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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屋内洒下斑驳光影,盛老太太午睡方醒。明兰心中记挂着康姨妈那张爱搬弄是非的嘴,生怕她又在众人面前无端嚼舌,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便想着趁早告辞离开。

然而,就在她准备与众人道别之际,盛纮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对着明兰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盛纮面色阴沉,眼中满是怒色,指着明兰的鼻子道:“你瞧瞧你,如今嫁入高门,竟学会摆架子了!回门这般大事,也不知道收敛些!”明兰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骂弄得不知所措,心中委屈万分,却又无从辩解。

待与顾廷烨一同踏上回府的路途,明兰一路上都闷闷不乐,低垂着头,往日灵动的双眸此刻也黯淡无光。顾廷烨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心中满是关切。他见丹橘和小桃在车内,便使了个眼色,将二人赶下了车。车内只剩他们夫妻二人,顾廷烨轻声询问,可明兰却只是摇头不语。顾廷烨无奈,佯装生气,半开玩笑半威胁地说道:“娘子,你若再不与我说实话,我可要想出些法子来‘惩罚’你了。”

在顾廷烨的软磨硬泡下,明兰终于缓缓开口。原来,盛纮责骂她回门一事太过张扬,全然不顾及盛家的名声,还指责她身为顾廷烨的妻子,不懂规劝夫君低调行事。明兰满心委屈,觉得自己尽心尽力,却无端遭此责骂。

顾廷烨听闻,起初觉得这并非什么大事,回门稍显隆重些也是人之常情。但听明兰细细道来其中的缘由与利弊,又想起官场之中人心复杂,诸多讲究,倒也觉得明兰所言甚是有理。他轻轻握住明兰的手,温柔地说道:“娘子放心,是我疏忽了。往后,咱们定当低调行事,不再落人口实。”明兰抬眸,望向顾廷烨,眼中泪光闪烁,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的委屈也在顾廷烨的理解与承诺中,渐渐消散。

回到顾府后,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府中烛火摇曳。顾廷烨与明兰在房中相对而坐,顾廷烨心中似有疑惑未解,忍不住向明兰问道:“那日,小秦氏意图将红绡塞到我身边,你当时究竟是真的毫不在意,还是仅仅想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明兰,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探寻出真实的想法。

明兰微微抬眸,眼中流露出一抹真挚,轻声说道:“你宁可不顾官家希望咱们一家团圆的旨意,毅然决然地选择搬出去另住,而且还打发走了红绡。这于我而言,意义自是不同寻常。我心中着实感激你,你与贺弘文是截然不同的。”话语间,她的眼神中既有对顾廷烨的认可,又饱含着一份深情。

既已决定,顾廷烨与明兰便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搬家事宜。府中上下一片忙碌,搬运物件之声不绝于耳。

而这边,小秦氏听闻他们的举动后,才恍然意识到明兰并非那般任人拿捏的柔弱女子,绝非一块软骨头。心思一转,她暗自谋划起来,吩咐手下人精心物色了一些老于世故的嬷嬷,打算寻个时机给盛明兰送过去。她料定四房和五房知晓此事后定会发难,自己只需在一旁冷眼旁观,坐收渔翁之利,静等着看好戏便是。

好不容易忙完搬家诸事,明兰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在床上,仿佛一滩泥。顾廷烨见状,心疼不已,赶忙坐到床边,轻柔地为她松松筋骨,一边手法娴熟地按摩,一边温声说道:“娘子,累坏了吧。我知晓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他家的饭菜极为可口,我这便带你出去好好吃一顿,权当犒劳犒劳你。”

此刻的明兰,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双眼似被胶水黏住,怎么都睁不开,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不去了,实在太累了,只想睡……”顾廷烨见软的不行,略一思索,转身取来账本,在明兰眼前晃了晃:“娘子,这家里的账务,还有些事得跟你交代一下。”明兰微微皱眉,只觉脑袋一阵抽痛,虚弱地喊道:“哎呀,头疼……”

可顾廷烨并未就此打住,而是继续说道:“咱家现下的下人,大多是王爷赏赐的。娘子你且看看,能用的就留下,若是不堪用,发卖了便是。只是顾家特意送来的那几个人,你可得多留个心眼。”

听闻此言,明兰瞬间清醒了几分,心中暗自思忖:离府之时,竟无人告知此事,看来这是打算先把人送进来,来个先斩后奏啊。她心里明白,顾家送来的这些人,绝非轻易就能打发走的,只是此刻实在困倦到了极点,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顾廷烨见明兰这副模样,知道强求不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在她身旁躺下。这一举动,却吓得明兰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神慌乱,嘴里念叨着:“我……我去吃鱼……”仿佛这“吃鱼”二字,能驱散此刻的疲惫与纷扰。

翌日清晨,晨曦透过窗棂,轻柔地洒在顾府的庭院。顾廷烨迈出门槛,瞧见候在一旁的丹橘,温和嘱咐道:“往后啊,不必再早早叫醒大娘子,就让她多睡会儿。”话语间满是对明兰的疼惜。

然而,明兰还是被崔妈妈轻声唤醒。崔妈妈一脸焦急,凑近明兰耳边低语:“姑娘,不好了,你五婶婶带着儿媳来了,瞧那架势,趾高气昂的,像是专门来兴师问罪的。”明兰心中一凛,她本就料到这几位不好应付,只是着实没想到她们竟来得如此之快。既已登门,她便坦然迎之,心中暗自思忖:既来之,则安之,且看我如何好好会会她们。

说到顾府送来的下人,其中刁妈妈和赖妈妈乃是小秦氏特意安插进来的。这刁妈妈一露面,便迫不及待地摆出一副主人家的架势,颐指气使地说道:“大娘子初来乍到,许是还不熟悉府里的规矩,老奴正好给您讲一讲。”说罢,竟自作主张地开始给身旁的下人们分配起活儿来。

明兰见此,不动声色地敛了敛衣袖,挺直脊背,周身瞬间散发出主母的威严气势。她目光清冷,看向刁妈妈,不紧不慢却字字有力地说道:“这顾府上下,规矩我自然清楚。既是我府上的下人,便都先一一做个自我介绍,也好让我心中有数。”话语落地,掷地有声,瞬间打破了刁妈妈贸然营造的主导局面。

明兰眸光流转,第一个便将目光落在了赖妈妈的女儿身上。这丫头名唤明月,只可惜冲撞了明兰的名讳。明兰神色未改,轻声吩咐道:“既与我名有冲撞,往后便叫春月吧。”言语间,尽显主母风范,不容置疑。

随后,明兰目光如炬,紧盯着春月,将她从前所做之事、得过何种赏赐、又受过什么责罚,皆细细盘问,那架势,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问完之后,还让春月在记录的文书上按了手印。

就在这时,那赖妈妈却仗着自己的身份,忍不住插嘴,试图反驳明兰的话,言语中带着几分不满与不服。

明兰岂会容她这般放肆,当即挺直了脊背,周身气势陡然升腾,目光如利刃般射向赖妈妈。她伶牙俐齿,言辞犀利且条理清晰,寥寥数语,便如重锤般砸向在场众人。话语中既有对规矩的坚守,又透着不容挑衅的威严。

这一番言辞,不仅镇住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下人,就连一旁原本想来刁难的五婶婶,此刻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眼。而那赖妈妈,更是被明兰的气势所震慑,心中纵有万般不愿,也不敢再表露出丝毫的不服,只得低下头去,暗自咬牙。

出了园子,五婶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着实被明兰的见识与口齿惊得够呛。明兰那句“该管的管好,不该管的别管”,表面上是对赖妈妈所言,可实际上,那弦外之音,分明是在婉转却又强硬地赶着她走。五婶婶心中又气又恼,却又无从发作,只能暗自憋屈。

而明兰呢,有条不紊地接着料理顾家送来的人。她手段果决,恩威并施,一番举措下来,顿时在众人心中立住了威严,任谁都不敢再有丝毫小瞧之意。

这日,丹橘偶然间瞧见春月端着点心,在顾廷烨书房附近徘徊,形迹颇为可疑。丹橘顿时柳眉倒竖,几步上前,便是一通斥责:“你这丫头,不在自己该待的地方好好做事,在这儿晃悠什么?莫不是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春月嗫嚅着,还妄图争辩说想着去明兰那儿伺候,丹橘哪里肯听,又是一顿数落,直接将她骂走了。

夜里,明月高悬,明兰坐在桌前,就着昏黄的烛火,忙着翻阅那些下人的履历。她心里清楚,这些人大多是小秦氏安插的眼线,此番细细查看,只觉得心累不已。一旁的顾廷烨见明兰专注于此,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一会儿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一会儿做出些夸张的动作,试图转移明兰的注意力。然而,明兰心系这些棘手之事,并未被他轻易干扰。

说起小秦氏,这手段可真是双管齐下。一方面,派了像刁妈妈、赖妈妈这样的人来,表面上是帮衬,实则是打听府里的大小事宜;另一方面,又送了些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妄图勾引顾廷烨,扰乱府中安宁。顾廷烨听闻明兰这般分析,忍不住打趣几句,明兰神色淡淡,倒也不吃醋,只道:“横竖你都是要纳妾的。”顾廷烨一听,佯装心里不乐意,撇了撇嘴。明兰见状,又故意做出一副娇嗔模样,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打打闹闹,倒也欢喜非常,暂时冲淡了府中暗藏的阴霾。

这一日,晨光熹微,顾府的下人们往来穿梭,搬着一箱又一箱的物件。赖妈妈本就心思活络,趁着忙碌之际,东打听西探问,好不容易知晓了这些竟都是外头人给顾廷烨送来的礼。

另一边,明兰将府中下人的活儿有条不紊地分配妥当,那些紧要之处,安排的皆是自己信得过的心腹。如此布置,既保证了府中事务的正常运转,又能在一定程度上防范有心人作祟。

顾廷烨正欲出门,不经意间瞥见侯府的轿子朝着府里行来。他心中一紧,略作思忖,便吩咐石头即刻前往内院守着,自己则暂且推掉了手头的军务,在外院静静等候。他深知小秦氏行事诡谲,此番前来怕是来者不善,着实担心明兰应付不来。

不多时,小秦氏款步踏入府中,径直来到明兰面前,神色略显严厉,开口便质问:“明兰啊,你说说,为何不给赖妈妈和刁妈妈安排活儿呢?这两人可是我特意送来帮衬你的,你这般做法,是何用意?”明兰心中早有准备,脸上却依旧带着温婉的笑意,三言两语便将这问题轻巧地搪塞了过去。

小秦氏见此,并未善罢甘休,话锋一转,又开始教训起明兰来:“我可听说了,你私下收了不少礼。咱们顾家世代簪缨,最看重名声,你如此行径,岂不是平白污了顾家的清誉?”明兰心中暗恼,却依旧礼数周全,赶忙请罪道:“婶婶教训的是,只是此事另有缘由。这收礼的法子,都是廷烨说的。一概不收,或是挑挑拣拣地收,都会得罪人。倒不如一概收下,却不开箱,回头再和王爷如实说一声,如此也算是有个交代。”

小秦氏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脸,与明兰打趣道:“原来是廷烨的主意,我就说你这孩子向来是懂规矩的。”

在外院等候消息的顾廷烨,得知小秦氏并未闹出什么事端,忍不住痴痴地笑了。石头在一旁看着自家公子这副模样,忍不住吐槽道:“公子,您刚才那紧张的样子,真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顾廷烨听了,也不恼,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赖妈妈在明兰的院子里,那叫一个四处钻营,逢人便打听事儿,仿佛对这院里的每一丝动静都充满了“浓厚兴趣”。不仅如此,她还时常拉着一帮老妈子聚在一起,赌钱吃酒,玩得不亦乐乎。在她这一番“豪爽”做派下,那些老妈子们竟人人都说她为人爽快,关系好得简直都快能穿一条裤子了。

一日,小桃像往常一样在园子里行走,不经意间便听见赖妈妈那帮人正唾沫横飞地议论着明兰,说什么“少夫人那醋劲儿可真是大得离谱”之类的话。小桃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气血上涌,几步冲上前去,对着她们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然而,那些平日里就刁蛮惯了的老妈子们,却满脸的不屑一顾,眼神中尽是轻蔑,压根就没把明兰放在眼里,对小桃的怒斥也只当作耳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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