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顾廷烨,明兰气喘吁吁地说道:“蓉姐儿不见了!”顾廷烨听闻,瞬间清醒过来,猛地一拍脑袋,懊恼地说道:“糟了,我想起来了,蓉姐儿之前说过想去看看她娘亲。”两人对视一眼,顾不上多说,立刻朝着关押朱曼娘的房间飞奔而去。
当他们赶到时,只见朱曼娘双手死死掐着蓉姐儿的脖子,蓉姐儿小脸憋得青紫,四肢无力地挣扎着。顾廷烨见状,双眼瞬间充血,怒发冲冠,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一把将朱曼娘扯开,救下了蓉姐儿。此时的顾廷烨,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朱曼娘生吞活剥,他扬起拳头就要动手。
明兰深知此刻顾廷烨已被愤怒冲昏头脑,若真动起手来,事情恐怕会更加难以收拾。她急忙上前,一边安抚顾廷烨,一边将他和蓉姐儿往外送,说道:“二郎,先别冲动,蓉姐儿没事就好,这里交给我。”顾廷烨虽满心不甘,但看着怀中昏迷的蓉姐儿,终究还是强忍着怒火,转身抱着蓉姐离开了房间。
明兰转身回到屋内,看着朱曼娘那副疯癫的模样,心中的愤懑如火山般爆发。她怒目而视,大声斥责道:“朱曼娘,你简直丧心病狂!你口口声声说为了昌哥儿,可你所作所为,不过是把他当成谋取利益的工具罢了,你何曾真正疼过他?你这般狠毒,昌哥儿跟着你,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明兰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随后,明兰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神色庄重地以自己亡母的名义起誓:“我以我亡母之名发誓,只要你告诉我昌哥儿的下落,我定会好好待他,绝不让他受半点委屈。我明兰说到做到,你若还有一丝为人母的良知,就别再执迷不悟了!”明兰的每一句话都饱含真诚,眼中满是恳切。
然而,朱曼娘却依旧如疯魔一般,充耳不闻,嘴里不停地叫骂着:“小贱人,你们都不得好死……”面对如此冥顽不灵的朱曼娘,明兰无奈至极,只得命人重新将她绑起来。明兰转身走出房间,即便房门已经关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依旧清晰可闻,她忍不住浑身一颤,心中既愤怒又无奈。
夜幕深沉,小秦氏端坐在房中,神色凝重,犹如一只蛰伏的老狐,静静等待着消息。时间在静谧中缓缓流逝,每一刻都仿佛被拉长。不多时,女使妈妈脚步匆匆地走进房内,凑近小秦氏耳边,低声诉说着隔壁刚刚发生的动静。小秦氏听闻朱曼娘竟敢对蓉姐儿下此狠手,不禁微微一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当听到顾廷烨并未当场处置朱曼娘时,小秦氏心中暗自思忖,她深知明兰向来心思缜密、小心谨慎,这必定是明兰从中阻拦的缘故。
与此同时,在蓉姐儿的房间里,顾廷烨满脸担忧地守在床边,双眼紧紧盯着女儿那苍白的小脸。他心中既自责又愤怒,自责自己没能保护好女儿,愤怒朱曼娘的丧心病狂。这一夜,他未曾合眼,宛如一尊雕像般守护在蓉姐儿身旁,眼神中满是对女儿深深的关切与疼惜。
而另一边,明兰在自己屋内,亦是心急如焚。她在房中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急促而沉重,脑海中飞速运转,思索着如何才能让朱曼娘开口说出昌哥儿的下落。她绞尽脑汁,努力回想与朱曼娘相关的每一个细节,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朱曼娘还有一个哥哥。此时,小桃在一旁困得昏昏欲睡,明兰不禁回想起石头曾和她提起过,为了从朱曼娘哥哥那里打探消息,还给他买过东西吃呢。
等到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顾廷烨便吩咐下人,要将朱曼娘五花大绑,送去开封府依法处置。就在下人准备动手时,明兰急忙上前拦住,她神色冷静,目光坚定地主张把朱曼娘放了,缓缓说道:“朱曼娘总会担心自己的孩子,我们把她放了,她必定会时不时去查看孩子的情况。如此,咱们便可暗中留意她的行踪,或许就能找到昌哥儿的下落。”
顾廷烨听了明兰的主意,略作思索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他满心欢喜地将明兰轻轻拥入怀中,仿佛此刻拥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深情地凝望着明兰,语气坚定又充满柔情地说道:“明兰,有你在我身旁,真好。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咱们定能手牵着手,一起走过。”
随后,顾廷烨立刻吩咐几个女使妈妈,去给朱曼娘换上干净衣物,换下她身上那满是污渍的衣裳。但在这过程中,顾廷烨并未给她留下一分钱财,一切收拾妥当后,便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了府门。
在侯府另一处,小秦氏听闻了这个消息。起初,她满心疑惑,实在不明白向来行事果决、脾气刚硬的顾廷烨,为何此次不按他一贯的性子,直接将朱曼娘处置了。然而,稍作思忖后,她心中便豁然开朗。她深知明兰与顾廷烨二人,一个善于谋划、以柔克刚,一个行事果决、刚猛直率,恰似一攻一守,一燥一静,配合得相得益彰。若是不设法将他们二人分开,着实是一对极难对付的对手。
朱曼娘被赶出府后,饥肠辘辘地来到热闹的大街上。路过一个馒头摊时,她那饿极了的模样尽显,不禁向摊主发嗲,娇声哀求道:“大哥,行行好,给我一个馒头吧,我实在是饿坏了。”那摊主看了她一眼,满脸嫌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朱曼娘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趁着摊主转身忙碌的间隙,竟偷偷伸手拿了一个馒头。可她的动作哪能逃过顾廷烨安排之人的眼睛,只见几个身影立刻出现,迅速夺下她手中的馒头,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朱曼娘气得浑身发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对着那几人的背影,破口大骂几句来出出气。
之后,朱曼娘又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一家酒馆。为了能在这里求得一个安身之所,她不惜放下身段,对着酒馆掌柜唱起了小曲。那歌声虽已不复往昔的婉转悠扬,却也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然而,即便如此,掌柜的依旧不为所动。不一会儿,顾廷烨的人再次出现,毫不客气地将她赶走。此时,朱曼娘终于明白,顾廷烨这是铁了心要断了她的后路,非要逼她离开京城才肯罢休。
夜色渐深,寒意如潮水般袭来。朱曼娘穿着单薄的衣裳,独自一人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无助地游荡着。她又冷又饿,满心的绝望如阴霾般笼罩着她。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走到街边的墙边,无力地趴在墙上,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透着无尽的凄凉与悲惨。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然而对于顾廷烨而言,这一天却注定不得安宁。朱曼娘站在热闹的街市之中,犹如泼妇一般,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顾廷烨这个负心汉,始乱终弃,全然不顾往日情分!”她这般大喊大叫,一心要将顾廷烨的名声彻底败坏。顾廷烨此时着实陷入了两难之境,对朱曼娘既不能强行驱赶,又不能肆意打骂,生怕她做出更过激的举动,让事情愈发不可收拾。
小秦氏听闻此事,心中暗自窃喜,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她暗中吩咐手下之人,让他们在暗处多帮衬着朱曼娘,务必将这把火越烧越旺。朱曼娘得了助力,更是肆无忌惮,继续大声宣称:“顾廷烨那狠心之人,竟逼我去母留子,全然不顾我这做母亲的一片苦心!”她这般颠倒黑白的言论,如一阵狂风,迅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蔓延开来,一时间,这桩所谓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众人皆对此议论纷纷。
这日,朝堂之上,齐衡听闻此事后,趁机参了顾廷烨一本。他言辞犀利,声称顾廷烨私德不洁,已然败坏朝纲。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待下了朝,赵宗实怒不可遏,立刻派人将顾廷烨召来,对着他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赵宗实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连带着赵英也遭了殃,被一同迁怒,同样被狠狠斥责了一番。赵英心中委屈,但也只能赶忙解释道:“王爷,我已派人将朱曼娘弄出了城,还请王爷息怒,此事往后莫要再管了。”然而,顾廷烨心系昌哥儿的下落,又怎能轻易罢手,他态度坚决,此事绝不可能就此不管。
另一边,顾廷炜正悠闲地在酒楼吃酒,正巧遇到宫里的朱内官。一番交谈后,顾廷炜得知了朝堂上齐衡参顾廷烨的事情。消息很快传到了小秦氏耳中,听闻顾廷烨被斥责,她心中欢喜得如同盛开的花朵,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顾廷烨心中对齐衡此举极为不满,思索一番后,他借口要借用齐国公府的演武台。到了齐国公府后,他在演武台上耍了好几次枪,却始终不见齐衡的踪影。顾廷烨心中焦急,干脆决定自己去找齐衡问个清楚。他径直朝着府内走去,齐国公见状,赶忙上前阻拦,不让他进去。顾廷烨眉头微皱,心中一转,耍了些小把戏,巧妙地支开了齐国公。而后,他如敏捷的狸猫一般,三窜五窜,便成功窜到了齐衡的书房之中。
在静谧的书房之中,气氛略显凝重。顾廷烨与齐衡四目相对,往昔的情谊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纱,显得生疏了许多。
顾廷烨率先打破沉默,目光直直地看向齐衡,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元若,我心里清楚,你此次这般针对我,说到底还是因为明兰。”齐衡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紧,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赶忙矢口否认:“二叔,你莫要胡乱猜测,我怎会因私情而公私不分?”
随后,齐衡急于转移话题,神色严肃地盯着顾廷烨,语气中满是质疑:“二叔,我实在难以相信,你会做出始乱终弃之事。朱曼娘所言,难道都是空穴来风?”顾廷烨见齐衡竟如此轻易地相信外人的片面之词,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微微摇头,不再多做辩解,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顾廷烨即将踏出房门之时,齐衡突然叫了一声:“二叔!”顾廷烨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齐衡看着他的背影,缓缓说道:“二叔,当年我也曾与你倾诉心事,可如今又得到了什么结果?”话语中满是感慨与不甘。
顾廷烨听闻,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他猛地转过身,直视着齐衡,怒声怼道:“元若,当初我就与你说过,让你莫要拖拖拉拉,对待感情当断则断。我也曾表明要帮你,可那时你却犹豫不决,始终不肯点头。你要明白,这世上,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说罢,他不再理会齐衡,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齐衡望着顾廷烨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忍不住大声喊道:“二叔,我参你,纯粹是为了朝廷纲纪,绝无私心!”然而,随着顾廷烨渐行渐远,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小,仿佛连自己都对这番说辞缺乏底气。
朱曼娘被逐出京城后,顾廷烨安排的人手便暗中紧紧跟随。不多时,他们一路尾随朱曼娘来到了城外一处偏僻的墓地。消息迅速传回,顾廷烨听闻后,心中如遭雷击,满脸的难以置信。明兰见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担忧,赶忙拉住他的手,急切说道:“廷烨,咱们现在就出城去看看!”
二人一路快马加鞭,匆匆赶到城外的那处坟地。只见朱曼娘正蹲在一座小坟堆前,为昌哥儿烧着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时不时夹杂着对蓉姐儿恶毒的咒骂。顾廷烨赶到时,眼前这一幕令他如坠冰窖,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只见他双目通红,几步冲上前去,狠狠踩灭了正在燃烧的纸钱,而后一把将朱曼娘扯到了一旁。
此刻的朱曼娘,头发蓬乱,面容憔悴,显得狼狈不堪。她手指着那座小小的坟堆,咧着嘴,用一种近乎癫狂的语气说道:“瞧见了吧,那就是昌哥儿。”明兰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与愤怒,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细检查。那坟上的土确实是陈土,看来已掩埋了些时日。朱曼娘见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继续嘲讽道:“顾廷烨,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冤大头!”
顾廷烨听着朱曼娘的话,心中的怒火与绝望交织在一起,如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开始徒手挖那座坟墓。朱曼娘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明兰实在忍无可忍,几步疾走到她面前,抬手便是一耳光。这一巴掌清脆响亮,瞬间将朱曼娘震慑住,她脸上的疯狂之色顿时消散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随着顾廷烨不断挖掘,坟墓终于被挖开,一具小小的孩童尸骨出现在众人眼前。顾廷烨看到这一幕,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顿时心灰意冷。他缓缓站起身,双眼布满血丝,如恶狼般盯着朱曼娘,一把扒住她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蓉姐儿!”说罢,他转头吩咐石头:“把这个恶毒的女人带回府里,给我软禁起来,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
交代完后,顾廷烨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缓缓跪在了昌哥儿的坟墓前。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放声痛哭起来。那哭声在空旷的坟地中回荡,饱含着一位父亲失去儿子的无尽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