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余光一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地跑过去隔着木桩子看那些苗，像是看到黄金一样的眼神。
伸手指着那块地，笑得有些腼腆：“教授，那些苗都是你们种得嘛，那是不是稻穗啊，就像书本上画的那样金灿灿。”
众人听到这话，莫名觉得有些心酸。
陕北这边太缺水了，注定南方很多作物，是没法在这里种植的，书本上看到的那些，也只能在他们脑子里记住。
林教授想了想，不知从哪里拿出几粒稻谷放他手里，低声道：“这稻谷种子你拿回去试试看，要是能种活就种。”
水生黑亮的眸子有些湿润：“好的教授，谢谢你们愿意来俺们这，没有放弃俺们。”
“俺妹妹就叫秧秧，就是稻谷的那个秧苗的意思，她一直就想看看稻谷的样子，是不是真得像书本上说得金灿灿。”
“教授那俺带回去，给俺妹妹种。”
林教授点点头：“好，等以后设备跟上了，绿化跟上气候改变了，你们这里终有一天会看到绿色的秧苗，金色的稻穗。”
水生笑得灿烂：“嗯，俺相信你们。”
捧着几粒稻谷小心翼翼走着，生怕会掉下来一样，看得众人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研究员抹了抹眼角，吸了吸鼻子：“教授，我现在觉得，我们是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能给他们带来希望的事。”
“嗯，那就好好照顾这些苗子。”
众人忙忙碌碌到中午，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带着些从首都寄来的东西，朝着村长家走去。
陕北地广人稀，每户人家距离都挺远，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村长家，村长家有墙遮挡着院子里没有那么的尘沙。
村长手里拿着个旱烟斗，见他们来了忙上前热情道：“林教授是吧，我是嘎子屯村长叫我老徐就行，来都坐下来咱们吃饭。”
“对了，我听水生说，你们在沙土地上种的苗都出来了，看着绿油油的可好看了。”
“嗯，才长出来几厘米，苜蓿草要快一点，大概有个十来厘米了。”
徐解放笑得合不拢嘴，这些首都来的人都是贵客啊，没有人忘记他们陕北真好，他有生之年要是能看到绿色的陕北就好了。
“教授你们都坐，一会杀猪菜就好了。”
林教授带头把东西递过去，轻声说：“徐村长，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请您收下分给孩子们，等苜蓿长好了我们尝尝味道。”
徐村长连连摆手，哪里好意思要他们的东西，实在推拒不过才收下。
“教授，你说的苜蓿草能吃是嘛。”
“能，那个嫩的时候可以炒菜，我们还打算种一片红薯地，这样叶子可以炒菜吃，也可以晒干当干菜吃。”
“红薯藤的叶子可多了，那一长就是一大片，这样能遮挡住阳光，对锁住水分有好处。”
屯子里的人都很高兴，只要能让他们家乡变得更好，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没多时杀猪菜端上来，都是一盆盆端上来。
徐村长热情道：“来，大家都尝尝看我们这的杀猪菜，都是今天新鲜杀的好吃，教授你们吃。”
林教授冲着其他学员点点头，众人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眼神里带着满足，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教授，你说以后，我们这里真的能看到遍地绿色吗？”
“这一代不知道，但我相信只要一代代持续下去，总有一天陕北不再是黄沙遍地，吹得人都睁不开眼。”
徐村长喝着米酒，闻言眼眶都红了。
“好好真好，你们那人手可够，要是忙不过来的话过来说一声，我给你们安排人过去，太专业的东西村里人可能不懂。”
“苦力活的话他们会，你们只需要跟他们说怎么做就好，不用跟我们客气。”
林教授嗯了一声：“好，那以后多麻烦村长了。”
“哈哈我们喝一个，是我应该谢谢你们才是。”
一个小姑娘抱着瓦罐出来，小心翼翼放在阴凉处，里面装着泥土还有种子，她一定会种出来稻穗。
嗯，像书本里的稻穗一样，让老师同学们都看看，他们这里也可以种出来的。
“秧秧你在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吃饭。”
小姑娘才十来岁，闻言蹦蹦跳跳过来，撒着娇：“爷爷，我在瓦罐里种了稻谷，是那个爷爷给哥哥的，我会种出来金色稻穗的一定会。”
徐村长叹了一口气，鼓励道：“好，我们秧秧真能干，那你可要记得多浇水，稻谷是需要水分的知道嘛。”
“嗯我记住了。”
祖孙俩说着话，等杀猪菜结束后，林教授临走前递过来一张纸条，轻声说：“小姑娘，这是稻谷生长的条件你看看。”
“希望你能种出来，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去种植田那边找我。”
秧秧眼睛亮了起来，笑得很甜：“好多谢伯伯，等我稻穗出来了我带去给您看。”
“好，伯伯等你的稻穗。”
等人陆续走了以后，小姑娘还在看着他们的背影，肩膀被人拍了下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一旁：“哥哥，你拍我做什么。”
水生挤挤眼：“看你跟丢了魂一样，俺好心喊你一声，你看你还不乐意了。”
“怎么，你在看什么啊，是不是觉得那些人好厉害好好看，他们的皮肤都跟我们不一样，是老师说的那种白。”
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能感觉到那粗糙，像是开了裂纹一样，哎，什么时候他们这里能不缺水就好了。
秧秧眼神坚定道：“哥哥，我想走出去，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跟我们有多少不一样。”
“啊，你一个小姑娘出去做什么，以后就在老家嫁人就好了，出去有什么好的，外面又不认识人你不害怕嘛。”
“不怕，我要回去看书好好学习了，我一定要走出去看看，哥哥你不要来吵我。”
说着转身就跑了。
水生看着妹妹的背影，挠挠头站在原地，小声嘀咕着：“这么说得话，我也想出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