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胥月每日除去修炼,钻研阵法医术等,又增加了好几门其他课程——做衣裳、扎头发、烹饪、最难学的要数带娃。
时间一晃而过,半个月过去了。
南胥月在院中修改山庄的防御大阵,蓝嫣穿着她爹新做的小衣裳,蹲在一旁,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着什么。在她爹自以为傲的防御阵法中,随意窜来窜去。
大多数时候,南胥月都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阵法水平不够,才会如此。但事实就是阵法可以困住其他人,唯独困不住蓝嫣。
不多时,天中阴云滚滚,南胥月仰头望向苍穹,对孩子道:“蓝嫣,要下雨了,我们进屋。”
蓝嫣哒哒地跑过来,把手放在她爹的掌心,“我来哇,臭脸爹。”
这半个月来,南胥月已经渐渐适应孩子给的称呼,也在期待孩子将这个称呼换掉。看来他还是做的不够好,也是,谁让那天他伤了孩子的心呢。
“嗯,快,雨要来了。”南胥月牵着孩子的手,刚走到廊下,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父女俩儿站在廊下,看着一臂之外的雨景。
青灰色的檐角落着玉珠,像一方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帘。
蓝嫣挪着身体,伸手去接雨水,“臭脸爹你看,我把雨水握在手里啦。”
南胥月蹲在孩子身边,也跟着伸出手去接雨水,“嗯,是啊,雨水落在掌心了。”
蓝嫣看着手中不断流失的雨水,歪歪头,“可是它们会流走。”
南胥月轻碰头顶的发簪,凭空出现一只玉盏,“放在这里面。”
蓝嫣摇头,“不要,让它们走吧,这样雨水以后还会变成雨水。”
南胥月身体一顿,“好,”是啊,万物运转自有规律。
这时,山庄新进的小弟子,冒雨小跑过来,
“庄主,门外有人求见。噢对了,是个姑娘。”
南胥月心头略作卜算,对来人的目的已了然,他道:“好,我知道了,此事你们不必再关注,你去换身衣裳,莫要得了风寒。”
“多谢庄主关心。”弟子恭敬行礼退下。
“臭脸爹,有人找你啦。”
“嗯。”
“不去看看咩?”
“走吧,我们一起。”
“好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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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胥月穿着素色云杉,一手抱着蓝嫣,一手撑伞,徐徐来到山庄前。
跪在山庄外的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见到南胥月的那一刻,跪着往前挪动,她恳求道:“求公子赐灵药,救我弟弟一命。”
南胥月站在台阶处不再继续往前走,他淡淡道:“我为你卜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你的亲缘已尽,这便是命数。你回去吧。”
少女迅速爬到他身前,抓住他的衣摆,“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南胥月低垂着眸子,“你回去吧。”
少女还在坚持,问道:“若是这命数落在公子身上呢?”
南胥月本欲要转身离开,听到这句话,却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要淹没在雨声中,“我的命数,自不需要姑娘来为我操心了。”之前他为自己卜算过的,他会在不久的将来,失去一切。
南胥月抱着孩子,转身迈上台阶,衣摆再次被那少女扯住,“十年,我愿誓死效忠公子十年,不论公子陷入何等境地,我都会陪在公子左右,绝不离弃。只要公子能答应救我弟弟一命。”
蓝嫣搂着爹爹的脖子,探着身子往下方瞧,是个清冷的小姐姐,她好像赌上了她的所有,嗯,就好像破釜沉舟也要求爹爹救人。
蓝嫣只顾着看热闹,看看小姐姐,又看看她爹。轮到爹爹说话了,快说哇。
南胥月听到对方的话,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却还是停下脚步,他问道:“若我失去了一切,最后要你为我去死呢?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求公子赐药!”
南胥月心念一动,一支小药瓶悬浮在少女面前,他道:“此药只能保他性命三年无余。”
蓝嫣一点没看懂,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就在她以为小姐姐不会接下药瓶时,对方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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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南胥月正在院下的大树下,给孩子扎头发。
“爹新学了一个样式,要试试吗?”
“要哒,臭脸爹,你来。”
忽地,南胥月耳廓微动,身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封遥一身干练的深色长衫,站在南胥月父女三步之外,她道:“今日,便是十年之约的第一日,我叫封遥,尘封的封,遥远的遥。”
南胥月父女俩儿齐齐看向封遥。
南胥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他脸上的神色变化不大,似乎对此早已预料到了。继续手上的动作,轻柔的给孩子编辫子。
蓝嫣披散着头发,乖乖坐好,黑亮亮的眼睛里,全是好奇和打量。
南胥月给孩子收拾好,单手抱着往屋内走,封遥落后两步跟在他身后。
忽地南胥月脚步一顿,他道:“这是我的女儿,同样也是山庄的主人。”
封遥闻言,这才认真去看南胥月怀里的小女孩儿,“封遥见过少庄主。”
蓝嫣咧开嘴一笑,对封遥挥挥手,“你好吖,我是蓝嫣。”
封遥不爱笑,对上蓝嫣干净纯真的笑容,也只是微微颔首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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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年,山庄招收的弟子和护卫越来越多,一切也都慢慢步入正轨。
这天,南胥月带着孩子在药园种植灵草,无意间发现了一窝小兔子,这可把孩子高兴坏了,小兔子啊,能吃能玩,她好喜欢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山庄的小动物愈来愈多,愈来愈热闹,至此南胥月冷清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炎炎夏日,就算是好动的小蓝嫣也变得蔫巴巴,南胥月不愿见到孩子这样,为此他将清凉疏风法阵稍加改动,任其笼罩着整座蕴秀山庄。
“好些没?”南胥月把孩子抱在怀里,轻声问着。
“是爹爹你做的咩?”蓝嫣趴在她爹的肩头,乌溜溜的眼珠子,眨啊眨。
“嗯。”南胥月伸手,探了下孩子的后脖颈,还好,总算是不再出大汗了。
“爹爹,很厉害,谢谢。”蓝嫣小大人似的,拍着她爹的后脑勺。
南胥月手一抖,他的孩子终于不再喊他臭脸爹了...心底踊跃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让他直接笑出了声。
蓝嫣感受着她爹胸腔的震颤,眨着无辜纯真的大眼睛,问道:“爹爹,在笑什么?”
南胥月不再压抑不断上扬的嘴角,他道:“因为开心。”
他把孩子举起来,一大一小,四目相对,好一会儿。南胥月清了清嗓子,佯装冷静道:“再叫一声爹。”
“爹爹?”
“再叫。”
“爹。”
南胥月抱着孩子整整绕了山庄一圈,生怕山庄其他人不知道他女儿喊他爹了。不少人不明所以,少庄主不是早就会喊人说话了吗,庄主这是怎么了?
封遥跟在父女俩儿身后,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公子这么做,自然是因为喜欢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