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丽丝也没有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多问一句纳吉尼的事情——就像她劝解哈利的时候一样，那是几乎再上一辈人需要解决的命题了。
她只是把这个本来不存在的机会找回来罢了。
“希望她能快些获得自己想要的真相。”
可是未解决的问题又哪里只有这一个？
“哈利，你真的不打算继续学头脑封闭术啦？”即便莉丽丝能将每个人应该自行解决的问题分得很清楚，但说起来，她也没有少操心过任何一样，“我是说，你起码应该跟斯内普教授说句对不起。”
莉丽丝托着腮帮子，盯着面前连一页魔药课本都没翻过的哈利。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一句话来着。”哪都有系统的事，尤其是看热闹的时候，“妻子变成了母亲，丈夫就会变成孩子——”
莉丽丝额角青筋直冒——她一定要禁止阿统看些有的没的，这次说到做到。
“我还不是妻子！”
“但波特先生现在看上去确实像个孩子。”阿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可怕未来，还在满嘴跑火车。
她很少有这样不是笑着和哈利说话的时候，这下不称职的男友当即雷达作响：“我会去的，我会去和斯内普道歉的——今天就去。”
其实即便莉丽丝不说，他也一定要去的。
只不过谁说得准是什么时候呢！
哈利自然而然地露出一点可怜巴巴的意味，他希望莉丽丝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天呐，冲着那张吓人的表情说对不起！
即便他已经意识到斯内普对自己的态度略微有所好转，可那也只是“略微”。
“你答应过妈妈的。”莉丽丝又是一声叹，只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阿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尤其是现在还触发了关键词，“——我是说莉莉，波特夫人，你们不是有过一次非常认真的谈话吗？”
“是啊，是啊。”哈利觉得自己这会儿说话又有点像海格了，“她说，不管任何其他的前因后果，就事论事的话——偷看别人的隐私就是不对的，尤其那是我的教授。”
“就是这样。”莉莉是个绝对干练理智的母亲，莉丽丝心想。
哈利扁扁嘴——可爸爸不是这样说的。
他说：那不行！我可以向那家伙道歉，但哈利不行！
哈利不好意思说，他觉得爸爸也只能听妈妈的。
“我会去的。”于是他老实巴交地应了下来。
“你可以的。”莉丽丝这时候才笑起来，“我相信你。”
“但我觉得他不会原谅我的。”哈利这时候觉得连听见莉丝说相信自己，也不能抵挡那种恐惧，“如果有机会，我想他应该很希望揍我一顿。”
“那也一定是在考试后才能揍你了。”莉丽丝饶有趣味地伸出手，替他翻了一页，“快背吧，要是真的考了个稀巴烂，斯内普教授才一定会揍你。”
“还有黑魔法防御课。”
“如果连学习小组都轰轰烈烈地办了，小灶也开了——还没能考个E，莱姆斯会心碎的。”
赫敏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搬出一大沓比她半个人都要高的笔记，“咣当”砸在了桌上。
平斯夫人凌厉地瞧过来一眼，看到那小山似的书也愣神了两秒。
“我刚刚才看见乌姆里奇正和几个......嗯，看上去像是监考官的老教授说着话，说完全没有邓布利多的消息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那个挫败的表情。”
在场只有莉丽丝和哈利竖起了耳朵听，其他人——其他人的脑子里已经塞不进任何信息了。
“放过我们吧，赫敏。”罗恩用一本他看了一个早上的魔法史盖住了头，“我现在极其想和弗雷德他们一起飞上天。”
罗尔夫咧开一张嘴：“我不行，今天卢娜打算和我一起复习......”
然后自然而然地，两个发傻的脑袋迎来了赫敏冷酷无情的敲击：“学吧，朋友们。”
————
考试前的最后两日有种浑噩的痛苦。
哈利理所当然地被斯内普教授丢出了办公室，并获得了一句：“如果你胆敢在魔药课的考试上不及格，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莉丽丝坚信那是斯内普接受了道歉的信号，但惊恐万分的哈利不觉得：“他要我生不如死！”
所有人都希望可以在考试前多看两页书，或者再复习一下魔药材料投掷的步骤。
但众所周知，临时抱佛脚一般都是抱不住的，于是见到成效的学生少之又少。
考试的当天早上，所有人都几乎呆滞了——和人机也差不了多少。
往日叽叽喳喳的学生们此刻大多鸦雀无声，脸上带着睡眠不足的苍白、提神零食吃多了的亢奋和显而易见的焦虑。
这种时候连餐刀刮过盘子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更多的人只是机械地咀嚼着，目光却死死盯着摊在桌上的笔记，试图在最后关头将一两个咒语或魔药成分塞进早已不堪重负的大脑。
罗恩的脸简直和盘子里的炒蛋一个颜色，赫敏虽然神色还算镇定，但她翻动书页的频率已经完全暴露了她的紧张。
纳威看上去随时都会哭出来，而西莫和迪安则在小声地互相提问，然后一同发出绝望的呻吟。
哈利看上去还算沉稳，只是目光呆滞得过分。
只有两个斯卡曼德是全部人里的异类。
罗尔夫悠然自得地享用着培根、煎蛋和一小杯南瓜汁，姿态优雅，神情轻松。
“没关系，没关系。”他说，“我太清楚每个科目我到底学的怎么样啦——在最后关头紧张是完全没用处的。”
他的逻辑很简单：他很努力地复习了呀，可最后多看两页书又能怎么样呢？
“你——你真的不紧张吗，莉丽丝？”厄尼小心翼翼地问，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羽毛笔，指关节都发白了，“这是只有一次的考试啊！”
莉丽丝咽下最后一口煎蛋，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紧张啊！可是以往的所有期末考，也都是只有一次啊。”
然后她看到自己的同学露出一种看见可怕生物的表情：“你们真是好奇怪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