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虚扶言道:“起来吧,你怎生知晓你家小姐嫁给了我?”
老者跟着回禀:“小人听那些亡国奴闲谈时所说。皆言大小姐打入教坊司当天便被您救下了,而后蛮夷入关之时,也曾随之逃难前往了南方。
太上皇,我家大小姐可还安好?”
吴天闻言,见老者果然与那些前朝皇亲国戚相熟,对其适才所言更信了几分。
他猜想姜瑜很可能尚在人世,此时心头大为惊喜,当下,和颜悦色的回应:“好的很,生了个男娃,已经九岁了。”
“好好好,也是有福之人啊!”
“你且在此安心住下吧,如今你家小姐执掌金蟾商号,应该要不了多久,生意也会在天京城拓展开来。
届时,你可去寻主事掌柜,言明身份,求个差事糊口,想来应当不算难事。”
“那敢情好,谢姑爷恩典。”老者说着话,喜笑颜开的再次磕头拜谢。
“起来起来,先找个地方,我有军务相谈。”
“是是是,您随小人去往前厅。东金贼寇走的急,此番啥也没带走,府上有好茶,小人这就去给您沏壶热茶。”
吴天来到厅堂坐等,许久以后,孙真寒和司徒登前后脚到来。
他并未对二人言明前朝一众皇亲国戚尚在人世的消息,只是嘱咐:“我有意调整一下行军策略。
原本想让你二人相互配合,尽快拿下幽州地界,一统东北。再而分兵讨伐北元。
但眼下我有一件急事,不得不将你二人分开。真寒,你速速统军兵发河东道(今山西地界)。
我会马上传令给楚玄策,命他率领三十万西征军挥师中原,进军河南,为你分担压力。”
孙真寒大感惊讶,茫然疑问:“东北虎受了重伤,逃回了老窝。咱们不乘胜追击吗?先一鼓作气将它打死,岂不是好?”
“我自有打算,你听令行事。追击大金之事,交给东征军吧。”
司徒登拍着胸脯保证:“太上皇请放心,老夫尚能开得三石劲弓,不惧大虫。再说又有火器相助,定能将虎皮扒下来,呈献于您。”
吴天点了点头:“大金已经半残,只要不贪功冒进,火器充沛的情况下,最多耽搁一些工夫,多费一番手脚,定然能够拿下东北。
此去莫要急躁,稳扎稳打,不得贪功冒进。我会命人给你提供足够的弹药和粮草供应。”
“是,臣遵旨。”
孙真寒颇为不放心的进言:“太上皇,如此行军,和之前定下的作战计划不符啊。
我统领北征军攻打河东道自是没有问题,只是如此一来,何人替我守关啊?
北元贼寇万一眼见不敌,弃了地盘,逃回了关外,到时候咱们可就鞭长莫及了呀。
一旦战场转移到了大草原之上,再想关门打狗,将蛮夷一网打尽,只怕不太可能了。”
吴天心中感叹:“我何尝不知晓啊,只是姜瑜如果真的还在远统皇帝手中。
东吴此前几次不同意议和,此番唯有先打疼了草原雄鹰,但同时也要让它看到一线可以逃生的希望,如此方才有可能平安换回姜瑜。
倘若彻底封锁死了关内,蛮夷眼见必死,到时候任由我说破大天,他们也不会相信只要归还人质,便能安全离开。
没有希望的人,必然狗急跳墙,我需得以姜瑜安危为重。大不了往后多花些时日,再在草原之上收拾他们吧。
不过这些话我不好对旁人明说。”
事关姜瑜安危,吴天不便明言,只得嘱咐二人按计划行事。孙真寒无可奈何,唯有听令。
十余日过后,金陵派遣来的官员顺利抵达,正式接手了河北地界和天京城。同时,大军休整完毕,各自分兵出击。
吴天眼见北地被蛮夷贼寇祸害的实在不像样,老百姓穷困潦倒,民生难以保障。
遂命钱三猪暂时不要急着回南方,将金陵公务交由他人处理,先留在此地,协助新上任的地方官员修缮城池,负责灾后重建。
吴天坐镇天京,八方调度。每日里琐事颇多,身边可用之人不足,很多大事小情都要亲力亲为,时不时有官员前来求见,汇报公务。
他在钱家小院住着颇为不便,没有议政之所,遂还是搬去了天京皇宫暂居。
哪曾想刚进宫头一日,正在四处观望之际,突然被一辆无人驾驶的粪车偷袭。
为首马匹四蹄狂奔,一头将吴天顶出去老远,摔了个狗吃屎。那马再而追上前,照着他的屁股“吭哧”一口,疼的他“嗷嗷~”一声惨叫。
唐红菱在一旁都看傻了,今日入住皇宫,想过会有一万种潜在的危险,唯独没想过太上皇会让一匹马行刺了。
红菱回过神,飞身上前,正要将此马毙于掌下。
吴天却匆忙出言阻拦,再而爬起身,走到车旁,摸了摸马头,伸手解下绳套,道了一句:“两清了。”
旋即鬼鬼祟祟的环顾四周,怕旁人瞧见了丢人现眼,当即捂着臀部一瘸一拐的快步离开。
当晚,红菱为其上药,一双小手在伤口周围又揉又捏,颇为羞涩的问道:“疼不?你好似认识那匹马?”
“作孽啊,我当年捅它菊花,想不到那畜牲记仇到今日,十多年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哎呦……你轻点。”
吴天并未多做分辩,反而急道:“等回了家,你舅母们要是问起伤口,你可得替我解释啊!真是马干的,不是女人咬的。”
“噗嗤……”红菱捂嘴痴笑。
吴天用了特效金疮药,在床上躺了两日,直至伤口结痂,不怎么疼了,方才出门活动筋骨。
刚行至宫门口,瞧见那匹马又从一旁跑了出来。吓了他一跳,下意识便想逃。
却见马儿走到其身旁,伸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
吴天没好气的怒斥:“你怎么还不滚?咱俩可互不亏欠了啊!”
马儿脑袋靠近,贴了贴他的肩膀。
“嗯?你这畜牲,想跟着我?”
“吁~”一声嘶鸣。
吴天颇为惊喜:“还真听得懂人话,我瞧瞧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说着话,低下头去张望。
小母马竟然跑开了两步。
吴天哈哈大笑,见其通体乌黑,脸上和肚子却是纯白,顶着两黑眼圈,要多丑萌有多丑萌。
不禁嬉笑:“我当年将淮阴的乌云驹送给了孙真寒,曾答应还一匹,一直也没主动兑现。
后来淮阴牵走了我的白马坐骑,可惜又走失在了前线。不如把你赠予她吧,希望能够喜欢。
瞅你那损色儿,便叫功夫熊猫吧。”
言罢,唤马近前,翻身而上,策骑狂奔,快如离弦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