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哭声传来，姜翎看着他们思索着，扭头看向一旁的古尘，轻声说：“古将军跟匈奴休战了，这可是值得庆祝的大好事。”
“那些马匹不能动，羊可以杀一些给百姓吃，缓解下这段时间的恐慌害怕。”
“……少将军，真得要把羊分给百姓嘛。”
古尘诧异看着他，本以为对方会将战利品都带回去，这些羊只要有苜蓿草的话，以后可是能繁衍很多的。
姜翎嗯了一声：“城内粮草不足，自然要紧着马儿吃，一万五千头羊留那么多做什么，张嘴都是要吃粮草。”
“天气越来越冷了，山上都见不到绿色，哪里有那么多粮草给羊吃，与其饿死饿瘦才杀，不如现在杀给百姓吃。”
“先杀个数千头吃着再说，不够的话，五千头羊足够了吧，剩下一万留下慢慢养着。”
古尘闻言脸上露出笑来，感激道：“是，末将多谢少将军体恤百姓，等回城后就贴告示，城内的百姓都可去吃羊肉。”
姜翎颔首，没再说什么。
眼神放空盯着前方，心里还在惦记着，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三儿现在又到了哪里，安不安全，有没有人欺负他。
“……”
告示贴出后，不到半个时辰城内沸腾起来，百姓们纷纷奔走告知。
“王婶你听说没，明儿个开始连续三日，东郊西郊那边空地官差都会烧羊肉，我们可以过去每人领一碗吃。”
“一日领中午晚上两次，那就是能吃上六顿来，那可是肉啊，过年咱们都不一定能吃一口。”
“少将军人可真好，愿意拿战利品出来给我们吃，真是顶顶好的人了。”
姜翎回到后宅，一道黑影落下来跪在地上：“主子，根据探子回话说，三公子沿途有留下些消息，好像出海了。”
“什么，出海？”
“是的，还是鬼蜮那边，据说穿过去后有隐世家族在那边，可去的人没一个活着回来。”
姜翎脸色白了白，心慌得不行：“怎么会，三儿实在胆子太大了，继续让人盯着，一旦有什么消息立马告诉我。”
暗卫顿了顿继续道：“主子，还有一封家书，老夫人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过年，好一家人团聚。”
“……告诉老夫人，平城这边还有些事没处理好，等处理好了我回去，会在过年前到家。”
“是。”
“还有，三儿的事别跟家里人说免得他们担心，我到时候回去再说。”
姜翎叹了一口气，到时候再找个借口吧，想想就头有点疼，祖母身子骨不好，三儿出海的事肯定不能跟她说。
府上庆功宴
众人坐在桌前，看着台上戏班子唱戏，神情放松带着笑意看着，时不时低头说两句话。
姜翎脑子一直在想事情，有些出神。
一个红衣女子凑过来，弯腰倒酒一阵香风飘来，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少将军，这是平城很出名的奶酒，您尝尝看。”
面上含笑，眼眸淡漠：“……嗯。”
其他人看着美人儿失落的样子，有些心疼打趣着：“哎呀少将军，这都打完仗了，难得有美人凑上来，您咋这般伤人心不是哈哈。”
“一夜春风也不是不行，男子在外嘛，哪个没有个知己什么的，少将军就是太克制了。”
姜翎鼻子动了动，有些厌恶这浓郁的胭脂香，喝了一口酒温声道：“姜家家规严，娶妻之前应洁身自好。”
“若是娶妻自当只那一人，不存在纳妾更不存在同房，除非妻不能生，可纳妾一人孕育子嗣……”
男子听完后嘴角抽了抽，只觉得姜家人不愧是姜家人，这打仗够狠，内宅对自己人也同样够狠啊。
真如此做了，那简直比苦行僧还要苦。
姜翎察觉到他们同情的眼神，神色坦然像是没看到一样，他觉得这规矩挺好，要那么多女人干什么。
后宅争斗起来，子嗣都保不住何必，还不够烦心事多的，日后找一个良善妻子就够了。
红衣女子闻言，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没想到少将军居然还没发妻，一个通房居然也没有，如此一来不正好是她的机会嘛。
若是她能一举怀上孩子，还怕少将军不娶嘛。
想到这里眸子闪烁着，慢慢退了下去。
姜翎听着他们的调侃，慢条斯理吃着东西，其他官家姑娘们，爱慕的视线时不时看过来，羞涩低下头去。
*
西郊东郊空地上，不少百姓都在排队打羊肉吃，一碗热气腾腾羊肉吃着，汤下肚在寒冷的冬天最是舒服了。
乞丐站在角落里有些迟疑，打汤官差看到了，喊了一声：“都过来，只要是平城的都可以来吃。”
几个乞丐对视一眼，眼底有震惊。
指了指自己，小声说：“我，我们是乞丐也，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还有没有了都叫来，不够了还会烧，每个人都有一碗。”
几人闻言眼睛唰得亮了，连连弯腰道谢，说了一句：“我去看弟弟妹妹来，多谢官爷多谢，您真是个大好人。”
没多时来了十来个萝卜头，有三五岁的，也有十来岁的，大冷天穿得破破烂烂，脚趾头都露在外面。
身体不住颤抖着。
官差看了眼，二话不说给他们捞羊肉打汤，指了指另一边：“那边是羊骨头汤，随便喝多少都可以，这边羊肉是只给一碗。”
“你们看着年纪不大，是怎么来平城得？”
“……回官爷的话，我是被人拐来的，后来匈奴人打过来，拐我的那家人跑了，不想带我这个累赘。”
“我没地方去，只能在平城待着，其他弟弟妹妹是破庙认识的，他们有的是被爹娘丢下，有的是逃难来这里。”
官差闻言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叹息一声：“嗯，你们吃饱要是没地方去，晚上可以去厨房里那边待着暖和。”
云杉闻言眼眶红了，哽咽道：“多谢官爷，您真是好人。”
“没事，去那边趁热吃，要是有人敢抢东西喊一声，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