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为了那个公子才留下来的？你想救他？”
顾梨几乎都不用猜了，看她二哥的样子，已经很明显了。
于是问：“城主一定找过不少的大夫医治，他现在怎么样？”
她以为就算治不好也不会太糟糕，可看见顾越沉默的表情，似乎结果并不好。
顾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刚才我去看了他，似乎不是很好，而且……”
那个所谓的神医，大概率就是个骗子。
只是他想不明白，机关城的城主怎么会相信一个骗子。
看二哥欲言又止，顾梨叹了口气。
“唉，既然你不是回来兴师问罪的，那我之前又算什么？”
合着就她自己被气得要死，他二哥还一心想着救人？
这合理吗？
“算你性格直率。”
顾越笑着用林叔的话回怼顾梨，顾梨摇摇头。
“我来找你也是想问问，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如果你希望我出手，那我一定会帮这个忙。”
虽然不喜欢这个机关城，但是二哥的忙，她还是要帮的。
顾越摇头：“我刚才去看了云舟，也见到了为他治病的神医，但那人似乎是南疆来的，医治的手段并不光彩。”
南疆来的，不光彩的手段，这两个条件顾梨立马就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那个神医是蛊师？”
南疆蛊师会一些粗浅的医术手段，但要医治重病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会用的手段就只有蛊虫了。
“我看着很像，本来想阻止，但他们不信我。”
“他们”是谁，顾梨不用脑子都能猜到。
“既然不信，那你还救什么救，咱们等着不就行了。”
顾梨一听自家哥哥吃瘪，心里怒气又上来了。
顾越沉默着开口：“我确实没办法让他们信我，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回了云舟。”
顾梨：“……”
好好好，好人二哥。
“那你想怎么做？直接揭穿那个骗子的身份不就好了，到时候人被他治死了，那个城主一定不会放过他。”
顾梨说的轻描淡写，却深知顾越不会放任不管。
劝说的话她也不想多说，于是起身朝外走去。
“随便你吧，反正暂时走不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不用顾及我，谢伍和锦心都在，没人能伤害我。”
说完，顾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顾越坐着沉默了许久，最后他下定了决心似的，走了出去。
温云舟的房间传出咳嗽声，还伴随着轻微的气声，似乎在说什么，却没有人回应。
顾越在门口顿了顿，推门走了进去。
床榻上的人半倚在床头，嘴唇干裂，时不时咳嗽几声。
如此狼狈模样，哪里还是他记忆里那个鲜活的少年。
“水……给我水……”
温云舟虚脱的喊了几声，直到一杯水递到面前，他抬起手想要接过，手臂却无力的坠下，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伸着像动物一样脖子去喝水。
冰凉的水流过咽喉，他才觉得喉咙里的难受稍稍舒缓一些。
他不满的抬头，想要训斥下人，却没想看见了他此刻最不想见的人。
“云舟。”
顾越叫了一声。
温云舟的瞳孔瞬间放大，他胸口迅速起伏，呼吸急促起来。
“是……你，出去……出去！”
用尽最后的力气，温云舟吼完之后，将头扭转到里面，他不想看见顾越，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如今这狼狈的模样。
顾越把杯子放回桌面，他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距离床榻不远的地方。
“那个神医骗子。”
顾越说完，温云舟没有任何反应，他就知道温云舟是清楚的。
“他救不了你。”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温云舟，他唰的转过头，红着眼看向顾越。
“他是救不了我，但能让我心存希望的活下去！”
他看过太多次父亲失望的眼神，下人同情又讥讽的目光，他除了把自己变得更加锋利，没有别的选择。
哪怕是骗他，他也不在乎。
“云舟，当初谁也不知道那个药会害你变成这样，若是……”
“那你把命换给我啊！”
温云舟打断了顾越的话，他死死盯着顾越，就是想看看他那道貌岸然的样子。
嘴里说着如果，心里却巴不得看他死在面前吧。
顾越闭了闭眼，“如果我的命真的能换给你，那我愿意。”
这话让温云舟彻底呆住，他愿意？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愿意？
“可是你要明白，这世间不存在换命的医术，他骗了你。”
“哈哈哈，顾越，一会儿说愿意，一会儿又说没有换命的医术，你是觉得我很好骗吗？骗我的人是你！是你！”
情绪的转变让温云舟忍不住咳嗽起来，他脸色涨红，身体微微发抖。
骗他，都在骗他！
他爹说会找大夫医治他，背地里却宠幸各种各样的女人，听说后院已经有女人怀孕了，是不是只要生下继承人，他这个公子就彻底被放弃了？
思绪翻涌，温云舟越想越气愤，喉头微微滚动，他嘴里满是血腥味，但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肯让顾越看见。
顾越情绪低落，一时间也没察觉。
“云舟，虽然没有换命之法，但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听到这里，温云舟再也控制不住的冷笑，嘴角的鲜血瞬间流下来。
“云舟！”
顾越立刻起身过去，却被温云舟挥开了。
“少假惺惺了，你来找我不就是想看我死吗？如你所愿了，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了……”
神医说过，温云舟再吐血就很难办了，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他终于明白顾越为什么要来找他了，原来是想当面气死他。
原来如此……原来……
温云舟身子歪倒在床榻上，嘴角鲜血不停地流，眼神也开始涣散。
顾越慌乱的将人扶起来，温云舟的头无力的歪倒，看样子是大不好了。
顾梨站在窗边伸了个懒腰，享受着谢伍的铺床服务，她正要休息，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顾梨刚平息下去的怒气立马就要升起来，看见踹门的是谁，怒气才慢慢平息。
“二哥？”
顾越怀里抱着个人，喘着气开口：“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