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倚靠在洛可可风贵妃椅上,晨光透过窗棂,温柔地笼罩少女,在裙摆处展现一个个菱形的光影。
瑞贝卡女士屏息调匀颜料,稳住笔端,在亚麻画布上迅速标记比例的坐标。
“您请自在些,海西小姐,”瑞贝卡喉间发紧,“若姿势不适…您尽管…告诉我…” 后半句因情绪地紧张险些堵在舌尖。
她见过太多贵族少女像展示羽毛的孔雀,而眼前人却如收鞘的古剑——沉静,却让空气微微凝滞。
这是一位深得威廉公爵大人喜爱的未来公爵夫人,也是一位深得西里斯男爵疼爱的妹妹。他们任何一个都可以完全终止她的艺术之路,断绝未来生活的经济来源。
海西嘴角微扬,温和开口:“好的,女士。”
少女态度并不倨傲,自然地抬手挽起微风带起的碎发。
那姿态让瑞贝卡想起老师的叹息:“真正的贵族从不需昂首,因王冠已烙在她们凝视深渊的眼底。”
瑞贝卡手下不停,快速地在亚麻布料上勾勒出少女的轮廓。
得到示意后,海西缓步走到画架前,凝视着画布上精准的线条,光影的设计,聆听她对于后续画面的色彩设计和想要表达的艺术思想。
瑞贝卡激情地剖白:“这里…用普鲁士蓝叠罩染表现阴影,再以铅白提亮颧骨光晕…象征冲破世俗框架的…”
“就像透纳用暴风雨撕开古典主义帷幕?”海西突然接口。
瑞贝卡手中的画笔轻颤。(她竟知道那个被皇家美院唾弃的叛逆者!)
海西耐心地聆听,让瑞贝卡不禁敞开了心扉,从自己主张的浪漫主义画派,到她自小立志学习艺术的艰难经历。
当女仆过来提醒用茶,她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2个小时,几乎将个人的信息全部倾诉给眼前的少女,甚至包括假冒男画师的遗孀卖画。
“请原谅我的失态”瑞贝卡女士提裙起身请罪的动作,被海西轻轻按住。
“亲爱的,你没有错。你的努力应该受到奖赏,你的艺术也应该拥有展示的机会。”
海西赞叹这位锲而不舍的艺术追求者。
在这样一个年代,女性画师的求索之路,必然充满了挫折和坎坷。她不想做一个时代的弄潮儿,但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该有间能展示艺术珍品的画室。”海西几乎明示的投资意图,让瑞贝卡女士激动地握紧手中的画笔,“比如切尔西河岸一座两层公寓?”
“如果能够蒙您恩赐,我愿永远为您执笔”
“亲爱的,在那之前,我有事问你”
当夜,威廉书房弥漫着陈年雪松与淡淡玫瑰精油的气息。公爵正用镶祖母绿的拆信刀划开火漆,敲门声后响起调皮地女声:“小红帽在家吗?我是狼外婆。”
房门被打开,娇小的“狼外婆”被高大的“小红帽”劫掠进屋。
“我大概是最失败的狼外婆。”海西仰头看着借机将自己陷入天鹅绒长沙发的坏男人抱怨。
“呵呵,”威廉毫不客气地吻住这送上门的“羔羊”,在受到未婚妻恼怒地拍打后,才松开了狼口。“一定是世上最美的……那个……”
威廉不舍地起身,怕自己忍不住把这个美味的小羔羊就地正法。
海西坐在威廉膝上,环住他紧绷的肩膀。
“猜猜我今天投资了多少金币?”
“你看上了瑞贝卡女士的画技?”威廉心有灵犀地开口,得到海西一个香吻的奖励。
“不过,一个女性画师身上想要得到收益,可并不容易。”
海西自信满满地伸出食指摇了摇,“相信我,想要获得金钱的收益那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她的名字和性别留在画作上。”
“确实如此,虽然之前就有所预感,但是今天我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竟然是一位巨富之人。”
威廉扣住她手背亲吻,德文郡公爵府律师团寄来的信件,散落一地,有几张财产清单落在二人脚边。
月光掠过纸页上惊人的信息:德文郡100公顷土地,伦敦纺织厂35%股份,康沃尔郡葡萄园,伦敦5处房产……
他低笑着咬住她睡衣中间的珍珠搭扣:“原来海盗夫人藏的宝藏,比德文郡的金矿更灼人。”
海西指尖点在他微敞的衬衫领口:“不怕我是靠蛊惑贵族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