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塔入口
“混账!这帮孬种要封死指挥塔入口启动封闭层了!”
盾卫队长盯着前方缓缓合拢的铁门,钢牙咬得咯吱响。他猛地转向身旁的幻影弩手队长,猩红的瞳孔里燃着怒火。
“还没冲破防线?”
“萨卡兹雇佣兵把住了整个封闭区的闸口!”
幻影弩手队长压低身子躲避流弹,弓弦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感染者杂兵跟潮水似的涌过来,根本没法组织强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Guard突然上前半步。
“盾卫队长,我建议和罗德岛联手。”
“你再说一遍?”
盾卫队长的战锤重重砸在地面,碎石迸溅。
“让我跟罗德岛那帮人合作?”
“如果罗德岛不值得相信,那么这座城市里的任何人你都不用再考虑了。”
Guard的声音异常沉稳。
“就算是最古板的规矩,他们也会守到底——别忘了,大尉他...”
“别忘了大尉的命就是死在他们手上!”
盾卫队长的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可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道铁门前,谁来扛起爱国者的旗和精神?”
Guard指向正在缓缓抬升的封闭层,金属摩擦声像催命的鼓点。
“我们有力量,而罗德岛有知识,至少凯尔希非常擅长这些,我认为应该和大尉差不多,你也看到了,连大尉也认同她!”
铁门的缝隙只剩一人高,橘红色的警报灯在Guard脸上明明灭灭。
“封闭层马上就要落闸了,”
他按住队长的肩甲。
“下命令吧,我们没时间数弹夹了。”
…………………………
“大概就是这样。我已经和他们这么说了,所以,阿米娅......”
暮色漫过断壁时,Guard蹭着沾了灰的作战靴归队,金属护腕在碎石地上磕出轻响。他扯下被汗水浸得发皱的绷带,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我没指望你点头,只是觉得这法子能让两边都少点伤……”
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突然攥紧了拳。
“可他们就像听不进人话似的——”
“没关系,Guard,你的提议是合理的。只是我们......我们不会像盾卫一样行事。”
阿米娅的指尖触到他颤抖的肩甲,源石技艺的微光顺着金属纹路漫开。她仰起脸时,发梢的蓝色穗子扫过他手背。
“罗德岛的盾牌从不是用来砸向感染者的。我们没有审判权,更不该用‘惩戒’当借口。”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干员撞开锈蚀的铁门时,斗篷在风里鼓成帆。
“阿米娅!盾卫他们来了。”
………………
“让开,菲林族。”
金属臂甲碰撞的声响中,盾卫队长用长柄斧尾端碾过地面的碎石,猩红目镜在面罩下锁定迷迭香。
“我要见你们的领袖。”
银发少女垂在身侧的指尖泛起幽蓝微光,耳尖绒毛因警惕而绷紧。
“在感染者医疗站动武?这就是你们的报复方式?”
“少拿源石法术耍花样,白毛猫!”
队长的战靴重重踏碎冰棱,斧刃折射的冷光掠过少女颈侧。
“当你用精神冲击掀翻三个盾卫时,可没想过自己更像个战士?”
迷迭香突然踏前半步,兜帽滑落时露出泛着霜花的耳廓。
“我不喜欢你。”
“哦?”
队长喉间溢出低沉的笑,斧刃在掌心转出寒芒。
“因为你发现,比起一个商人的手下,你的行为更像一个感染者的英勇战士吗?”
“你再说一遍?”
少女身后的岩壁突然迸出蛛网般的冰纹,碎雪在她骤缩的瞳孔里簌簌坠落。
当盾卫队长的长柄斧刃将要擦着迷迭香耳廓劈进重剑时,突然被一道紫光托住——阿米娅挤过交错的盾牌,裙摆扫过燃烧的弹药箱,发间穗子像受惊的蓝鸟般颤动。
她张开双臂将银发少女护在身后,喉间溢出的源石技艺让空气泛起涟漪。
\"盾卫战士,你的斧头不该对准我罗德岛的干员。\"
\"......君王。\"
金属臂甲碰撞着爆出冷光,队长的斧尾重重碾过地面,碎石簌簌落进阿米娅鞋窠。
\"那些萨卡兹暴徒...你能让他们停手吗?\"
\"不能,也绝不会。\"
阿米娅的指尖抚过腰间断裂的萨卡兹族徽,布料下的源石结晶突然亮起刺目的光。
\"不要这么叫我。我只是罗德岛的一份子,和种族,和任意形式的力量,都没有关系。\"
队长突然发出齿轮摩擦般的冷笑,皮革手套攥得斧柄吱呀作响。
\"那就简单了。你和他们非亲非故——\"
他猛地欺身向前,面罩掀起的气流掀动阿米娅额发。
\"敢不敢跟我们去掀了指挥塔的天灵盖?\"
少女下意识后退时,背后的迷迭香突然发出低沉的源石技艺共鸣。
“为什么摆出那副警惕的表情?明明是我们做出了让步。
其他游击队的战士尚且不知道我的作为,但我相信你必定和他们一样,也希望解放这座城市里遭到塔露拉和她丑恶计划奴役的人。”
队长指向远处燃烧的贫民窟,那里正有黑影扛着担架踉跄奔逃。
\"塔露拉的锁链还勒在感染者喉咙上!我们要在她心脏上再捅把火——你要是真为他们流血,就不该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的战靴重重顿在阿米娅脚边,震落她兜帽上的雪粒。长柄斧斜指天穹时,恰好划破阴云露出半轮血月。
\"回答我,罗德岛!\"
风穿过断壁残垣的呼啸声中,少女耳尖沾着的源石碎屑突然簌簌坠落,在战术靴面上碎成星芒。
……………………………………………
没有人会为感染者提供援助。我们不是义军,不是大耳米哈伊尔时期的“勇敢的大锅”,没有自己的城市,也没有多少培土和田地。
“我们身上长着源石,手里握着没几把武器。雪在嘴里融化了就是水,肚子里装满了草籽和树皮。”
他们就是这么唱的。我最近学了不少。
我们只是一些无处可去的感染者。
我越来越觉得,先来北原这件事是对的。这里到处都是无处可归,无处可去的人。
城市中的感染者和民众会被分化,各个国家也会因为种族不同而互相怀疑。只有在雪原上,人才会变得简单一些。
我想回去南方。不过这趟回去,我应该不会是一个人。
感染者在雪原上冻死饿死,和感染者在自己的土地上病死,是不一样的。
感染者应该开拓自己的城市。如果乌萨斯不允许,这个乌萨斯就该被改变。
流亡,逃窜,离开这个国家,最后也只是流离失所。这大地上说的那些接纳感染者的地方,只是些童话。
感染者想要重拾尊严,需要力量,需要团结,需要改变现状。
如果能得到感染者游击队的支持,那么我们此行也许会有成功的可能。
重要的是重拾感染者的信心。关键的是让我们的生命有意义。
……………………………………………
“没错,是这里。”
塔露拉的军靴碾碎门前的冰棱,锈铁门牌在她掌心发出吱呀轻响。废弃城楼的穹顶漏下月光,照亮柱身刻着的模糊纹章。
\"那些纠察队就是在这座废弃城市里新设了哨站。黑衣黑甲的毒虫子......啃食庄稼,连根都不给我们剩下。\"
身后的感染者战士踩碎满地玻璃碴,金属武器在残垣上撞出火花。
\"......这座城大概被废弃了有十几年了。核心设备被拉走,居民也一个不剩,留下的这些建筑和地块不知什么时候也会被拆得干干净净。\"
“这原本又是哪个贵族老爷的领地?”
\"原本是涅瓦山男爵的封地。\"
塔露拉转身时,斗篷扫过墙角堆积的骸骨。
\"他被乱刀捅死在书房,方圆百里内所有继承人都被斩草除根。\"
\"谁下的手?够狠啊。\"
有人摸着喉间的源石结晶感叹。
\"保皇党。第一集团军里多的是这种人。\"
塔露拉踢开块刻着族徽的地砖,裂缝里渗出暗绿色黏液。
“我不明白了,塔露拉,前几天你不是说,大叛乱是现在的皇帝和当兵的贵族老爷们干起来了吗?那为什么会有部队帮着皇帝杀贵族?”
\"前几天说的大叛乱,本质是新皇和旧贵族的火并——但保皇党那帮人更精明。\"
战士们的战术灯突然照亮穹顶剥落的壁画,画中戴王冠的男人正被持剑贵族刺穿心脏。塔露拉的影子投在残画上,像道正在愈合的伤疤。
\"大叛乱时期主导叛乱的,正是在上一个时代......那个乌萨斯不断对外扩张的时代里,占尽好处的贵族将领们。
旧贵族靠扩张时代吸饱了血,新皇登基当然要他们吐出来。
虽然当时军队大多在贵族手里,但保皇党算得精,就是少一张嘴多一份钱。——杀了那些贵族,钱就进了自己的口袋,虽然风险很大,他们却也还算有冒险的资本。\"
她突然蹲下身,指尖蹭过地面凝结的黑色焦油。
\"所以大叛乱时期,除了明哲保身的各大城市,举兵叛乱的家族遭受的最严重的打击,可能都是保皇党一手促成的。
这么说。如果是叛军在大叛乱里取得了战争的优势。那结果只可能是保皇党被吊死,皇帝被软禁,被迫同意军队里这些浑身冒着酸臭气味的老贵族的特权。
各个大公和诸集团军会把乌萨斯分割成好几块分别统治,至少暗地里肯定这么来。
而且,现实地说,在大叛乱中和事情结束后节节高升的青年军官,可别以为他们都是向着新皇帝。他们可能只是向着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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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虚伪的面孔,欺压感染者的伪善者,都会被这把骑枪毫不留情地贯穿。
——野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