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同时,座椅的椅背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咔”机括转动之声。
众人精神一振,连忙转身绕到座椅之后。
只见那原本光滑的椅背下方,一块尺许见方的玉板缓缓向内凹陷,随即弹出了一个小小的暗格!
暗格之中,静静躺着一物——那是一块约莫巴掌大小、通体翠绿的玉佩。
玉佩质地温润,隐隐有流光转动,上面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墨梅,正是她们五人再熟悉不过的、师傅平日里最爱戴在腰间的那块“寒梅佩”!
看到这枚玉佩,五女的眼眶瞬间红了。这玉佩象征着她们的师傅,如今玉佩在此,是否意味着师傅……
杨如玉颤抖着伸出手,一把将玉佩拿了起来,入手冰凉,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她将玉佩凑到眼前,借着从破损窗棂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仔细观看了起来。
只见在玉佩背面,用一种极为纤细的手法,刻着四个蝇头小楷:“后山冰棺!”
“后山冰棺?”五女同时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据她们所知,宗门后山,云雾常年缭绕,古木参天蔽日,阳光几乎无法穿透那层层叠叠的枝叶,显得阴森而神秘。
这里是宗门的禁地,历代祖师的遗骸据说便安葬于此,寻常弟子莫说踏入,便是靠近都需得长老许可。
此刻,劫后余生的五位女弟子,正站在这片禁忌之地的边缘,神色凝重如铁。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腐败的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古老尘埃味,令人心悸。
“难道师父她……”年纪最小的苏小小,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那双平日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已盈满泪水。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仿佛下一刻就要坠落。
“别胡说!师傅能留下她这枚寒梅佩,引我们来后山,或许是有线索留给我们,或许师傅并没死。”
“对!定是如此!”芳菲也用力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先前的绝望与无助被这突如其来的线索驱散了不少。
“无论如何,”杨如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后山冰棺,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这不仅是师父留给我们的线索,更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为了师父,为了查明真相,我们必须走一趟!”
“好!去后山!”梅雪兰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厉色。
他们很想知道,这半年来,宗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宗门会被灭?
而宗门被灭之后,为何那张玉座还会留在宗门之中,并且留下了让自己等人前往后山的线索?
文雅婷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幽兰的清冽,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玉齿轻启,补充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
话音落下,空气中似乎都激荡起一股决绝的涟漪。
梅雪兰、芳菲、苏小小三人闻言,神色一凛,重重点头,她们平日里或温婉、或娇俏、或灵动的眼眸中,此刻都被一种名为“决绝”的光芒所取代:“好!”
五人不再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施展轻功,衣袂飘飘,宛如五道轻盈的紫燕,向着云雾缭绕、透着几分神秘与不祥的后山飞掠而去。
越往山林深处走,参天古木越发密集,枝叶交错,遮天蔽日,光线也随之越发昏暗,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悄然拉上了厚重的帷幕。
气温也骤然降低,先前山间的清凉惬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沁入骨髓的阴冷。
这股寒意,并非寻常山风的凛冽,而是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侵蚀神智的诡异阴冷,丝丝缕缕,顺着毛孔钻入体内。
让五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运起内力抵御,才稍稍好受一些。
四周静得可怕,静得能听到彼此心脏在胸腔中沉稳而有力的跳动声。
唯有她们脚下踩在厚厚的落叶腐枝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偶尔,从密林深处会传来几声不知名鸟兽的低嚎,那声音嘶哑而凄厉,如同鬼魅的低语,更添了几分阴森与诡异,让这后山墓地更显肃杀。
不多时,在一片更为幽暗、寒气也更盛的山坳处,她们停下了脚步。
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黑黢黢的山洞。
洞口藤蔓缠绕,苔藓遍布,显得古老而荒芜,正是她们合欢宗典籍中所记载,埋葬历代宗主与长老灵骨的墓穴入口。
一股比之前浓烈数倍的阴寒之气,正从洞口源源不断地涌出,仿佛洞内蛰伏着一头远古的冰寒巨兽。
文雅婷目光锐利地扫过洞口,沉声道:“就是这里了,大家小心,跟紧我。”
说罢,她率先提气,身形如蝶,飘入了洞口。
梅水兰紧随其后,芳菲与苏小小对视一眼,也咬紧牙关,一同踏入了这未知的黑暗之中。
一进入洞穴,一股更为浓重、几乎化为实质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五人包裹。
洞内光线极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她们眼中因内力运转而泛起的淡淡微光,能勉强视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尘埃味、腐朽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陈年血污混合着某种奇异香料的复杂气味。
洞穴通道狭窄而崎岖,时而陡峭向上,时而蜿蜒向下,脚下湿滑冰冷,不时能踢到散落的枯骨或破碎的陶片。
越往洞穴深处走去,那股阴冷的寒意便越发刺骨,仿佛连呼吸都要凝结成冰。
墙壁上渗出的水珠,落在地上,竟发出“嗒、嗒”的轻响,仔细看去,竟隐隐带着冰碴。
她们身上的护体真气运转得越来越快,口鼻间呼出的气息都化作了白色的雾气。
“好冷……”苏小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寒冷已经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更是一种直侵神魂的冰冷,让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力都在被缓慢地抽离。
梅雪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别怕,运转心法,守住心神。”
文雅婷也回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越是寒冷,越说明我们接近核心了。这股寒意绝非自然形成,定有蹊跷。”
她们继续深入,洞穴时而宽阔如厅堂,时而又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沿途偶尔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壁画,描绘着合欢宗历代的辉煌与秘辛,但大部分都已模糊不清,被岁月和湿气侵蚀得斑驳陆离。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路渐渐变得平坦起来,前方的空间也豁然开朗。
然而,那股刺骨的寒意也达到了顶峰,仿佛置身于万年玄冰窟之中,连她们体内流转的内力都感到了滞涩。
五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目光被前方的景象牢牢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