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佳肴，大奖频出。
客户答谢会的气氛被一轮又一轮的抽奖推向高潮。
彩电、冰箱，最新款手机、双人环球游……丰厚奖品不断点燃现场，欢呼声此起彼伏。
林石榴和赵小健坐在宴厅一侧，边吃边看着眼前的喧嚣。
人们都在为大奖疯狂，但石榴的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万雁鸣的身影。
自从被赵总带着去敬酒，万雁鸣就再没停下过杯子。
他们一桌一桌地移动，赵总满面春风地向前排那些“贵客”介绍着他和曹草儿。
行进速度极其缓慢——几乎每个人，都要接连喝上好几杯。
虽然石榴一个都不认识，但从那些人受之坦然、甚至略带轻慢的神态就能看出，他们都是不容得罪的“甲方”。
万雁鸣显然不好推拒。
曹草儿也周旋其间，但她显然游刃有余。
她言笑晏晏，举止得当，无论是亲切暧昧还是巧妙回避，都做得滴水不漏，不露痕迹。
相比之下，万雁鸣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频频扭头，望向石榴所在的角落。
直到确认她还在原处安静地等着，他才似乎稍稍安心，转回头继续应酬。
或许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折磨，他今晚喝酒异常爽快，几乎是杯到即干。
可总有人不依不饶，尤其那个手臂布满纹身的男人，更是拉着他一遍遍碰杯，明显带着刁难。
“雁鸣哥今天喝得太急了，”
赵小健皱着眉低声道，
“再这么下去非醉不可。”
“那个人……”
石榴盯着那个花臂男人，语气里压着不满，
“他已经拉着万雁鸣喝了好几轮了。”
赵小健瞥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
“他啊，这屋里就数他最没分寸。他不把雁鸣哥灌倒，怕是不肯罢休。”
“为什么？他们有过节？”
“不算熟，就知道雁鸣哥得罪过他。上次也是答谢会，这人喝多了，当众对曹草儿动手动脚，雁鸣哥没忍住，上去就给了他一拳……门牙都打掉一颗。”
石榴轻轻吸了口气。
“后来我爸出面周旋，才勉强把事情压下去，但这梁子也算结下了。”
“他什么来头？看着不像正经生意人。”
“本地的，家里有背景。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地方，连我爸都要让他三分。”
石榴沉默了。
她大约明白这种无奈。
可她看着万雁鸣脚步逐渐虚浮、脸色也越发苍白，心里像被什么揪着一样难受。
抽奖进行到第五轮，有些桌上的酒菜也都已经见底了，那个花臂男人仍没有放过万雁鸣的意思。
尽管曹草儿在一旁巧妙周旋，他却明显只针对万雁鸣一个人。
眼看万雁鸣几乎站不稳了，石榴心疼得坐不住，赵小健也看不下去了。
“姐，你坐着，我去找我爸说说，看能不能让雁鸣哥先撤。”
赵小健起身朝他父亲那边走去——但赵总正在主桌陪几位官员模样的人聊天，他一时似乎难以插话。
就在这时，石榴看见万雁鸣猛地放下杯子，踉踉跄跄地从侧门快步走出，像是朝着卫生间的方向冲去。
她再顾不得其他，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可她追过去的时候，万雁鸣已经冲进男卫生间。
石榴不好进去，只能焦急地等在门外。
里面隐约传来压抑的呕吐声，一声声砸得她心口发疼。
突然，她的胳膊被人一把拽住。
她一惊，回头正对上一张泛着油光的脸——正是那个花臂男人。
男人醉意明显，看向她的眼神黏腻又轻浮。
“你是哪个楼盘的？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眯着眼打量她，显然把她当成了赵总公司里的售楼员。
“我不是……”
石榴试图抽出手臂。
但他的手像钳子一样，紧紧的抓着石榴，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脸上和身上来回逡巡。
石榴这清冷出众的与气质，更勾起了他的兴趣。
“那你在这儿干嘛？追星呢？我告诉你，万雁鸣可不是什么明星……走吧，陪哥喝两杯去。”
男人说着，拉着石榴就要往宴厅里带。
若是依照石榴以往的脾气，她可能直接就扇他耳光了。
可想起赵小健之前的提醒，这人是地头蛇，纵使石榴不怕得罪他，但以后万雁鸣只会更难做……
所以，她强忍着不适，尽量语气平和：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方便……”
“哟，还不给面子？”
花臂男有些不满，正要进一步纠缠时，赵小健快步赶了回来。
“卢叔！”
他声音响亮，带着笑意插了进来。
“误会误会，这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
花臂男人嗤笑一声，明显不信，但还是松开了手，
“你小子才多大？不是刚考上大学吗？”
“真是我女朋友，刚谈的，我爸也认识。”
赵小健面不改色，一把揽过石榴的肩，将她稍稍护向自己身后，
“我们一个学校的，她今天才过来，我去车站接的。您没看见啊，今晚我俩一直坐一块儿……”
赵小健说着，搂着石榴的手紧了紧，还顺势捋了捋石榴的头发，显得无比自然。
石榴配合地低下头，没有反驳。
她知道，此时恐怕只有赵公子女朋友的身份，才能让这位花臂男收敛一些了。
“哦……那会儿好像是听你爸说，你去车站接人了。行啊，你小子，挺能耐……”
花臂男人嘿嘿笑了两声，目光在石榴身上又溜了一圈，才勉强摆手，
“得，误会，误会……”
“对了，卢叔，我爸刚还找您呢，说是有个新项目想跟您聊聊……”
赵小健顺势递话。
花臂男人自然听出这是托词，但在赵总的场子上，赵公子亲自打圆场，这个面子他不得不给。
他哼笑了两声，终于晃晃悠悠地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