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利伽罗龙之名,来源于不动明王的化身,俱利伽罗不动明王,那黑龙盘绕于火焰剑身,剑立于磐石之上的形象。
而既然有黑龙盘绕的描述,自然而然的就能得出,俱利伽罗龙理应是种长条的龙的结论,但是被道誉一文字掏出来的这条……
“蜥蜴造型……”
鬼丸国纲盯着那条虽然是个被道誉一文字捧在手心的半透明虚影,但横竖看去,那比起长条的俱利伽罗龙,更像是长了翅膀的蜥蜴的造型,实在是过于显眼,且难以认不出来的黑龙的目光里,很有几分纳罕的意味。
“翅膀看上去更接近翼手目,但末端并没有趾爪,头部虽然糊成一团,但是勉强能看出角的痕迹……毫无疑问的,这是一条非常典型的,西方人设定中的龙,而不是东方的长条体态龙。”
鬼丸国纲对着虽然看不清细节,但是大体外貌还是清晰可见的黑色小龙,进行了一番评头论足,在得出结论的同时,那张脸上也跟着露出了更深的困惑来,“所以到底为什么,最后会是这个造型?”
道誉一文字张了张口,接着看上去有些心虚的偏过头去,低声嘟囔了起来,“我和在鬼丸你们手里的那一片different(不同)……他是对作为我这振道誉一文字的整体来说,负责并掌握着handmade(手工制作)能力的那一部分。”
“在分离发生之后,虽然记忆并没有缺失,但是相应的这份能力,却是实实在在的,从其他的道誉一文字碎片身上,disappear(消失)了……所以最后能捏出来一个看上去至少能认出来这是龙的形象出来,已经是我尽力的result(结果)了!”
……虽然道誉一文字很努力的在试图让其他刃和人,认为大俱利伽罗被捏成这个样子不是他的问题,但是吧……
“怎么想,捏长条,都要比捏成蜥蜴,更简单吧?”鬼丸国纲,对着看上去甚至有点红温了的道誉一文字,提出了质疑,“你该不会要说……虽然你失去了手工制作的能力,捏不了长条,但是捏蜥蜴这种明显更麻烦的东西出来的能力,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这种听起来可信度为零的话出来吧?”
道誉一文字于是肉眼可见的,出现了回避的行动,转过头不再看着眼前的同时,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又不是我想这样的’、‘当时情况紧急我还得避着笠原的耳目导致搓长条失败了又不是我的问题’之类的话。
虽然道誉一文字这话听起来很委屈,也很像是被迫害了的样子,但是因为他总算是没继续坚持用他那散装的,实在是很难令人绷得住的,多语种混用的说话习惯说话,反倒让在场的没有哪怕一个关心他的情绪问题,反而全都露出了一种近似‘可算消停了’的……
?不是原来所有刃和人都受不了道誉一文字这种奇葩的说话习惯的吗?!那为什么没有一个站出来——
‘大家好歹都在宫内厅一起被收藏了有些年头,而且他还救了伽罗坊……’by目光游移的鹤丸国永
‘我和道誉殿是没有鹤先生那样在宫内厅的交情……但是道誉殿之前帮了我不少忙,而且后来还救了小伽罗……’by干笑着的,明明是在场的四个独眼系之一,但是唯一金瞳的烛台切光忠
‘啊?啊?发生什么了吗?’by才回过神来,掉线时间实在是有些长过头了的乱藤四郎
“因为感觉说了他也不会改,所以还是算了吧。”鬼丸国纲,和把想法写在脸上的刃完全不同的,选择了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得到了其他刃‘你怎么说出来了’的注视,以及另两个——
光世:“阿槐什么也没说,所以我就没动。”
大典太:“在听脑子里的某人嚷嚷(光世:?),所以没空。”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才从之前被怼得有点红温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就听到鬼丸国纲和那两个,一个是本来就不对劲,另一个则是多少沾点的,长着一张脸的俩独眼男说话的道誉一文字,打出了问号。
“在说你……”鬼丸国纲有问必答的就要说出实情,然后被意识到不对的鹤丸国永紧急加大音量盖了过去,“没什么!所以伽罗坊是道誉你搓长条失败,才从俱利伽罗龙的长条形态,变成现在这种……大蜥蜴一样的状态的吗?还有伽罗坊为什么看上去一动不动好像……”
道誉一文字下意识的就觉得鹤丸国永是在掩饰什么,毕竟到底都一起在宫内厅待了不短的岁月,他对于这只鹤惹事之后试图蒙混过关的表现,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是同时,道誉一文字又有一种直觉。
一种如果再揪着这点不放,恐怕要被什么会令自己后悔这么干的可怕真相突脸的直觉。
这直觉就让道誉一文字放弃了继续追问,而是顺着鹤丸国永付出了被鬼丸国纲指责太吵,并因此得到了光世和大典太的凝视的代价,用很大声音说出的,有关大俱利伽罗的话题,做起了解释。
“这个问题的answer(答案)我也想知道,明明我是按流程来的,不应该有这种问题才对。”
下意识故态复萌,但收敛了不少的道誉一文字拧着眉,看着掌心里捧着的黑龙表情凝重,“在塑形定义阶段failure(失败)也就算了,从救回来开始就一直在沉睡这一点,我以为是灵力不足导致的,所以后续用从另一个我那里薅来的灵力试图进行挽救……”
“结果小伽罗还是……还是维持这个样子……”对大俱利伽罗当时遭遇了什么,要远比彼时已经踩在被囚禁的边缘的鹤丸国永了解的烛台切光忠,近乎是从喉咙里飘出来的声音。
他太清楚大俱利伽罗当时是什么样的惨状了,所以烛台切光忠很清楚,大俱利伽罗迟迟不醒,不能算是费了心力拯救大俱利伽罗的道誉一文字的问题,要怪也只能怪当初做下了那种恶事却洋洋自得的笠原。
“?不,很明显的问题吧?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了,道誉你,究竟保下了几个灵?”鬼丸国纲看着眼前完全可以描述为,向着名为悲伤的深渊不断滑落的景象,露出了‘我不理解’的表情。
“在知道外形不是你刻意搞成这个样子的之后,这事不该是很明显了才对吗?从名字上就能听出和俱利伽罗龙关系的大俱利伽罗,之所以成了这副模样,完全是因为,构成眼前这个小黑龙的,根本就不是大俱利伽罗一个灵啊?”
“?不是大俱利伽罗……”道誉一文字让鬼丸国纲的说法给整不会了,被三色杯发色的长发簇拥着的脸上,完全就是个大写的懵,甚至不由自主的,复述起了鬼丸国纲的话。
“那不然呢?混在一起的,属于不同刀剑付丧神的气息,明明很明显的吧?你们刀剑付丧神怎么还能自己认不出……”这回脑袋发懵的,变成发现话说到一半,但眼前刃却已经一个两个的都错开自己视线的鬼丸国纲了,“不是?!合着你们真没认出来啊?”
首当其冲的道誉一文字只心虚了半秒不到,就开始喊冤,“问题是我来的时候,这坑里就已经差不多是这个status(状态)了啊?不然我也不用一直待在坑里,哪儿都去不了……能捏出个大致形状的大俱利伽罗,都是捞了半天才捞出来的,比较完整的一团……”
“?所以混在里面的,那一堆不是大俱利伽罗的灵,你就真的完全没发现是吗?甚至还和正主一起,被你定义成大俱利伽罗的一部分,并试图把他们捏成俱利伽罗龙?”
鬼丸国纲说不出话,他打从这一刻起,诡异的理解了那条一动不动的趴在道誉一文字的掌心里,仿佛无生命的雕塑或玩偶一样的小黑龙,到底是为什么,在灵力充足且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硬在那儿趴着一动不动愣是装作不醒的——
——天杀的这谁敢醒啊!只要一醒来,且被呼唤了大俱利伽罗的名字,体内那些被裹挟进去的,并非自己的,来自同伴的灵,就只有要么和自己同化,要么被自己杀死的结局什么的……
……事已至此,还是先装死吧.jpg
鬼丸国纲哽了半天,才艰难的从嘴里挤出来了声音,“感谢大俱利伽罗吧,他做了目前最正确的选择——所以把这个给我,我抓紧时间去抢救一下,再这样下去,就算是一直靠沉睡来躲避判定,也撑不了多久。”
鬼丸国纲伸出了手,从虽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胜在知道鬼丸国纲敢这么说肯定是他有能力解决,所以放弃添乱的道誉一文字手里,把那条怎么看都只是个半透明虚影的小黑龙接了过来,然后当着脑袋同样没转过来弯的几刃的面,开始直接用指甲对黑龙开膛破肚。
“?!你在干什——唉?!那是蛋吗?!伽罗坊的肚子里怎么会有……啊?!”
鹤丸国永语无伦次,且大受震撼,毕竟谁懂啊,刚从亲友不是亲友,至少不完全是亲友的震撼发言中缓过来点,就见到自己那至少大部分是自己亲友的亲友,被人徒手开膛破肚什么的……尤其是那被开膛破肚的,是自己亲友的灵体,灵体啊!
鹤丸国永发自真心的觉得,他没有第一时间尖锐爆鸣着冲上去跟鬼丸国纲打起来,都已经是自己足够信任鬼丸国纲的证明了——当然不排除有很大一部分自己打不过的成分。
但是惨遭开膛破肚的亲友的灵体里被挖出了一堆……至少从视觉上,只能用卵,蛋,这种意象来描述的,呈现出球形,且有着微弱但是因为无遮挡而很容易被分辨出来的,不属于亲友气息的灵体什么的……
“他只是看上去像是卵生动物,并不是真的成了卵生动物。”
鬼丸国纲一边一丝不苟的拆解着那条小小的黑龙,从被层层剥开的,如果是实体,恐怕早就血肉模糊且分层的灵体里面,翻检并清理出气息并不完全相同,大小也不一致的球体,一边多少有点无语的回着鹤丸国永的话。
“以及,虽然看上去是这副一动不动的样子,实际上他一直都很清醒,甚至这些被清理出来的灵体里,也有不少还有能够记事的意识在的。”
鬼丸国纲一边腾出一只手,把这些因为数量关系,手里拿不住的,大大小小的球体塞给了就在旁边的光世,让他用灵力维持这些灵体的状态,一边则头也不抬的,说出了令本来就白得发光一样的鹤丸国永,脸色又白了几个度的话。
“所以你可以从现在开始考虑,之后被算账的事了。”
鹤丸国永眼前一黑,好悬没把自己手里捏着的,那个被鬼丸国纲用不知名手法夺回来的真名给扔出去,接着勉强的,从脸上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笑,“那个……鬼丸,你是在,是在跟鹤,开玩笑吧?是在开玩笑吧?”
鬼丸国纲闻言,于是抽空抬头看了鹤丸国永一眼,“如果你想让我开玩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虽然我的玩笑至今为止,还没有谁能笑出来就是了……”
鹤丸国永在看到鬼丸国纲的脸的时候就知道坏了,鬼丸国纲是认真的,也就是说,他之前说的确实不是开玩笑,但他接下来说不定就要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开点什么没谁能笑得出来的地狱笑话了——那种事情不要啊!这里的地狱笑话已经够多了啊喂!不需要再品鉴了!
“嗯?哦,我开玩笑的,这回这句话是,毕竟好歹也是给了口食物的恩刃嘛,就算不看在之前给的食物的份上,看在做了足够填肚子的饭菜的烛台切的份上,我也不至于真的那么做……前提是他别再整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