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还那么大。”阿初继续想着这锅中的饭食要分给多少人吃。
随后便不寒而栗了起来。
“这得是多少人啊？”阿初扒拉着手指头，越想越心惊。
“都死了？”最后阿初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死亡这件事没有太多的概念，只是想起来是一件大事。
杀人偿命...
阿初再看向那五个女子时，竟有些惊惧。
当她抬眼时，又恰好碰到刚才的那位女子在看她，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悲怆。
阿初揉了揉眼睛，想的确是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等到再看过去时，那女子已是低下了头。
“是真的么？”阿初看着周围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仆役，感到如坐针毡。
“如果那个不是毒药，我会不会被说是诬陷？”阿初此时开始想起了检举那五人的后果。
“好自为之，好自为之...”她想着芸姐说的话，却怎么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五位女子，守在三个锅前。
“要不，先看看？我去喝别的给锅里的...”阿初想了半天，最后得出了静观其变的结论。
可她如此想着的时候，便又出现了新的变数。
除了那煮着饭的三口锅以外，其他的三口锅，都是盛的水！
“王府中，可以如此随意么？”阿初此时也不敢相信自己。
她无法想象，只是三个初来的女子，真的可以随便在所有的饭中下毒么？
阿初有了看四周，皆是贪图空闲休息的杂役。
“喂，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你们不是一块儿进来的么？”旁边的男子说着话，阿初此时才恍然大悟。
她惊讶的转头看向那男子。
“我是和她们一起来的...”
阿初说完，便又转过头去，继续想着眼前的事情，“是啊，若是她们出了事情，那我岂不是。”
-“所以呢？都一起的...”
那男子说着，此时的阿初却已是听不进去一个字了。
她越想越怕，这么多人，若是出事儿了...
杀人偿命...
好自为之！！！
“不行，我要赶紧与她们撇清干系。”阿初此时猛地站了起来。
“先不管她们是不是投毒，我得先找那些大人说清楚，我看到她们像饭食中加东西。
单纯禀报一下，应该怪不到我的...”
此时的太阳已经彻底的升起，阿初那新买的珊瑚发簪映出了红色的光芒。
她此时心急如焚，回顾几天前的种种，不确定这发簪是不是给自己陪葬的，随即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哎！你不吃了么？怎么走了啊？”男子在后面说着，阿初只当是没听见，向着王府深处跑去，期望能遇到些管事的人。
“现在的娃子，怎么都这么没礼貌...我比她可大的多呢...”
那男子看着离去的阿初，嘀咕起来。
......
“喂，醒醒。”
禾儿还是不习惯一个人独自过夜，熬过了子时才勉强闭上了上眼睛，只觉得没多久，便有人在旁边叫自己。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此时门口看起来亮了一些，天色像是在破晓之前，依旧昏暗。
“该走了。”
禾儿又听那声音，才发现是一个女子，脑袋突然清醒了不少。
“我认识她么？”禾儿脑袋有点懵，又在这十分昏暗的房间内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人，才突然想到昨晚那不情愿自己留在家中的妇人。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她也自知道打扰到别人了，便立刻爬了起来收拾起了床褥。
在她的手刚抓住被子的一角时，那女子便又开口了。
“别收拾了，赶紧走吧。”
禾儿回头看去，虽然那女人的相貌并不能看的清晰，但依旧是礼貌的点了点头，连忙从床榻上下来，踩到那青色绣花鞋上，随那女子从屋中走了出去。
屋外的黑暗依旧，但大门确实可以看出来，是打开了的。
“跟我走。”那女子小声说着，看了看正对着门的屋子，在确认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才踏出了大门。
禾儿也随着女子的时间，向着里面的屋子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只能依稀听到些鼾声。
随后便立刻在女子的命令下跟了出去，那女子也在她出来之后，关上了大门，并上了锁。
昨日禾儿从西边来，此时这妇人却带着她往东面去了。
虽然已经到了春天，在这将曙的时候，寒气却没有比冬天少一些；禾儿搓了搓刚从被窝中出来的，还沾染着些许暖气的身子，压着声音打了一个喷嚏，在困倦中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那女子走着。
就这样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直到前方的天空中泛起了鱼肚白，那女子才停了下来。
“这是衙门。”那妇人在一旁说着，禾儿才仰头看了看这一眼望不见边际的院墙，门楼高敞，覆盖着沉重的灰黑色筒瓦，瓦当上清晰压印着兽面纹饰，檐下垂着几串灰蒙蒙的铜铃，在偶尔刮过的冷风中，发出几声钝响。
“你家大人应该就在这，如果你知道你家在哪里，我也能带你去。”那女子说着，面向她的禾儿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衙门大门，想起了陕州的事情，不自觉地担心起了良，以至于忘了女子正在问她的话。
“要是你不知道家在哪里的话，就去这衙门中去找你家的大人吧。”那女子说着，往禾儿的怀中塞了一个纸包的东西，便从一旁走了。
她看着那妇人身影，在走远之后，禾儿才打开了那个纸包，那些细微纤维的纹理之上，躺着一块巴掌大的干粮。
不知怎的，禾儿心中有些感动，以至于忘了那女子赶走自己的事情，连忙又回头看向那女子。
不偏不倚的，她此时也回头看了一眼禾儿。
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害怕禾儿再跟来。
对于禾儿，她更相信女子是担心她。
她啃了一口干粮，在上面留下了一排整齐的牙印之后，又小心的将那干粮包了起来，收进了衣服里，对着衙门的大门发起了呆。
“禾儿。”满穗此时却出声了。“你可别去找良啊。”
“啊？”禾儿听到这话也有些猝不及防。“那我去哪里啊？”
-“反正不能去衙门里，上次的事情你不记得了么？”
“什么事情？”
-“就是你从衙门里一出来，就有人把你拐走了！”
“有么？”禾儿咬着嘴唇回想起来，却怎么也想不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陕州...陕州都有什么事情来着...？”
可无论如何，她都记不清楚当初有什么事情了，着急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好啦，好啦...
记不住就记不住吧。”满穗看禾儿这个样子，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是不是因为，当时是我替禾儿...？-
满穗想起当时禾儿的身体像是自己的一般，可以按自己的心意活动，像是重生了一般。
“所以，禾儿是被拐走过？”她难以置信的问着满穗。
-“对...当时你...”
满穗刚打算给禾儿讲一讲前因后果，此时一个声音在禾儿的耳边响了起来。
“没事儿吧？你家大人呢？”
此时禾儿正全神贯注的与满穗问着自己的事情，此时突然有人来搭话，吓的她哆嗦了一下。
她转过头去，才看到是一个发须已白的老者，伛偻的提着一个篮子，干瘦的手臂垂下，以至于那篮子像是坠在他的肩膀上的。
禾儿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立刻想到了满穗刚刚说的人牙子的事情，立刻向一边立刻后退着，眼神死死的盯着那老者，不敢有任何分神。
“禾儿，别怕。”满穗的声音此时响了起来，让禾儿放松了一点。
-“满穗姐姐！...你看看他...他是不是坏人？”
禾儿问着满穗，那老者看到禾儿的反应，也伸出手掌比划着，解释起来。
“是不是吓着你了...？”
禾儿此时没有放下任何戒备，依旧是向后面不断退着。
“我怎么看得出他是不是坏人啊？他刚才还关心你呢。”满穗却不紧不慢的在一旁说着。
-“那我怎么能不怕啊。”
禾儿依旧害怕的看着面前的老者，以至于那老者都有些觉得自己好心办坏事了。
“唉。”那老者摇了摇头，“不中用了。”他嘀咕了一声，又对禾儿招了招手“没事儿，没事儿。”便背过身躯，一步步挫着地面慢慢的走远了。
“为什么要怕啊？”满穗此时才回答。“你跑的比他快，为什么要怕？”
-“我跑的比他快...？”禾儿在心中犹豫的嘀咕着，体会着满穗说的话的含义。
“对啊，你觉得他是坏人，那就跑开就好了，他追不上你，你就可以再躲起来。”
-“哦...”禾儿此时才恍然大悟，“那我是不是要多跑跑？”
“也不用吧？”满穗听着禾儿说的话，一时觉得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禾儿，怎么每次都能问出来我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呢？
“也行...!”满穗犹豫了一会儿，又挤出了两个字。
-跑得快肯定是最好了。-满穗想着。
禾儿此时却彻底的疑惑了起来。
“那到底跑不跑啊？”
-“哎呀！就是...”满穗整理了一下说的话，“遇到坏人了肯定是能跑多快跑多快啊！跑的快了，肯定是好事...可是也用不着专门去跑，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坏人，那个坏人能跑多快呢？要是像你燕姐姐那样的，你怎么练都跑不过啊！”
满穗感觉自己已经说清楚了，却看到禾儿又呆呆的摸了摸脑袋，便暗叫不妙。
“燕姐姐...是坏人么？”
......
满穗只觉得有些欲哭无泪。
“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