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清衡便看到一抹金芒从头顶星海中的一颗星辰中激射而起，宛如贯穿天穹的利剑，撕裂天际。
霎时间，禁地内方圆数十里内灵气翻涌，烈风呼啸，恍若天地被人以剑势擘开，浩荡的元气奔流不息。
无数道无形的灵气、天地精气，仿佛被唤醒一般，逐一汇聚到诛仙大阵的正中央。
只见那原本残破的聚灵阵上逐渐腾起缕缕金色霞光，如龙蛇蜿蜒，又似剑意纵横，将天地元气疯狂吸纳。
可画完最后一笔，秦越缓缓收回双手，手心微微震颤，周遭的空气中仍弥漫着一丝残余的剑罡之势。
并未急着运功调息，而是站定于阵法边缘，神色专注地凝望着眼前的恢弘画面。
漫天霞光之中，磅礴剑气挟裹无量灵力破空而落，宛如剑雨降临，噼里啪啦地砸在阵法光幕上，又被缓缓化入阵中，将一股又一股纯粹灵力注入诛仙大阵深处。
整座大阵轰隆作响，隐约可以窥见无数古神画像开在其中浮现。
像这聚灵大阵在诛仙剑阵中有几十座，不过都链接成一个整体，损坏其中一个诛仙大阵吸纳天地精气的效率便大打折扣。
如今将其中损坏的修复完全，这诛仙大阵吸纳天地灵气的效率起码翻了十倍！
一旁的清衡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切，神情难掩震惊。
他本以为即便能够修复聚灵阵，也需要数十日乃至更长时间。
可秦越不过是短短半日功夫，就已将关键的裂隙弥合，使整片聚灵阵被重新激活。
“竟然......真的成功了。”
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夹杂着一缕难以置信的兴奋。
“神级阵法之名，果真名不虚传。”
秦越也惊叹一声，感受到此阵与自身修炼时所依仗的小绿瓶之间的某种共通之处，竟然都能够直接向天地汲取精华的可怕存在。
可小绿瓶乃是仙界宝物，并且定然在仙界法宝中的地位还极其不俗，才能做到如此惊天伟力之举。
可诛仙大阵乃天玄先人大能所创造，竟然也有如此伟岸之力！
秦越心中不由得暗暗沉思，既然天玄古人大能可以创造出如此奇迹的功法阵法，其实力必然能达到永生的境界。
可为什么如今天玄大陆一个存活至今的古仙大能都没有？
并且为何天玄修士哪怕晋升为真仙境，也突破不了寿元的限制？想要抵达永生必须飞升仙界呢？
天玄文明早已断层，看来如今的天玄底蕴只怕只展露了冰山一角。
他收敛心神，抬头看向清衡。
那位平日里总是威严不苟言笑的宗主，如今脸上浮现的却是欣慰和难掩的激动，看向自己仿佛看到了极其珍贵的宝物似得...
“秦越，”清衡迈步向前，语气郑重且缓慢“你当真为我灵剑宗立下一大功。此阵已近百年未见如此生机。你......做得很好。”
秦越淡淡一笑，拱手道：“宗主过奖。晚辈只是尽力而为，还希望宗主承诺的东西不要忘了给晚辈。”
既然完整体的诛仙大阵如此强横到离谱，那么宗门内的其他不传秘法也定然强横无比！
甚至有可能比肩仙界功法！
毕竟灵剑宗算是作为天玄保存道统最完善的宗门了。
清衡点点头，只是听闻秦越自称晚辈后，目光微微流转，不由地想起方才自己脑海里那番推测——若真如他所想，秦越在杂役峰拜他人为师，那么那人极有可能就是自己隐退多年的师尊！
如果再让秦越自称晚辈，岂不是乱了师尊的辈分？
这可是大不敬。
“秦越，你随我来。”清衡点点头，指向远方那仍被雾霭笼罩的一角山脊，飞身跃入“我带你去藏经阁，里面典籍功法你只能挑一本习得。正好趁此机会，我也想和你说一些事。”
秦越闻言，心中微微动容，御剑远远跟在清衡后方。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禁地的另一角。
只见云海翻滚，山峦连绵，远方悬崖峭壁之间，似有千层剑影在隐匿不现，那份磅礴剑势与此前见到的诛仙剑气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清衡在一处巨大的山体断崖前停下，随后径直走入山体中。
秦越见状，也向断崖处的巨石走去。
只见面前一阵空间波动，便来到山体内部，一处幽深的密道中。
清衡在前方领路，脚步并不急促，黑色长袍随风翻飞，目光中少了几分往日的威严，多了几分与同道而行的亲和。
二人沉默片刻，脚步声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清衡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秦越，有件事......我想问你。”
“宗主请讲。”
清衡似乎斟酌了几息，这才缓缓问道：“你......在杂役峰是否拜入了一位吴姓长老门下？”
“是拜入杂役峰上的一位吴姓长老，姓吴名用。”
“吴用？”
清衡沉吟不语，心中一抹酸涩涌入心头。
师尊你怎可改名为无用？你怎会无用？在弟子心里你永远是最厉害的哪个...
见清衡沉默良久，秦越不免心生疑惑，忍不住发问：“宗主，你知道那位吴长老是谁吗？”
清衡没立刻回答，而是望向前方雾气弥漫的山崖，眉头轻轻拢着。
半晌后，他忽地开口：“以后别喊我宗主了，喊我师兄吧。”
“啊？”秦越愣住，没想到清衡会突然抛出这么一句。
清衡回过头来，眼中有笑意，但似乎掩饰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他声音放缓，带着一丝无奈：“你是师尊看中的传人，那么你我之间的辈分，恐怕就得重新排定。喊我宗主，也许并不合适。”
秦越恍然，清衡竟提到“师尊”，难道那吴长老就是清衡的师尊？
那岂不是自己在辈分上要与清衡“平辈”，清婉贱人还一跃成为自己师姐？
这……太荒唐了吧？
脑海一时难以理清，只觉得乱成一团。
密道渐渐陡峭，逐渐向地底延伸。
秦越之后没纠结辈分这个事情，而是问了一些关于藏经阁的问题。
从对话中，得知藏经阁内并不只是放置修炼功法或剑道秘籍，还有大量有关阵道、炼器、炼丹、符篆等多学科的古籍。
甚至有些书卷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手稿、抄本，但都极其晦涩难懂，若能从中窥出一鳞半爪的秘密，都足以受益匪浅。
渐行渐深，山体仿佛被凿空了一块，形成一道天然断层。
前方一段石阶宛如斩落凡尘的剑痕，直通地底的黑暗处。
崖壁边上，一座青石拱门赫然矗立，上面写着“绝尘”二字。
那字体苍劲古拙，似有剑气四溢，令人心神震颤。
拱门之后，便是禁地的正门。
清衡伸手结印，将那腰牌中的灵力注入拱门侧方的凹槽处。
刹那间，“轰隆”一声，山壁震动，仿佛沉睡的巨兽醒来，一道半透明的剑形光幕骤现，将拱门笼罩在内。
光幕所到之处，腾起层层符文，宛如锁链交织，与周遭天地之力相融合。
“随我来。”清衡抓着秦越衣袖，随后踏入拱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