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萱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晕了。
她醒来的时候，坐在暖和的被窝里，脚边热热的，像是毛巾裹着火炉一样的东西。
被子很厚实，屁股下面是软软的棉絮，很干净。
她涣散的思绪慢慢回拢，才发现她脑袋趴在别人身上。
温热的手掌穿过她头发，扶着她后脑勺，呼呼的热风吹在她头上。
很温暖，很舒服。
她抬起头，是她晕倒前看到的那个男人。
眼神温柔，手上拿着可以吹出热风的东西，很细心地给她吹头发。
她摸了摸头发，差不多快干了。
本来湿漉漉臭烘烘的，特别难受，现在闻着香香的，她心情一下变得很好。
她闻了闻手背，像是洗过澡，那股讨厌的酸臭味也没了，衣服像是新的，白色的长袖棉布裙，摸着很亲肤。
白萱萱觉得就像做梦一样。
她呆呆看着男人俊美出尘的侧颜，真心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
傅澈余光浅淡地撩过女人抬起的小脸，漫不经心开口：“我拜托了招待所的大姐，是她帮你洗的澡，换的衣服。”
白萱萱眼眸晶亮地点头，觉得男人就是下凡的神仙，普度众生的菩萨，眼里全是对他的感激和崇拜。
“谢谢你同志，我现在舒服多了，刚才臭臭湿湿的，我都快难受死了。”
“你，我应该怎么感谢你呀？”
她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觉得他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好人。
傅澈收起吹风机，把她头发往后拢了拢，勾到耳后，笑容温淡地问：“你想怎么感谢我？”
白萱萱垂下头，她能怎么感谢？
她一无所有。
大概是饿怕了，她嘴比脑袋先开了口：“同志，我可以给你当小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能吃饱饭。”
她咽了咽喉咙，没什么底气地说：“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
傅澈扯唇淡笑，扶在她软腰上指尖微微收紧，视线有些沉，一寸一寸掠过她瓷白的小脸，淡道：“我只管媳妇，管不了其他人。”
大概是咕咕叫的肚子给她的勇气，白萱萱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男人说：“我可以给你当媳妇。”
男人要让她当多久媳妇，是不是真心爱她，她无所谓。
只要有暖和的地方住，不被打，有饭吃，她就是幸福的。
在没有爱的地方，玻璃渣也会变成糖。
男人掌心下移，落在她后颈，摩挲着她娇嫩的皮肤，挑眉：“可是，你看着年纪很小呢。”
“没成年的话，我有点下不去手。”
白萱萱直起身体坐起，深情款款地看着男人，一本正经地说谎：“我只是经常饿肚子没长好，其实，我已经十八岁了。”
男人敛眸，他睫毛很长，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微微勾唇，语调有些上扬。
“是吗？那我就……勉为其难考虑一下。”
女人看他撤开手，怕他跑了，主动伸手搂住他脖子，笨拙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你，你别丢下我好不好？我想跟你走。”
声音软软糯糯，娇滴滴的，像是含着蜜糖。
柔软的薄唇擦过。
男人身体绷紧了一瞬，垂眸，漆黑的眼底暗流汹涌。
气息有些不平稳。
缓了许久，他才抬起头，镜片后的瑞凤眸看着淡漠无温。
白萱萱心底沉了沉，男人看上去不太喜欢她的样子。
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凶巴巴的。
想到要回到那个四处漏风的家，要挨棍子，还不能吃饭，她垂下的眼睛里慢慢生出薄薄的水汽。
男人抬手，修长白皙的指尖落在她眼角，碾碎了她眼尾要滑落的小珍珠。
“好吧，我带你走，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媳妇。”
白萱萱眸子莹亮生辉，像是缀了星星，跪坐在床上，小脑袋埋进男人的胸口。
声音娇娇软软，像是羽毛撩在他心尖。
“谢谢你带我走，我一定乖乖听话，不让你生气。”
说完，她忍不住想，这男人也太好骗了吧。
她本来只是想男人带她走，结果，就成媳妇了？
他很缺媳妇吗？
男人收紧手臂，捏了捏她小脸，不紧不慢地提醒：“你好像，还没告诉我名字？”
白萱萱垂眸想了会，瞎扯：“我叫白珊珊。”
她怕她那讨人厌的父母来抓她。
虽然，他们对她一点也不好，但她可是家里免费的劳动力。
要是知道她跑了，他们肯定会报警，让公安帮忙找人。
白萱萱想好了，要真找上门，她就一口咬定她不是白萱萱，只是长得像她而已。
她可真是个天才。
男人揉着眉心，嗤出一声笑。
白萱萱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笑里夹着风。
有点凉。
她眼神懵懵懂懂的，心里腹诽：她的名字很好笑吗？
以为男人是误会了什么，她小声解释：“我是王字旁的珊，不是一二三四的三。”
想到还没问男人名字，她扣着手指尖怯生生问：“不好意思，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傅澈收敛嘴角的弧度，眼神温润，像清湖一样挽着她。
“我姓老，老实巴交的老，名恭，温良恭俭的恭。”
“你可以叫我，老恭。”
白萱萱扯起唇角，怀疑人生地睨了他一眼。
她收回对男人温润如玉的第一印象。
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这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她不高兴地扁嘴，小声嘀咕：“哪有老这个姓，你在骗人。”
男人视线很坦荡，直勾勾地盯着她，气息温热，潮湿地落在她脸上，在女人脸蛋晕出薄薄的红。
他往前倾了倾身，高挺的鼻梁几近碰到她鼻尖，呼吸交缠，他缓缓开口：“我骗人？我可都是和你学的。”
白萱萱脸上更红了，她没想到男人竟然知道她，还知道她叫什么。
他该不会想反悔，不想带她走了吧。
她第一反应就是扎进男人怀里，声音温软地撒娇：“老恭，你别生气嘛，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她一紧张，就嘴瓢：“你听我给你掩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