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区
“救——命啊——!”
“我们也是整合运动,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萨卡兹就这么恩将仇报吗!”
凄厉的呼喊像生锈的钉子扎进雪地,惊起檐角几只冻僵的麻雀。迷迭香小队正踩着碎冰前进,她突然攥紧了拳头,蓝绿色的瞳孔在兜帽阴影里骤然收缩。
“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带着源石技艺特有的嗡鸣。
“街垒那边……”
干员的战术目镜映着远处火光,喉结猛地滚动。
“是萨卡兹人在杀整合运动的人……队长?!”
话音未落,迷迭香已转身冲向巷道深处。
“帮助受害者。”
风雪掀起她的黑色斗篷,露出腰侧交叉的源石结晶纹路——那些青蓝色的脉络在夜色中微微发亮,像被惊醒的冰原毒蛇。
“队长!您一个人去?”
身后传来干员们急促的脚步声。
“嗯。”
她只吐出一个字,靴底碾过冻血时发出吱呀的脆响。
“还愣着干什么?快跟上队长!”
“哦!”
………………
“呜......呃......为什么,为什么!!”
感染者蜷缩在血泊里发抖,指甲抠着地面往后蹭,破碎的护目镜滑落鼻梁,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盯着步步紧逼的萨卡兹雇佣兵,刀刃上的血珠砸在他颤抖的手背上。
“整合运动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要建立没有歧视的家园吗?我们不是发誓要做彼此的后盾吗!”
雇佣兵的兜帽阴影里,嘴角勾起冷硬的弧度。
\"这个秘密...你没机会知道了。\"
话音未落,染血的短刀已迎着暮色举起,金属反光刺得感染者闭上眼。
\"住手。\"
冰冷女声骤响的刹那,破风锐响撕裂空气。雇佣兵只觉颈侧一凉,尚未反应过来,整颗头颅已带着喷泉般的血柱飞离躯干,重重砸在三步外的碎石堆上。
\"!!\"
其余萨卡兹雇佣兵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具仍在抽搐的无头躯体。直到有人突然大喊。
\"是重型投掷手!小心她的武器!\"
众人这才惊觉——空中悬浮着数块磨盘大的黑色重剑,棱角处泛着金属冷光。
银发菲林少女攥着拳头的指节泛白,瞳孔锁定他们时,重剑的顶端正爆发出刺目红光。
\"放下武器。\"
迷迭香的声音不带温度,视线却转向蜷缩在地的感染者,语气微顿。
\"安全了,快离开这里。\"
\"离开...能去哪?\"
感染者盯着远处横陈的尸体,喉间发出破碎的哽咽。
\"我们已经,我的队友...同乡们...他们都...\"
\"阿沁,搭把手。\"
迷迭香头也不回地吩咐。
“好嘞。”
名为阿沁的鲁珀族少女应声上前,蹲下身时耳尖的绒毛轻轻颤动。
\"来,兄弟,站起来。\"
她拽住感染者颤抖的手臂,语气混着怒气与安抚。
\"那些萨卡兹混蛋不长眼,先跟我们走。\"
“我重复一遍。”
迷迭香银发骤扬,悬浮的重剑轰然转向,剑刃划破空气时带起凛冽气浪,直指萨卡兹阵列。
“放下武器,萨卡兹。”
为首雇佣兵嗤笑一声,将染血短刀转了个花。
“凭几把悬浮剑就想让我们投降?”
其余人立刻将刀刃举至胸前,金属摩擦声在林间刺耳炸开。
“你们以为握着火器就能肆意妄为?”
迷迭香的质问让空气凝结。
“我们从不这么想。”
雇佣兵舔了舔刀刃血迹。
“但现在,我们没得选。”
“没得选?”
她的声音陡然冰寒。
“攻击同族、屠戮感染者——这就是你们的选择?”
“感染者算哪门子同胞?”
雇佣兵突然怒吼,兜帽下的角因激动而震颤。
“我们的血脉只属于萨卡兹!”
“加入整合运动时,你们可不是这么宣誓的!”
迷迭香重剑的结晶爆发出红光,悬浮的岩块开始龟裂。
“背叛信仰、残害手足、玩弄他人信任……”
她的怒意让周围源石技艺产生共鸣,地面竟渗出暗紫色晶簇。
“可恶!”
“小心她的源石技艺!散开!”
就在重剑即将携雷霆之势劈下的瞬间——
“迷迭香,住手!”
阿米娅的声音如急雨般砸落,娇小身影猛地扑到她身侧,双手死死攥住她施法的手腕。
刹那间,悬浮的重剑凝滞在半空,剑刃距离雇佣兵咽喉仅寸许,刃风刮得对方兜帽翻飞,露出惊愕的脸。
“阿米娅?”
迷迭香的声线骤然松垮,悬浮的重剑因分神而轻轻晃动。
“Raidian刚截到通讯!”
阿米娅攥紧她的手腕,兔耳因焦急而不停颤动。
“凯尔希医生发给我们最后的消息,是让我们当心特殊感染者......它们可能是龙门那些特殊感染者的变体,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进一步传染其他人!”
她猛地转向萨卡兹雇佣兵,瞳孔里的光芒灼灼。
“萨卡兹战士们,听我说!有一些......深度感染了的萨卡兹人,他们正在催化其他感染者!
我们必须让其他感染者撤出他们所在的区域......你们的这个街区还有其他幸存的感染者,他们完全是非战斗人员!即使我们不从这里通行,我也希望各位分派人手,保证其他感染者的安全!”
迷迭香在一旁冷哼。
“不可能的。他们不会这么做。没有良心。”
为首的雇佣兵突然摘下兜帽,露出角根处密布的源石结晶。
“我们看到了。那些怪物是自己走进街区的。”
他的声音沙哑如磨砂。
“我们不能退。如果它们过来,必须在这里解决——不能让更多萨卡兹被感染。”
“你也可能被感染!”
迷迭香的脚重重顿地,重剑震颤着逼近半米。
“那又如何?”
雇佣兵扯出带血的笑,露出的牙齿间竟也嵌着紫晶。
“被当成怪物的日子,还少吗?”
这句话像块冰砣砸在空气里。迷迭香的手突然僵住,银发垂落的阴影里,猩红瞳孔轻轻收缩。
林间风声穿过萨卡兹人角间的晶簇,发出细碎的嗡鸣,混着远处隐约的嘶吼,把所有人的沉默都碾得发疼。
“这座城市已经完了。咱们早晚也得落进那下场。”
雇佣兵擦着刀刃冷笑。
“但是,如果我们消灭了他们,那一切好说,还有人能活下去。”
迷迭香攥紧了拳头。
“只要塔露拉不死,这个城市就会被毁灭的。”
“w都动不了她,你们更别想沾边。”
雇佣兵踢开脚边碎石,语气像淬了冰。
“不站在赢的人这里,就赢不了;打仗,赢不了就死——你当这是过家家?”
“可你要是再伤害别的感染者的话,你在这里就会死了。”
少女的声音发颤,却把立场咬得死紧。
“死了又怎么样呢?”
雇佣兵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跟梅菲斯特的那群‘牧群’一样烂在阴沟里?哈......那家伙本来就是怪物。我们杀感染者?因为咱们骨子里都是怪物!”
他猛地逼近一步,眼尾泛红。
“我们只是不想萨卡兹受更多苦,萨卡兹受的罪还少吗?
可受罪又能怎样?你离开这里,走到哪,他们会正眼看你?
你是感染者,你会不知道你的下场?你当然知道。你只要走出你这个小小的队伍,你就会死。”
风卷起废墟里的尘埃,他盯着迷迭香的瞳孔,像在看一面照见所有绝望的镜子。
“走出这道墙,要么被人拿皮鞭抽着吊死在城门口,要么被踹出镇子活活饿死,喂了荒野的野兽......活着没体面,死了没人埋,这就是命。你活不下去。以及,你没有尊严。”
迷迭香的兜帽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的睫毛剧烈颤抖着。
“你懂什么——”
话音未落就被自己咬碎在齿间,指节攥得吱呀作响。
阿米娅的兔耳贴着后脑,绒毛在硝烟里微微翕动。
“战士,请看着我的眼睛——你举起武器,真的是为了塔露拉吗?”
她往前半步时,腰间源石结晶的蓝光随心跳明灭,像落进深潭的星子。
雇佣兵突然扯断渗血的绷带,结痂的伤口被动作撕裂,暗红血珠顺着小臂滴在龟裂的石板上。
“她能在雷区里开出活路,能让濒死的弟兄多喘三小时气——”
他突然用染血的手指戳向天空。
“跟着这把火,至少不会像野狗一样烂在巷子里!多劈碎几个挡路的脑袋......值了!”
“滚出我的视线!”
迷迭香的剑刃突然爆起幽蓝电弧,剑尖划破空气时带起锐利爆鸣。
“下一次就把你从头盖骨劈到脚后跟上!”
话音未落,碎石堆里腾起的风刃已削断对方肩甲的皮带,生锈的铁片哗啦坠地。
“菲林小崽子口气不小!”
为首的雇佣兵猛地将战斧剁进地面,溅起的火星烫穿了迷迭香的裤脚。他身后的萨卡兹们同时踏前,甲胄碰撞声像口破钟在废墟里晃荡,有人扯着破锣嗓子笑。
“想从我们尸体上跨过去?先瞧瞧这把斧头——”
说着扬起缺刃的战斧,腐臭的血垢从凹槽里簌簌掉落。
“够不够把你这身细皮嫩肉剁成臊子喂乌鸦!”
迷迭香突然抬脚踹开脚边燃烧的油桶,滚荡的火舌舔上雇佣兵的护腿。重剑顶端的源石突然炸出冰蓝色光纹,碎砖在气流里飞旋成锋利的漩涡。
为了活命就把同胞当柴火填战壕——”
少女的声音被风揉碎在硝烟里,却像冰锥刺进每个人耳膜。
“你们被血糊住的眼睛,连自己烂到骨头里的样子都看不见吗?”
—————————————————
不知不觉,已经跟着恩雅来过这里许多次了呢。我好像也逐渐明白了,为什么恩雅一有空就喜欢往这里跑。这里有这么多有趣、可爱的人,博士,你会带领这艘舰船驶向何方呢?真想见识见识啊。
——耶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