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紫宝儿念叨的便宜师弟陈向阳,此时也是喷嚏连连,坐在马车里悄咪咪地抱怨着。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过年没过好也就算了,还领了这么危险的差事。
也不知道阿伯他们会不会把他按在地上磋磨。
最好是能把他直接按在瓜果大棚里,那样他就吃喝不愁了!
紫大山:……
想屁吃呢,棍棒伺候!
……
凌五和冯昆、王平带着一群人,可以说是浩浩荡荡地回到北元城。
由于人多,改坐马车,速度上自然是慢了很多。
相较于其他人的疲累,何来欢一路上兴奋得手舞足蹈,还有些迫不及待。
那两个讨厌鬼终于没了。
连事情了结后回家如何庆祝都想好了。
再让大儿把那个怀了她大孙子的女人娶回家。
这日子完美了!
没成想,一到镇守府直接被关进大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撒泼耍赖都没用。
何来欢都要崩溃了。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与何来欢的崩溃不同,徐耀强一家则是在凌五的安排下,直接带到徐绘暂住的地方。
“嘎吱”一声,大门打开。
门里,一年轻妇人怀抱婴孩。
门外,一对老夫妻外加四个少年郎。
正是徐绘的爹娘和四个弟弟。
两拨人,惊讶对望。
年轻妇人就是徐绘,脸上带着浅笑,穿着一身干净的抹的麻布夹袄,看着似乎比之前还稍胖了些。
怀中的婴儿也是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众人,不再如之前那般,除了哭还是哭。
关键是,身上竟然穿着细棉布的衣裳,还绣着好看的花。
与徐绘母女不同的是,老夫妻明显的憔悴,尤其是老妇人,眼睛都是红肿的。
四个少年郎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脸焦急和气愤。
“爹娘、弟弟,”徐绘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们怎么来了?”
“阿绘,”宋喜一把揪住徐绘的衣袖,再次确认,“真的是俺的阿绘?”
“娘,是我,阿绘。”
“哇哇哇……”宋喜捂着嘴巴低声哭泣着。
她还以为,还以为……
“爹娘、弟弟,赶紧进来。”
徐绘听到宋喜的哭声,这才想起他们还站在门口。
她看了眼已经探头出来查看情况的邻居,退后一步,让出通道。
一家人进了屋,徐绘把徐双双放到炕上,用枕头堵住炕沿,这才打了温水,让他们简单梳洗。
徐绘去了后厨,好在灶堂里的火还没熄灭,加了柴火,把早上剩下的米粥热一下,锅边上贴了几个烙好的饼子。
又顺手拌了点咸菜。
咸菜拌完,锅里的粥和饼子也都热乎了。
“阿成,阿威,”徐绘冲着屋里吆喝一声,“过来端饭。”
“来啦,大姐。”
徐绘有四个弟弟,分别是:
徐成十八岁,徐威十六岁,徐刚十一岁,最小的徐开八岁。
一家人和睦融洽,姐弟之间的感情更是好的不得了。
所以,在听了何来欢的说辞之后,一家子人齐齐整整地来了北元镇,想要为为徐绘讨个说法。
“爹娘,咱们先吃点东西,有的是功夫再说话。”
徐绘看宋喜欲言又止的模样,赶紧安抚。
“好。”宋喜嘴里说着好,可还是拉着徐绘不放手。
只有拉着闺女,她的心里才有踏实感。
闺女和外孙女还好好地站在面前,这比什么都重要。
“啊啊……”炕上传来徐双双的声音,徐绘起身,把她从炕上抱起来。
“尿裤子了吗?”徐绘温柔低语,把手放到小婴孩屁股底下摸了一把,湿乎乎的。
“还真是呢。”
徐绘把徐双双放平,拎起两条小腿,手脚麻利地换了尿戒子。
小小的婴孩舒服了,又开心地踢腿、伸胳膊,自个儿玩。
徐绘抱着徐双双再出来的时候,宋喜已经将碗盘都洗刷干净。
“大姐,”徐成看着玩儿的不亦乐乎的小外甥女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家中长子,理应成为大姐的依靠。
徐绘没有说话,却是湿了眼眶。
她掀开徐双双的衣襟。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已经泛着青黄的清晰指印。
徐绘指着指印边上的针眼,平静地说道:“双双的肚子里,被人扎进了一根绣花针。”
宋喜吓得捂住了自己嘴巴里的惊呼。
她明白了,这就是孩子总是哭的原因。
针在肚子里,疼!
徐开认真地看着徐双双肚子上的印痕,恼怒道:“大姐,是那个老虔婆干的!”
他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徐绘没有回答徐开的问题,继续条理清晰地陈述事实。
“那天,我带着娘给的银钱,到南关镇上看了几家大夫,都没看出问题。”
“许是一直都在赶路,颠簸得厉害,双双哭得也越发厉害,嗓子都哭哑了。”
“我也六神无主,一个老大夫随口说了句话,要是你能去北元镇就好了,那里有百草堂和广安堂。”
不但坐馆大夫医术极好,所用的药材也是极好的。
“我就想起徐同仁不是正好在北元镇吗,就跟着镖局的队伍来了北元镇。”
她没说的是,当时说尽了好话,那个镖局也是看着孩子哭得着实可怜,才愿意带上她们娘俩。
“大姐,那你去找徐同仁了吗?”徐刚不满地问道。
他是连姐夫都不愿叫了。
如果不是这个人没有担当,他的大姐又怎能如此委屈。
徐绘避而不谈徐同仁的问题,转移话题:“我当时带着欢欢去了百草堂,大夫把了脉,说是孩子爱哭,再大点就好了。”
她当时听到这话,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还好,她没有放弃,直接去了对面的广安堂。
“后来,我又去了广安堂,才发现端倪。”
“大夫说,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嘶……”
宋喜哽咽出声:“可苦了咱们双双了。”
“出了广安堂,我直接敲了登闻鼓。”
徐绘语气越来越坚定,她不会放过伤害闺女的凶手。
一家子人听说徐绘竟然胆大到去敲登闻鼓,都愣住了。
半响说不出话。
怎么这才分别数日,发生的事情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