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棠棠。方宇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陈昕轻摇折扇,眼神中满是探究;许诺和楠星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疑惑;而棠棠,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江长官,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唱戏的,在这乱世中求生存,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那山田长官是贵客,我作为这梨园的老板,自然要好好招待。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又能有什么交情?”
江骁却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他将账册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逢场作戏?可别是别有目的吧。说不定这山田长官的死,就和你脱不了干系!”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目光死死地盯着棠棠,仿佛要将她看穿。
棠棠微微抿着唇,眼睫轻颤,水汪汪的眼眸中染上一层委屈,像是被惊到的小鹿。她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嗔怪:“江长官,你好凶啊。”说着,还轻轻抬手,似要去拉江骁的衣袖,又在半途顿住,双手绞着帕子,低下头去,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我不过是个弱女子,在这梨园讨生活罢了。山田长官虽是贵客,可我对他也只是尽了些本分,哪敢有什么别的心思呀。”她微微抬起头,眼角还带着点未干的泪意,可怜巴巴地望着江骁,试图让他相信自己。房间里的气氛因她这娇弱的模样缓和了些许,众人的目光在她和江骁之间流转,等着看这场对峙的走向。
江骁原本紧绷的脸瞬间柔和下来,刚欲发作的怒火也被棠棠这娇嗔的话语和委屈的神情浇灭。他喉结动了动,张了张嘴,原本想好的严厉质问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咳……”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别过头去,不敢直视棠棠那水汪汪的眼睛。“我也不是故意凶你,只是这案子疑点重重,不得不谨慎。”他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偷偷瞥了棠棠一眼,见她还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些不忍。“罢了罢了,你若是真没什么隐瞒,那就再仔细想想,这山田在梨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是和什么人有过奇怪的接触。”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严肃些,可那微微柔和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陈昕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掩住唇角的笑意,目光在江骁和棠棠之间来回流转,眼中闪过一抹促狭。她微微侧头,对着身旁的方宇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方宇与她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也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虽不大,却在这原本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似乎在无声地调侃着江骁此刻的“口是心非”和对棠棠的特殊关照。
江骁听到笑声,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转变有些明显,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他轻咳两声,板起脸来,试图恢复刚才的威严:“你们笑什么?别把注意力偏移了,这案子还没查清楚呢!都给我认真点,继续找线索!” 可那微微不自然的神情,还是透露出他内心的些许慌乱。
江骁的脸涨得通红,平日里的冷峻威严此刻荡然无存,手足无措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楠星捂着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许诺也忍不住咧开嘴,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方宇和陈昕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棠棠看着江骁的窘态,心中觉得可爱极了。她笑着轻轻拍了一下江骁,然后转过身对着大家,嗔怪道:“干什么,不许欺负我老公啊~继续继续,赶紧找找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娇蛮。
听到棠棠的话,江骁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慌乱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恢复严肃:“对,都别笑了,继续搜证。这案子不弄清楚,谁也别想轻松。”众人这才止住笑,又开始在房间里仔细搜寻起来,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轻松的氛围。
工作人员匆匆走进房间,将那份山田的尸检报告递到江骁手中。江骁迅速展开查看,原本就紧绷的神情愈发凝重。“大家都听着,”他沉声说道,“山田长官不是被勒死的,而是被人捂住口鼻导致窒息身亡。而且,他还有中毒迹象,毒药就在点心之中,那种绿色的毒药名叫‘毒死你’。另外,他背后的针状物刺伤是在死后造成的。所以,现在可以明确,只有捂死他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其他有过作案行为的,现在可以主动认了。”
房间里顿时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惊恐与不安。方宇微微皱起眉头,双手抱在胸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陈昕轻咬着下唇,手中的折扇也停止了扇动;许诺的眼神闪烁不定,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楠星则紧张地绞着手指,目光在众人身上游移。
棠棠的脸色微微一白,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轻轻咳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大家就都说说吧,反正不是真正的凶手,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的声音虽然平稳,但还是隐隐透露出一丝紧张。众人的目光再次交汇,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打破沉默,说出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方宇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似是解脱又似是无奈。他向前踏出一步,微微扬起下巴,直视着众人的目光,开口说道:“是我,在山田死后,用细簪子捅了他的后背。”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那家伙,每次来听曲都想让我作陪,我虽是乾旦,可骨子里是个男人,哪能做那些腌臜事!”他握紧了拳头,关节泛白,“棠棠为了护着我的清誉,总是用自己的姿色和花言巧语去哄那畜生开心。这么长时间,她受了多少委屈,只有我知道!”
方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看向棠棠,而后又将目光移开,继续说道:“今天演出结束,我去了山田的包厢,看到他趴在地上没了气息,当时心里那叫一个畅快!积压了这么久的怨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拿起盔头上的银簪,朝着他后背狠狠捅了好几下,既是泄愤,也算替棠棠出了口恶气!”
说罢,方宇微微低下头,等待着众人的反应。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在他和棠棠之间流转,气氛有些凝重,却也因他的坦白而稍稍缓和了些。
江骁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盯着方宇,神色严肃。听到方宇的坦白,他点了点头,沉声问道:“方老板,你去捅他的时间是什么时候?这一点至关重要,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
方宇微微皱眉,低头沉思了片刻,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细节。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说道:“我记得很清楚,演出结束后,我先去后台换了衣服,又和几个戏班的兄弟说了几句话,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我就去了山田的包厢。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具体时间的话,我估计是在十点一刻到十点半之间吧。”
说完,方宇又补充道:“江长官,我所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似乎想要让江骁相信自己的话。房间里的其他人都静静地听着,目光在方宇和江骁之间来回移动,等待着江骁的下一步反应。
江骁微微侧头,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棠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一字一顿地问道:“那沈老板,你说你和山田长官哀求说要离开包厢去演出,你离开包厢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棠棠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微微抿了抿嘴唇,脑海中迅速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片刻后,她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与江骁对视,缓缓说道:“江长官,我记得很清楚,我是在九点五十分左右离开包厢的。当时我和山田长官说了好久的好话,他才勉强同意我去演出。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地坐在那里,喝着酒。”
说罢,棠棠微微低下头,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等待着江骁的回应。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棠棠和江骁身上。
江骁微微颔首,双手抱胸,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语气沉稳而严肃:“也就是说如果沈老板和方老板没有说谎的话,那山田长官遇害的时间就是晚上九点五十到十点一刻之间了,这个时间段你们都在做什么呢?最好如实交代,别想着隐瞒,要是被我查出来有问题,可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