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嗅了嗅鼻子,感叹:“你这丫头,多少时日没出门了?屋里都快臭了。”
红菱羞涩的辩解:“我不臭。”
“沐浴了吗?”
“倒是没有。”
“还不臭呢,自己闻不见?哪有人在床上待那么多天的?起来起来,我唤人给你准备浴汤,洗漱后随我出门。
大过年的,今日你干娘的得意山庄重新开业。头一天,领你去听戏去好不好?
你不是喜欢看那些情情爱爱的戏剧吗?我让他们紧着你喜欢的演,想看什么随便点。”
“不去,我哪也不去,没脸见人啦。”
“胡说,人哪里能不活动?你多日不下床,没发觉自己胖了吗?舅舅可告诉你,疤痕好除去,胖了可着实不容易瘦下来。
我家有个小胖丫头,比你小个五六岁,那叫一个胖呦,怎么减都瘦不下来。人啊,就要多运动。”
“我不,难看死了,让人瞧见了笑话。”
“怎么会,左右不过一点小伤口而已,还没铜钱大呢,破损皮肤堆积罢了。即便如此,你不比外面那些粗壮汉子长的俊俏?不出门,我便不让人给你配药。”
“我不要见人。”
吴天眼见劝不动,想了片刻,又哄道:“你先起来洗漱,我去给你买个面具,跟唱戏的一样。街上好多孩子带着玩的那种,你带上,咱们出去走走,可好?”
“……”
吴天劝了好半晌,连哄带骗,唐丫头方才同意。
他离开厢房,命人准备浴汤。再而走到门口,唤过一个侍卫,随口吩咐:“速速上街,买一个面具来。”
“面具?”
“瞧你笨的,就是孩子带着玩的那种。”
“哦哦,卑职这就去。”
吴天本该回宫陪夫人,但见唐红菱这般模样,心里有点愧疚,很是过意不去,只得先哄其开心,全当陪孩子玩了。
等候许久,唐丫头收拾妥当,侍卫刚巧归来。
吴天接过面具端瞧,随后一手扶额:“你怎么买个猪头?这玩意儿咋戴出门?”
侍卫很是为难:“天色已晚,市集散了,卑职跑了好几条街,方才买了这么一个,也没别的可挑了。”
吴天叹道:“罢了罢了。”
他转身回到厢房,尴尬的笑道:“你……你带上试试,挺……挺……挺别致。”
唐红菱瞥了一眼其手中之物,瞪着眼,气呼呼的一言不发。
吴天唯有解释:“太晚了,没买到别的款式。天色已暗,也没人会在意。得意山庄舞台上唱的西游记,里面有个猪八戒,就戴着这个,挺可爱。你试试嘛!”
好一通相劝,唐丫头顶个猪头随着他出了门。
二人乘坐马车来到得意山庄,佟胖子见吴天前来,颇感意外。
“没请你你怎么来啦?这人谁啊?”佟娘子望着猪脸,大感诧异。
吴天没敢当众解释原由:“红菱学唱戏呢。先安排一桌好吃的,给她补补。”
一番见礼过后,吴天坐在雅间窗边和佟娘子闲谈。
唐丫头多日不出门,到底是孩子心性,此时站在舞台跟前看戏剧,瞧的兴高采烈,饭都顾不上吃了。
吴天三言两语向佟掌柜说了原由。
佟娘子兴叹:“破了相?身上也有?哎,那是不得了。”
吴天点了点头:“嗯,要是个男子也无所谓。战场上下来的兵卒,哪个不是全身带伤?便是我,浑身上下也大大小小好几处伤疤。
偏巧她一个小丫头,本来长的秀气水灵,如今变的这般模样,确是让她心里难以接受。
你不知道,红菱躲房里好些天没下床了。今日若不是我碰巧遇见,她还在床上躺着呢!”
“我说你今日怎么来了呢,我寻思也没敢请你啊!”
吴天望了望热闹的大厅,言道:“人还不少吗?”
“不算多,开年第一天,都在家过年呢。我也没再大张旗鼓的宴请宾朋,自打上次的事情发生以后,此番便低调开业,特意选了今日。”
“我昨日听桑老道说了,说是你找他要了不少伤药,以备不时之需,方才得知你今日重新开张。”
“怕了,万一再有个跌打损伤,一时没有应急药物,又和上次一样抓瞎。”
“嗯,让梨园给红菱演点生离死别的爱情戏码,那丫头就爱看这些,上次瞧的兴起,还哭鼻子呢。”
“成,你且坐着,我去安排一下,顺便拿坛子好酒,既然来了,便全当陪老娘过年吧。”
“轻侯呢?叫他一块儿来吃饭。”
“他吃过了,这会儿可没空,在后院帮我料理事务呢,我这干儿子好着呢。哈哈哈……”
眼见佟娘子提起陆轻侯时一脸得意,吴天心里颇感欣慰。
他正在和佟胖子边吃边聊之际,突然听闻楼下一阵喧闹。遂伸出头随意张望了一眼,只见唐红菱面具掉落在地,正一脸怒容的死死盯着跟前一个壮汉。
吴天一瞧唐丫头露了真容,心道坏了,赶忙快步跑下楼,来到其身边,询问:“怎么了这是?吵吵啥呢?”
壮汉恶人先告状:“这小娘们,老子不过是掀了她的面具,上来就动手打人。”
吴天皱着眉,破口大骂:“滚你大爷的,别在让我看见你。”
“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戏子,老子不过是见她身段妖娆,想看看长什么模样,上来就给我一嘴巴。
这个耳光挨的不值,原来是个丑八怪啊!长那么丑,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啊,万一吓着人可咋整?”
吴天勃然大怒:“你他娘的长的好?人家长的怎么样那是爹娘给的,不像你,纯是街坊四邻凑的。”
壮汉闻言,怒不可遏,冲上前便要动手。
唐红菱忍无可忍,迈步而出抬腿一脚,直奔男子面门。这男人倒也是个练家子,侧身躲避,二人打了起来。
吴天定睛观瞧,方才得知唐丫头拳脚功夫很是了得,只几个回合,便把人按在地上,拳脚相加。
一个声音在吴天耳边赞叹:“力通全身,慢中有快。含力不发,一贯而终。拳打卧牛之地,脚踢方寸之间, 姑娘练的是内家拳吧?”
吴天一扭头,惊讶道:“老秦,你他娘的不在府上陪家人,咋跑这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