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里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
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到什么笑容，吃饭的时候也安静得多。昨天被KZ用SKt那套体系连着教育两把，确实有点伤士气。
wata教练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下午准时把所有人又叫到了训练室。
“都缓过来没？”他环视一圈，“输训练赛不是坏事，总比决赛输好。”
没人吭声。
“今天不约训练赛了，”wata打开投影，“复盘。就复我们昨天打KZ那两把，一帧一帧看，我们到底怎么死的。”
投影上开始播放第一局的录像。
从张昊皇子在河道被蕾欧娜和盲僧蹲到开始。
“停。”wata按了暂停，“这里。耗子，你当时怎么想的？”
张昊皱着眉：“就想正常去控河蟹，没想到他们辅助一级没上线，直接来搞我。”
“眼位呢？下路给的河道眼呢？”
林轩开口：“我眼做在靠我们塔的草丛了，没想到他们会从那边绕过来。”
“不是没想到，”wata敲敲白板，“是习惯问题。LcK的队伍，尤其是SKt，一级设计非常多变。我们必须把每一种可能都想到。这里，如果下路眼位做得更深一点，或者耗子你进河道前多等一秒，让中路线权确定，结果可能都不一样。”
接着放。
放到加里奥游走上路，越塔杀兰博那波。
“这里，逸子，你塔下操作没问题，必死的。问题在龙哥。”wata看向吴志龙，“你卡牌有大，为什么没提前飞？”
吴志龙看着屏幕：“我线被加里奥推进塔，亏兵飞，如果没拿到头，炸得更厉害。而且我以为他能操作一下，拖到我赶到。”
“以为？”wata音量提高了一点，“比赛里不能靠以为！加里奥消失的瞬间，你就应该判断他是去上还是去下。信号要给到，决策要果断。要么提前退，要么直接飞，犹豫就会败北。”
放到后面抓船长反被埋伏的那波。
“这波最伤，”wata脸色很沉，“明显是陷阱，为什么还要去？”
张昊抿了抿嘴：“我的，我指挥的。觉得能秒。”
“秒个屁！”wata难得说了句重话，“加里奥有大有t，盲僧miss，你们凭什么觉得能秒？贪！急了！”
他一顿批，把每个人的问题都点出来，一点情面没留。
训练室里气氛更压抑了。
复完两局，外面天都黑了。
wata关了投影，打开灯：“问题都看到了。SKt不是不会犯错，但他们很少给对手抓住错误的机会。而我们，昨天犯的错够他们抓一百次。”
他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起来：“想赢，光靠操作不够，得用脑子。他们喜欢运营，喜欢算计，那我们就比他们算得更深，打得更狠。”
“从今天起，所有训练赛，模仿SKt打法的队伍，我们都约。输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不明白。”
“每个人的任务，”他看向队员，“耗子，你的开团时机和野区路线规划，重新做。轩子，你的视野布控，学学coreJJ是怎么做的。超子，对线稳定性，尤其是抗压能力，加强。逸子，你的tp时机和单带处理，多看cuVee的录像。”
最后，他看向吴志龙：“龙哥，你是核心。你的对线压制力要更强，支援要更快，决策要更果断。同时……”
他顿了顿：“我们需要一套能打穿他们体系的东西。这几天，你和我想破头，也得把这东西搞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LFS进入了地狱式的训练节奏。
每天约大量的训练赛，对手都是LcK那边擅长运营的队伍，或者国内模仿SKt打法的队伍。
输多赢少。
每次输完，就是漫长的复盘，争吵，再调整。
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到极限。
吴志龙除了训练，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录像里。看Faker的第一视角，看SKt的团队联动，看他们的视野布控和转线节奏。
眼睛熬得通红。
凌汐瑶来找过他几次，看他状态不对，也没多打扰，只是默默给他带点吃的喝的。
偶尔，两人会在楼下散散步。吴志龙话很少，有时候走着走着就停下来，盯着某个地方出神，显然脑子里还在想游戏。
凌汐瑶也不吵他，就安静陪着。
压力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大。
张昊嘴上不说，训练赛里失误明显多了。黄启超有时候打着打着会莫名烦躁。林逸变得沉默不少。林轩则更加谨小慎微。
唯一没什么变化的，是吴志龙。
他依旧冷静，甚至比之前更冷。
操作依旧犀利，指挥依旧果断。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那根弦绷得有多紧。
离决赛还有三天的时候，wata教练突然宣布休半天假。
“都出去走走，换换脑子，憋在这也没用。”
几个人都没动。
“赶紧的！”wata赶人，“这是命令！”
被轰出训练室，几个人站在走廊，有点茫然。
“去哪？”张昊问。
“不知道。”林逸摇头。
“网吧？”黄启超提议。
“滚蛋，”张昊骂了一句，“还嫌没打够？”
最后，也不知道谁说了句“看电影吧”，于是五个人买了最近一场电影的票，是个没什么深度的搞笑片。
黑漆漆的电影院里，周围人笑得前仰后合。
他们几个坐在中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屏幕。
看到一半，吴志龙感觉旁边没了动静，扭头一看，张昊靠着椅子睡着了，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他轻轻碰了他一下。
张昊猛地惊醒，下意识喊了句：“我靠！我的我的！没看到人！”
周围观众不满地看过来。
吴志龙把他按回去：“看电影。”
张昊揉揉脸，嘟囔了一句：“妈的，做梦都在刷野……”
电影散场，出来天已经黑了。
冷风一吹，稍微精神了点。
“好像……是没那么晕了？”林逸说。
“嗯，”黄启超伸了个懒腰，“脑子空了点。”
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
快到酒店时，吴志龙的手机震了。
他拿出来看，是那个之前联系过的“峰哥”发来的消息。
很长一段，附带几个文件。
他停下脚步，快速浏览着。
其他人都看向他。
“龙哥，咋了？”张昊问。
吴志龙没立刻回答，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眼神专注。
过了几分钟，他收起手机，抬头看向队友，眼睛里有种光重新亮起来。
“王哥在酒店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