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风雨欲来
那种连魂带器、玉石俱焚的决绝，是莉丽丝并不想见到的。
况且她自知有些隐秘心思并不为人所知。
莉丽丝忽地想起邓布利多教授那日说的话：“无法坦然面对死亡的不可违逆……”
那时的她一言不发。
因为细细触摸心底的那丝贪念——她不也一样无法坦然面对死亡吗？
即便她不知道格林德沃面对戒指的诱惑时，具体想到了什么。
可她不也和怪老头有一样的想法吗？
她既答应了格林德沃，要把那块裹满噬人诱惑的石头完完整整的取下来。
便其实也是俗人一个了。
“噢，即使它可能只能召唤些没什么用的影子......”
莉丽丝顿觉有些不知所以，她自私地希望事圆人安，不许任何一个人离开她。
实际不也是另一种贪欲吗？
“可不能让怪老头知道，他又该拿这个嘲笑我双标了。”
莉丽丝晃了晃脑袋，她近几日甚至有些过于敏感了——连胡思乱想也会觉得是不是规则又活蹦乱跳起来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没学过大脑封闭术：“等怪老头回来，得求着他将这门课排到第一位才行。”
这种时候又会更想念阿统一点。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一步步走进了家里那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窝棚。
今天的斯卡曼德庄园尤为安静。
家里竟一个人也没有，莉丽丝觉得他们或许每个人都接收到了来自邓布利多教授的嘱托。
各自奔赴自己的任务去了。
而她像是被刻意遗忘了一般：“他们明知道我可以做得更多的......”
但如果感觉不错，邓布利多教授总是下意识地希望不去动用她所谓的“预知”能力。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莉丽丝满腹郁闷地钻进了那个仍然干净崭新，泛着油亮光泽的箱子。
箱子里的情形仍然和之前的每一日一样。
只是今天莉丽丝有了难得的机会，单独观察它。
那条巨蛇如同陷入冬眠一般沉睡着，它不像其他莉丽丝更熟悉的毛茸茸一般，有着明显的呼吸起伏。
这使它始终看上去像是没有生命的样子。
为了不弄巧成拙，反倒让伏地魔有了可乘之机，爷爷纽特每日都重复地加固着它四周的隔离魔咒。
又反复续上那些使它沉睡的魔药。
“爷爷该多难受。”
没有人在知道纳吉尼过去的故事，知道她曾经是一个多么坚强勇敢的女孩后。
还能对面前这个在伏地魔手里杀戮无数的利刃、爱宠时，心里不掀一丝波澜。
她知道这是两段完全不一样的生命，必须分开来看，知道这个躯壳里的女孩已经彻底沉于黑暗。
但莉丽丝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纳吉尼的额头。
“……好吧，你或许根本也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
“但在我找到方法放你自由之前，只能暂时委屈你。”
莉丽丝顿时又更觉得气馁了。
“我甚至不知道复活石到底真正该怎么用！不知道它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又该怎么解决，哎呀——”
好吧，莉丽丝的确不相信它的功能只有单一的投影用法——
可光依赖直觉也不行呀！
是煮着用吗？注入魔力？握在手上？
“又或者我的直觉是错的......”
这边莉丽丝还在箱子里，对着一条盘成塔的纳吉尼胡言乱语。
外侧本该艳阳高照的斯卡曼德庄园，却以一种几何级的速度被黑云逐渐吞没。
狂风将窗台上开得正好的花枝一并肆虐地卷起，砸在地上。
几只惯常会在阳台上巡逻的猫狸子尖声急促地叫唤着，窜到了室内。
而窗门霎时轰然关上。
劈劈啪啪全部上了锁。
只剩下暴露在外的棚屋，以及不加掩饰地放在一张木板凳上的手提箱子。
莉丽丝在箱子里丝毫不觉。
她甚至在这种“树洞对话”中，体会出了一点趣味来。
有些话她不敢向家人倾诉、不敢让哈利不安，更不敢被邓布利多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不确定。
反倒是可以和沉睡中的纳吉尼说说。
她自顾自地把人家当作一个“睡美人”一般的角色，只是一个熟睡不醒的女孩。
而不是一条冰冷的蛇。
忽地，天地变色。
风卷残云，天幕被狠狠地撕扯开，露出深渊一样的裂缝。
天边塌了一角，阴影顺着天光倾泻而下——这下整个庭院都彻底陷入了黑暗。
门窗在狂风中剧烈地晃动，拼命挣扎。
箱子里的半空传来一阵异样的低鸣，如潮水一样，一层一层地往前推，沿着空气的缝隙挤进莉丽丝耳朵。
莉丽丝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和箱子中的空气，正循一种诡异的方向流动着。
是箱子在翻动！
“就像是......”
像是有人提起了整个箱子！
莉丽丝唾弃自己警惕性极差，挥动魔杖加固了纳吉尼身上的各层封锁线。
确认它仍处于安稳沉睡的状态，才试探性地朝外推了推。
一股强烈的阴冷与压迫感扑面而来。
莉丽丝紧接着便担心起还在外面的动物们。
她尝试透过精神联系的法子，呼唤外面的动物。
但不出意料地，没有任何回应。
莉丽丝的担心是合理的。
动物们在冰冷的风中躁动不安，有的如嗅嗅，倒伏在地，露出腹部，瑟瑟发抖；
有的如囊毒豹弓起脊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可无论是何种姿态，它们俱都下意识颤抖着朝棚屋挤去。
颤巍巍靠在那个箱子的边缘。
这显然是违背动物本能的动作，它们该在嗅到危险之时自觉逃跑、躲起来。
但它们只是紧紧贴着那个箱子。
抖得不成样子，也不见挪一分位置。
死寂的气息随风滚滚而来，所到之处，花草尽枯，土地泛白。
一个又一个披着溃烂黑袍的身影，飘飘然落在房顶、篱笆，然后伸出一双糜烂狰狞的手。
朝那处摇摇欲坠的棚屋掠去。
是摄魂怪。
——细数之下竟有五六个之多。
箱子里的莉丽丝感觉体温一寸一寸变冷。
“这很难猜不出是什么。”她舌尖发疼。
“倒是换了目标。”
莉丽丝想起让多比在女贞路守着哈利的事情，被自己气笑了。
她早该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