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的身边，那个小宗门的长老此刻哭笑不得，一张老脸很是难看。
林也和司忧也没想到会这样，他们能看出来夏历绝对留手了，夏历从抬手到出招的动作都很慢，明显就是留了反应时间给那些小宗弟子。
没想到……
他们搁那发呆，居然逃跑都不逃跑，实在不行就收起灵气专心保护自己也行，那样一来不过是被拍进地里丢脸罢了，激发灵气去抵挡，就需要用自身的力量去完全对抗夏历的力量。
避其锋芒，不会！
卸力受身，不会！
自己有多少能耐更是认不清。
不幸身亡的那几个弟子选择了最容易成名，也是最愚蠢的方式。
人们吹嘘那些崭露锋芒的新人之时，常会用已经成名的老强者作为对比，这也是年轻一辈喜欢挑战其他成名者的原因。
比如谁以金丹境界从某强者手底下逃掉。
当然能从高境界敌人手里逃走也是一种本事，哪怕有些不光彩也足以证明其能力出众。
而逃之上，是挡。
挡之上，是走过几招，说明有来有回，无名之辈能与成名已久的强者斗法厮杀，能做到这点便能取得不少名气。
再之上便是硬撼。
能用上这个词的，说明双方已经差距不大了，人们吹嘘谁敢于硬撼某个强者的时候，就默认前者已经不差后者太多。
但小宗出身的弟子敢于硬撼夏历……
结果就摆在眼前了。
“这位长老，贵宗的弟子真是……勇猛无谓，有向道之心，只可惜错估了自己的实力，才造成了如今这令人惋惜的局面，这些东西就赠以贵宗聊表安慰吧，那些不幸化道的弟子都是真正的强者，敢于直面不可抗之力。”
夏历见那些被拍入土的弟子都重新钻出来，也是象征性的送了一些东西出去，包括部分灵石和他用不着的灵药。
只能说对方拿命碰瓷，他虽然可以完全不管甚至臭骂对方自不量力找死，但人都死了还是口下留德吧。
夏历还是很有道德的，恪守着旧世纪的三大美德。
来都来了，大过节的，人都走了。
至于还是孩子？
抱歉，唯独那个美德他是真没有。
“此事也并非夏圣子之错，只怪是过刚易折。”
那小宗长老见夏历给了台阶下，也是马上顺着夏历的话接过，甚至还挺不好意思的，明明自己这边都有弟子伤亡了，接过夏历的赔偿时却羞愧难当。
这能怪谁？
还真就只能怪自己上赶着找死。
他可不敢说什么屁话，指责夏历不够留手，指责夏历为什么不用杀伤性更小的招式。
“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
“夏圣子慢走。”
小宗长老马上躬身送别夏历，等到夏历一行人走远后才回过头苦笑的望着自家弟子。
那些弟子现在是一句大话都不敢说了，就连魔道论战都不想参加了，只想赶紧回自己的宗门里蹲着，自家宗门里有视他们为前辈高人的外门师弟，有疯狂巴结他们的杂役弟子，还有无数跪拜他们的凡人。
好好的待在自家宗门势力范围内就好……
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去游历了，至于长见识？
那确实是长了，他们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有多么的平庸，就连失败的资格都没有，对方只是力气稍大一点没注意，就碾死了他们之中的佼佼者。
甚至还害得对方一脸尴尬，感觉就像是他们拿自己的命去恶心对方一样，他们是哪里的臭虫吗？只有臭虫被人不小心踩死，人才会感觉恶心。
也幸亏对方是夏历。
换成一个不好说话的，怕是身后名都不会给那些身亡者留一个，夏历好歹夸奖了一番，那些不幸身亡的弟子将来在墓志铭上也能刻得好看一点。
因硬撼太一圣子夏历而身亡，圣子评之：勇猛无谓，有向道之心。
夏历与林也司忧飞远之后。
“这些小宗弟子的修行方面还行，气息也弱不到哪里去，但为何行事作风这般幼稚？”
夏历看向了林也，希望能从林也这得到答案，林也以前在云山宗待过，应该知道小宗门的成色。
“因为绝大多数小宗门都已经不能算是一方道统了，只是比之世俗王朝更高一级的统治者，小宗门无力争锋和世俗牵扯越来越深，绝大多数人就连自己为什么修炼都不知，理由更是单纯的为了不让别人骑在自己头上。”
“后来，就变为了想要骑在别人头上，是以恃强凌弱和名利至上为基本目的的修炼，这种风气你以为能培养出什么正常人？”
“诸圣早言过，后世当广修行少争锋，心安乐重长生，也算是预言了下一纪的主基调，本应是太平盛世才对……”
“唉！”
林也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夏兄，世人比起十人长生两百载的普世安乐，必定有人会选择屠九人而换自身千岁，诸圣的教化失败了。”
“我现在也开始理解天盟了，筑基丹……真的不能普及。”
林也现在也开始懂天盟了，接触的越多，越是会发现天盟的措施虽粗劣，但确实足够有效，在一定程度上维持着稳定，让新一代的修行者总体水平接近，资源获取平均，反倒是他们这群所谓天骄才是真正异类。
要是天盟哪一日真不在了……
或许玄界的人族最大内战也就来了。
“天盟吗……”
夏历嘴中念叨着天盟，这个被他仇视至今的势力正在他的眼中变得愈加复杂，从疑似阶级垄断的既得利益群体成为了激进维稳者。
以太一为代表的旧统治阶级在天盟衰弱时站了出来，振臂一呼要恢复旧制，而他却成为了帮凶，与自己最初的目的背道而行。
“先不说这些了，曾经无论是选对选错，以我们的实力都不足以改变任何事物，在不断变强的过程中认知真理，这才是修行的意义所在，错了就是错了，但人不会一直错下去。”
夏历不会颠覆天盟，如果哪一天实力足够，他会去改变天盟，让天盟使用更先进，更人道的方式去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