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和屠夫见面两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电话那头，是老苏的声音，他约我见面，语气有些急切……”
“当我如约见到老苏时，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他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那竟然是我和屠夫见面的场景。”
“老苏紧盯着我，问我为什么会在那里？面对他的质问，我一时有些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决定编造一个谎言。我告诉他，自己当时也在执行一项任务，所以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让我惊讶的是，老苏这个看似精明的家伙，竟然轻易地相信了我的话。他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对我说：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那就可以放心地将内存卡交给对接人了……”
“与老苏分别后，我的心情愈发沉重。我开始担心自己的谎言是否会被揭穿，一旦事情败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恐惧的驱使下，我给屠夫打个电话……”
冷兴文听到这话，猛地站起身来，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李德铭，仿佛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你……”冷兴文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他那么精明，却如此相信你……只是因为，我们是兄弟啊……你居然你居然……”你居然出卖了他……
冷兴文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这个平日里坚强的大男人，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击垮了。
李德铭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冷兴文。
过了许久，平复了心情的冷兴文再次开口：“后来呢。”
“后来老苏死了，我日夜煎熬……知音清醒的时候知道了这些事……然后，知音趁我上班的时候自杀了……她说……不想连累我，也不想我继续错下去。她走了……带着我们未出生的孩子走了……”
李德铭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后来，我与屠夫没有再联系过，直到去年，他突然联系我，让我帮他找李道人治病。不然我就将我的事公诸于世。于是我便邀请李道人来到了云省……”
“只是不知道为何，李道人只看了屠夫一眼，就说治不了，然后就走了。我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就……”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接下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包括李道人的被害以及顾星渊的出事，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有所耳闻。甚至就连星宝的遭遇，也完全是因为我而受到了牵连。”他的声音低沉而懊悔，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自责和痛苦。
“你……你啊！真是糊涂啊！！”冷兴文对他的行为感到愤怒，但是更多的是对毒贩子的痛恨。
李德铭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凝视着天花板，那空洞的眼神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他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悔恨：“一步走错，便步步皆错……如今，我已无法挽回这一切。只希望你能代我向白苏转达一句歉意……罢了，我又有何颜面去祈求她们的原谅呢……”
冷兴文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曾经与自己情同手足、意气风发的好兄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默默地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走出了审讯室的门。
随着铁门的关闭，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仿佛将他们隔绝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
第二日，一夜未眠的白苏也接到了冷兴文的电话。
听完冷兴文的讲述，白苏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你……要见见他吗？”冷兴文问道。
白苏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了。干爹……他有没有说我爸的遗体在哪？”
冷兴文沉默了。
老苏是屠夫杀的，李德铭不知道他的尸体在哪里。而如今屠夫也死了。
又或者……毒贩对待卧底的残忍手段，哪怕死了，也会让他……尸骨无存……
听着电话那头冷兴文的沉默。
白苏红了眼眶，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眸中涌出。
当初她得知父亲的死讯的时候还问过母亲，为什么没看到父亲的尸体就断定他死了呢？
母亲抱着她跟弟弟痛哭，只是摇头。
后来，她从母亲跟冷叔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警局收到了许多照片。
是毒贩挑衅警方的手段。
每一张都是一个卧底的惨死的模样。而那其中就有父亲……
她虽然没看到照片，但是那一年她整夜整夜的做梦，梦中都是父亲遭受各种非人待遇的模样。
每一次梦中醒来，她的枕头都是湿的。
她曾暗暗发誓，要杀了那些该死的毒贩，要带回父亲的遗体。
可是如今，她报了仇，却依旧没有带父亲回来……
女儿说过，她也问过父亲的埋葬之地。可是不知道屠夫是故意的，还是杀得人太多了根本不记得了。所以没有问出什么。
“小苏，你别哭。你们带回来的叫羊哥的那个人坦白了许多事，其中包括屠夫杀过的许多人的埋葬之处。我们已经安排人去找了。没准老苏的遗体就在里面。只不过没那么快。你别急，老苏……老苏肯定能回家的……”那么多年了，听羊哥说的，光他知道的埋了的就有几十个，这些尸骨挖出来还要一个个做检测，确认身份。
所以至少几个月。
“嗯……我知道。谢谢干爹……”
白苏挂断了电话，看着外面逐渐升起的太阳。
轻轻喃道：“太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