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静玄叫住正要给陈钰准备早饭的周芷若。
表示这种事以后不用她做了,会有别的人来给陈钰准备餐食。
小周疑惑的抬起头,只见丁敏君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眼神怨毒的盯着她。
“师父说了,马上要出山,接下来都是魔教的地盘,陈师弟内力尽失,需得专人保护。”
静玄看了眼丁敏君,淡淡道:“丁师妹武功不俗,足以保护好陈师弟不受伤害,至于周师妹你,师父念及接下来恶战频繁,要教授你《四象掌》,你就不要乱跑了。”
《四象掌》乃是峨眉派最高深的掌法之一,听闻师父要教周芷若这门武功,丁敏君心中的嫉妒可想而知。
若非静玄在此,定要狠狠揶揄几声了。
然而面对如此恩宠,周芷若却开心不起来。
眼下正是她跟陈钰之间感情飞速升温的时候,心里无时无刻不期盼着相见。
但见静玄一副无可商议的模样,也知是师父有意让她与陈钰保持距离。
垂下头,轻咬嘴唇,柔声道:“我,我能去跟他说一声吗?”
“丁师妹会告诉他的。”
静玄淡定的表示了拒绝,并且表示师父已经在马车上的佛堂等待她了。
“好。”
周芷若攥紧衣角又松开,深深的凝视了丁敏君一眼,接着向马车走去。
而丁敏君则在静玄冰冷的视线忍气吞声,开始准备周芷若摘来的野菜。
她笨手笨脚的,哪里有周芷若的手艺。
粥也煮的不能看,最后还是在赵灵珠等弟子的帮助下才勉强完成。
端着餐盘来到陈钰的帐篷外。
今天陈钰和宋青书都起的很早,两人正在收拾东西。
见到丁敏君过来,都有些诧异。
“周师妹呢?”
宋青书先一步问道。
陈钰则眯起眼睛,并未开口。
“师父要教周师妹掌法,接下来这段路,让我保护......陈师弟。”
单论相貌,丁敏君称得上娇美。
只是与生俱来的刻薄却遍布于精致的眉眼之间。
见两人一个不说话,一个眼巴巴的问周芷若,心中愈发愤恨。
将餐盘放下,憋屈的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了。
偏偏这时候童姥从陈钰的帐篷爬了出来,大摇大摆的走到餐盘前。
将丁敏君准备的凉拌菜抓了一把塞到嘴里。
紧接着便怒目圆瞪,哇哇的吐了出来,指着她破口大骂:“做的什么狗屁东西,狗都不吃!你爹娘给你生的狗脑子?一样的菜怎么就被你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味道!”
说完全没有那个姓周的做的好吃。
丁敏君涨红了脸,恨不得将这讨厌的女童碎尸万段。
但见陈钰正注视着自己,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动手,咬牙道:“陈师弟,师父她老人家说了,以后你有什么事要帮忙,跟我说就好了,师姐会帮你的。”
“什么事都行?”
陈钰并未理会身旁骂个不停的童姥,倒像是很坦然的接受了周芷若离开这件事。
丁敏君见他目光灼灼,心中没来由的生出几分恐慌,但隐隐的又有些窃喜。
担心这小子趁机要求点有的没的。
哼道:“自然是不影响本派声名,有违我正派荣光的事。”
【恶念一:这小子长的真不赖,宋青书跟他一比简直跟个癞蛤蟆似的,也罢,他若是为之前替周芷若那个小贱人出头,打我一记耳光的事道歉,我也不是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中级奖励
见陈钰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丁敏君倒是不像周芷若一样,垂下头,不好意思。
反而还刻意扬起了脑袋,想要表现自己的美。
自己绝不比周芷若那个小贱人差!
实际上陈钰盯着对方只是觉得此人有点过于虾头。
她明明那么普通,为什么那么自信?
蠢的淌口水。
而且这种蠢还跟当初的郭大小姐不一样。
丁敏君是又蠢又坏。
而郭芙是单纯被娇惯坏了的蠢。
当然,后面被他浇灌好了,现在也挺可爱,蠢萌蠢萌的。
有些时候还会比耶吐舌头。
“宋兄,丁师姐送来的饭菜,你要不要尝尝?”
陈钰并未按照丁敏君的恶念行事,反而是问起了一旁因为没见到周芷若极为失落的宋青书。
对方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很快又移开视线道:“不了,我不饿。”
“我也不饿。”
陈钰摆摆手:“那就劳烦丁师姐将饭菜送回去。”
“你,你尝都不尝尝?就让我送回去?”
丁敏君瞬间气急败坏,感觉自己的厨艺被深深侮辱到了。
陈钰却打趣道:“别人都尝过是屎了,我再尝岂非脑子有病?”
“你...你....”
丁敏君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跺了跺脚,头也不回的跑了
陈钰一低头,发现童姥正板着脸,气鼓鼓的对自己的膝盖使用王八拳。
怒极道:“贼小子,小畜生,王八蛋!你说谁吃的是屎!”
宋青书没见到周芷若,而且知悉接下来可能再难与之说上话,心中郁闷的很。
见陈钰还在没心没肺的与那女童王八拳互抡,更是烦躁。
昨晚周芷若走的太匆忙,他都没有来得及询问对方对他吹奏的《凤求凰》的评价。
不禁皱眉道:“陈兄,我看师太有意不让周师妹再与你我见面了...”
对,是你我,你估计得有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因素在里面。
陈钰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这方艳青也是够有意思的,自己不一次性将《九阳真经》告诉她,她便用这种行动显示其存在感,提醒他双方的约定尚未完成。
无所谓,我会偷情。
将宋青书应付走,陈钰转头看向了依旧气鼓鼓的童姥,让她附耳过来,小声嘀咕了几句。
童姥仰头看向他,冷笑了一声:“贼小子,姥姥给你这称谓一点都没错!现在不偷东西,改偷人了是吧,还想让姥姥帮你传信!呸!想也别想!”
“这样吗?”
陈钰托着下巴,叹了口气道:“我本打算将无崖子临死前说的话跟你讲呢,现在看来,唉,某人一点都不想听啊~”
“他说什么了?”
童姥睁大眼睛,用力抓住了陈钰的衣角,恶狠狠的威胁道:“你,你要是不说,姥姥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见陈钰无动于衷,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她是又生气,又激动,可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气鼓鼓的小跑往峨眉女弟子的营地跑去。
这边丁敏君怒气冲冲的回到营地,但见周芷若刚练完武,气喘吁吁的站在静慧身旁休息。
对方的视线一看过来,便瞬间换了副嘴脸,面对李明霞等人的询问,得意的笑道:“吃了,陈师弟吃的可香了,说我做的饭菜比别人做的都香,还说以后还要吃呢。”
周芷若听她这么说,清秀的脸上却并未发生什么改变。
只是默默移开了视线。
丁敏君见状,嘴角微微勾起,更大声道:“哎呀,休息休息,一会儿又要去照顾陈师弟啦,师父她老人家叫我好好保护他,不花点心思可不行!”
转头离去时,却恨恨的咬了咬嘴唇,小声骂了几句。
“芷若...”
贝锦仪走到她身旁,想要安慰几句,但周芷若微微扭过头,很明显不大想说话,于是只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
“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方艳青从马车里走出,一手执拂尘,一手持倚天剑,美艳的脸上冷冰冰的:“芷若一会儿随我一起。”
众人的视线旋即看向周芷若。
她垂下头,轻咬嘴唇,轻轻点了点头“是”。
回到帐篷,收拾自己的东西,周芷若的眼眶逐渐红了,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丁敏君说做饭陈钰吃的很香这件事她不生气,因为她有辨别能力,一听就是假的。
可后面说的话却深深刺痛了她。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师父可以让丁敏君寸步不离的陪在陈钰身边,自己却不行!
哪怕是自己接受每天被检查守宫砂,还是不能得偿所愿。
从小到大,周芷若一直都很听话,师父有什么指示,有什么命令、任务,她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完成。
到底是...为什么...
周芷若哭了一小会儿,擦掉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了情绪。
身后忽然有只小手在扒拉她。
她回过头,只见那“脑子有问题”的女童正冷冷的盯着她。
“有事吗?小妹妹~”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贼小子约你晚上出来见面,亥时以后,具体地点确定了姥姥晚点才来告诉你,那小畜生说你师姐回来必定会在你面前胡言乱语,故意搞你心态,他说你放心,无论什么人阻拦,今生今世,必不负你,呸,呸,恶心死了,简直要酸掉姥姥的大牙!略略~”
童姥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还要给两个年轻人当传话筒。
但见周芷若紧咬嘴唇,感动的眼泪簌簌而落,心里除了腻歪之余,又生出几分羡慕。
无论多大年纪,对于情感的需求总是有的。
“小妹妹,你,替我告诉他,我,我一定去。”
周芷若泪中含笑,心里暖洋洋的,又轻轻的摸了摸童姥的脸蛋,柔声道:“也谢谢你。”
“放肆!”
恋爱的酸臭味狠狠的刺激了一波这位灵鹫宫的尊主,瞬间发作,扬起手想要给对方一记耳光。
但最后还是故意挥空了,背过身,冷笑道:“他这般风流不羁的浪子,跟你说的这句话也不知还跟多少人说过,姥姥好心提醒你,看你傻傻的,迟早被人吃干抹净,再当做猪狗丢到一边。”
周芷若俏脸一红,低头沉思了片刻,轻声道:“我信他。”
“哼。”
童姥冷哼了一声,自己的灵鹫宫九天九部的属下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她这样的傻女人,哪个不是被负心汉弄的伤痕累累,懒得再劝。
板着脸回到了陈钰这边。
却听陈钰未卜先知的讥讽道:“怎的,上眼药没上上去吧。”
“少废话,无崖子临死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童姥恶狠狠的盯着他,眼中有期许,有憎恨,有哀伤。
陈钰整理好东西,翻身上马,用手指戳着下巴,表情严肃道:“他说,不是她,不是她,哈哈,哈哈哈~”
童姥:(╯⊙ ? ⊙╰ )
什么他妈不是她,哈哈哈啊。
这位灵鹫宫的尊主气的要命,却被陈钰顺手一提,放在了自己身前。
对方挣扎了一会儿,随着陈钰渐渐策马,终于安静了下来,但也不再理会他。
而是幽幽的看向了前方一马平川的草原,深邃的眼眸流转着落寞,不甘。
“折返回古玉门关,从疏勒国出发绕的太远了,师父听说前面的飞沙镇亦可补给穿越沙漠所需,咱们今晚应该会在那里休息一晚,找找向导,明日便要进大漠了。”
路上,同行的峨眉男弟子开口说道。
放眼看去,天的那一头,隐约能看见镇子的轮廓。
再往前,便是一望无垠的漫天沙海。
......
与此同时,西南边数百里的大漠里。
一个十七八岁,容貌奇丑的村女正用两条绳子拖着身后的担架前进。
其人荆钗布裙,面容黝黑,脸上肌肤浮肿,凹凹凸凸。
一对眸子却颇有神采,身材也苗条纤秀。
担架上还躺着个断了腿的青年,蓬头垢面,脏兮兮,臭烘烘。
“蛛儿,你休息一下,喝点水吧。”
青年的声音温润而又有磁性,很是温和有礼。
那村女并未理会他,自顾自的又行进了一段时间,见担架上的青年不说话了,忽然气呼呼的将他放下。
接着迅速走上前,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
青年被打蒙了,叹道:“你,你又做什么?”
“你不说话,定还是念着方才客栈里,那个对你笑的店家小姐是不是?你说过要娶我为妻的!你这是见异思迁!臭乞丐,臭瘸子!就该让你死外边!”
女子怒气冲冲的又打了他一记耳光。
青年不躲不避,轻声道:“你早说过我不配,又说你心中自有情郎,决计不能嫁我的,而且从客栈过,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
“你别管!你既然答应了我,就要一辈子照顾我,对我好!”女子恨恨道。
“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青年无奈的笑道。
那女子这才稍稍消了气,哼道:“我不许你喜欢旁人,想旁人,听见没有?”
青年失笑,看向她道:“你不许我喜欢旁人,但你为何心中又牵记着旁人,一直念念不忘呢?”
村女不假思索:“我先认识他的,若是我先认识你,这辈子我只一心一意对你好,再不会去想别人,一个人若是三心二意,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又道:“阿牛哥哥,我求你一件事,你别生气。”
青年说自己不生气。
她这才嫣然一笑,表示等青年腿好了,想让他帮自己找一个人,正是她口中先认识的那个人。
青年当真不恼,而是好奇的问道:“你这个情郎到底有什么好,叫你这般念念不忘。”
“我说不上来。”
村女微微一笑:“我说不上来,阿牛哥,你说等我辛辛苦苦找到他,他见了我还会打我骂我吗?”
青年温柔的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决计不会的。”
那村女轻轻拭泪,笑道:“是啊,他爱我怜我,再也不会打我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