问底，推开张重山就走了过去。
“各位，我确实有些话想说。”她清了清嗓子，“之前那些写满了最优逼近思路的几本本子，并不是姜鹿的。”
“而是我的，是我记录了陈傲院士的思路。后来是因为姜鹿提出来问我要，我才借给她看。”
“没想到她竟然抄袭。”
哈哈哈！
张重山听着这几句话，兴奋到无以复加。
果然，这个女生还是按照剧本演出了。
她还是怕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拿捏她居然花了这么多精力。也算是很不容易。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接下来大局已定，自己只要静静地看姜鹿如何身败名裂就行。
电话那头的我孙子一郎也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唐汐的话如一颗重磅炸弹，顷刻就在场馆里炸开。
“我去，真的假的。同班同学出来指证姜鹿？这都是什么套路啊？”
“不光是同班同学，还都是一个课题组的。”
“两个人都进了俩课题组，然后组里都有个院士。这剧情也太离谱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问题是，这下谁都说不清了呀。毕竟两个院士都有可能研究出。”
“那我觉得还是陈傲的可能性大点。他是纯数学家，但黄院士后来去研发芯片了。这波我站唐汐了。”
…………
姜鹿不说话，只是看着唐汐清冷的脸庞。她觉得自己仿佛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不怎么说话的同班同学。
南北同样一言不发，他觉得唐汐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
而宁安如则是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眼眸里都是不解：“唐汐…你为什么…”
张重山看着这些小表情，心里得意到了极点。
“好！唐汐很不错。面对沈家权势还敢仗义执言，不愧是搞学术研究的，有骨气！”
“你之前说你是有证据的，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吧。”
唐汐也不磨叽，招呼奚远把刚刚那几本本子拿了过来。这些本子都投到大屏上过，在场的人也都是看着的。
如今这几本本子再次被投到了屏幕上。
“我之所敢说这些本子不是姜鹿的，是因为我和姜鹿的虽然字迹很相似，但书写习惯不同。”
“姜鹿在写tan的时候，【t】是没有钩子，像个【十】字，其他一些类似的符号也一样。她不喜欢写钩。”
“但这本本子上的【t】都有钩子。”
“我这里还有姜鹿以前的一些试卷照片，大家可以自己比对一下。”
照片被投屏，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发现确实像唐汐说的那样。
顿时议论声更大。
张重山满意地听着周围对姜鹿的指责，心里头乐开了花。
姜鹿已经百口莫辩，自己终于可以向我孙子交代了。
唐汐看着表情已经森冷到极点的姜鹿和南北，突然咧嘴一笑，转过身对着全场观众。
“这本本子上的字迹，大家可都看清楚了？我猜这投屏太模糊，你们肯定看不清。我再放大一些。”
说完，唐汐招呼摄像师傅把镜头放大，对准了几个【tan】。也就在这时，人群中终于有人发现了端倪。
【t】的那一钩不是一笔写成，有明显后加的痕迹。
“这下大家看清了吧。”唐汐笑得晦明不定，“每一个【t】上都有钩…”
“这可是我花了整整3天，才一个个加上去的呢。”
正在喝水的张重山突然“噗”地一下把水都喷了出来。
唐汐转向张重山，眼里满是讥讽：“张院长别紧张，有些话我才刚准备要说呢。”
“您交代我的事，我不干了。”
“因为我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