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东得知了昨晚酒楼发生的事情也是顿感诧异，他愣是没想明白刘海忠跟阎埠贵哪来的胆子跟自己玩这种下九流的把戏。
“东哥，要不要给赵主任打个招呼？”。许大茂面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心里也是噌噌噌的冒着邪火，前脚刚收拾完阎解成这个小的，后脚老的就敢蹦出来跟李家作为。
让他是恨得牙痒痒，已经开始盘算着让阎家与刘家陷入困境当中的算计了。
李大东脸色古井无波的拿起烟灰缸架着的香烟放在嘴边抽了一口，烟雾迷绕之间语气平淡的咧嘴说道：“给老何打个招呼，让他去北新桥分店干活吧”。
“他阎解成不是靠着一家什么苍蝇馆子挣了几个钢镚吗？没了老何，他饭馆菜品口味变了，自然而然就开不下去了”。
“刘海忠是靠螺纹钢厂的批文谋生对吧？”。
“对，他以前资助过蓝平安，后来恢复高考以后他就考上了大学，通过一些关系当上了厂长，他给的批文，刘海忠压根就没有渠道倒腾出去，只是卖给了一些二道贩子赚了点散碎银两”。许大茂点了点头仔仔细细的将对方的底细与关系查了个一清二楚。
闻言，李大东笑了笑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待得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声音之后说道：“姐夫，我大东啊”。
“哟，李老板啊，怎么这么有空啊？给我这个便宜姐夫打上电话了呢”。电话那头的赵平安先是摆手示意了正在办公室里向他汇报工作的某位预审科副大队长之后语气玩味的笑道。
“我刚听说一件事情，所以特意给你送情报来了，是一个倒卖国有批文的案件，有没有兴趣查一查啊？”。
“倒卖批文？”。
“对，还是钢材类批文，涉及的人员可能还是个厂长级别的”。
“你在远东物流是吧？我现在过去当面说！”。闻言，与李大东相识二十余年的赵平安压根就不怀疑李大东的消息来源问题以及真实性，急忙挂断电话就走出办公室叫来了三名刑侦队的队员就火急火燎的开着警车往远东物流开去。
半晌过后，为了避免给远东物流造成一些负面影响，赵平安特意将警车停在了门口并且留下了一名负责开车的刑侦队员在车上。
哒哒哒。
“哟，你小子这日子过得可以哈，大冷天的顿顿涮着羊肉火锅”。赵平安一副自来熟的走进办公室就坐在了饭桌上大大咧咧的招手说道：“都别愣着了，都是老熟人，甭客气，吃饱肚子就去查案了”。
“周队，小徐，都别客气，我跟我姐夫的关系摆在这，火锅特意准备的，给你们暖暖身体”。李大东热情的拉着两人落座之后又将一旁的汽水瓶打开说道：“知道你们上班不方便喝酒，喝点汽水或者是茶？”。
“是，谢谢李老板招待！”。
“汽水就好”。两人对视一眼接过汽水瓶就安心的拿起筷子涮着摆在面前一盘又一盘的羊肉卷，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对了，大茂啊，你帮忙叫人去通知一下在车上的小何上来吃饭”。
“我们吃我们的，你说你的”。
“要是涉及钢材批文的案子，都算是重案，眼瞅着要过年了，刑侦科最近也缺点业绩”。赵平安一边涮着肉一边催促道。
“刘海忠有个徒弟当了螺纹钢厂的厂长，他最近就是靠倒腾批文给一些二道贩子发的家，这件事情你们只要花点时间盯一盯梢，用不了几天就能人赃俱获了”。
“至于背后的关系嘛，都是一个临退休的副主任了，我找赵主任打听了，他的意思是，借着这件事情他也能买卖人情，你们看着查就行”。李大东一边往铜锅里添着肉一边说道。
赵平安举起汽水瓶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口仰头打了个嗝：“额.....他得罪你了啊？”。
“昨天他不知道喝了什么假酒，跑去酒楼那边给于莉找了点麻烦，要不是他突然冒出来，许大茂跑去打听了点消息，我也没情报提供给你啊”。李大东夹了一筷子羊肉沾了沾麻酱塞进嘴里笑呵呵的回答道。
“消息我都打听出来了，他跟在什刹海附近的几个二道贩子经常往来，那几个贩子也是靠着一些没有渠道的人手中买走批文，自个儿往外地倒腾从中赚取差价的”。
“赵局，你们一查一个准，连根拔起之后也算是一件大案子了”。许大茂笑呵呵的逐一给四人点上了一根烟。
“那几个二道贩子的名字或者是家里情况能打听出来吗？”。
“大冷天的，我也懒得派人盯梢了，把那几个家伙一抓一审，直接就完事”。赵平安着窗外呼哧呼哧的北风，沉吟片刻后问道。
“陈海峰，卢国明，李三金，住在..........，平日他们都会在什刹海附近的一个饭馆里胡吃海喝，顺道还会跟一些倒腾批文的搞接头呢”。许大茂缓缓将几名二道贩子的详细资料说了出来。
“齐活，一会我亲自带队把人一抓就完事了”。
“对刘海忠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啊？”。赵平安笑容猥琐的低声说道：“进班房之后，用不用我给他安排一些项目，给你跟于莉出口恶气？”。
“我能有什么想法啊？姐夫，你可是我姐夫呐，自家生意被人砸了，我是无所谓的，但我姐那头要知道你不作为，估摸着又得跟你唠叨咯”。李大东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虚伪模样，将赵平安噎得满脸涨红。
罗小敏这位给他一连生了三胎大胖小子的功臣，在赵家的地位那叫一个高，夫妻之间关系又和谐，他即便是如今身居分局副局长之后也是对其疼爱有加。
“你小子每回都这副德行”。
“行，吃饱了就给你出恶气去，你要闲着没事干想看热闹的话，回头直接去分局找我”。
“谢谢李老板款待，我们就先去工作了！”。
赵平安擦了擦嘴，身旁三名刑侦科公安也是赶忙将最后一口肉吞进肚子里随意的拿起桌上的纸巾将嘴巴旁边的麻酱一抹，戴上帽子之后相继走出了办公室。
............
什刹海公园后海附近的钟鼓西大街沿街的某家饭馆里，三名关系不错的二道贩子正在交杯换盏喝得是兴高采烈，就在刚刚，三人先后在几个关系户的手中搞到了几张关于钢材以及水泥之类的批文。
这些批文一倒手到了周边城市，钢材花出去的三千多块钱就得翻上两倍不止，再加上过些天刘大胖子还会向他们售卖出一批螺纹钢。
“刘胖子那批螺纹钢批文一到手，咱仨这个年就舒坦咯”。
“是啊，哈哈哈，那个胖子屁都不懂，加价都只敢加个三五百的，哈哈，咱有他这张长期饭票，今后不愁没生意做”。
“嘿，哥几个，上哪去啊？”。正当三人勾肩搭背的走出饭馆准备寻摸个好地方找找乐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
“陈海峰，卢国明，李三金是吧？”。赵平安拿着从附近的街道办事处弄来的三张身份信息表格，对照着上面的照片对比之后就确认了面前三个浑身酒气的家伙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标人选。
“公安同志，我们又啥都没干，你找我们干嘛啊？？？”。三人心中忐忑不安，但是表面上还是装着一脸无知的样子反问道。
“别装了，能找你们，就代表你们是干嘛的，我们都查清楚了”。
“配合点，不然有你们苦头吃的！”。三名经侦二话不说掏出手铐板着脸就走上前擒住了想要转身脚底抹油逃跑的三人后语气凶狠的低声骂道。
三人这一下彻底就醒了，寒冬腊月的天气也不由得浑身冒着冷汗，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铐上了冰冷的手铐。
一路拖拽将三人拖到警察车后车厢里，见三人还想要往外挤，一名经侦人员顿时有些不满，借着车门挡住身形的空档就轮起拳头往最前方的一名二道贩子肋骨上砰砰砰的捶了三拳，直到对方疼得躺在了后车厢里才关上了车门，警车呼啸着从什刹海一路往城区分局所在地驾驶而去。
“知道这是哪了吧？”。
“城区公安分局的预审科的审讯室，在这儿，你要是不老实，接下来问话的人就不一定是我了”。
“来来来，姓名，年纪，还有家庭情况都说一遍”。赵平安端坐在审讯桌前方一脸严肃的敲着桌子，身旁随行的年轻公安急忙拿起纸笔准备进行记录。
“我是......”。
“我叫......”。
“李三金，男，三十六岁....”。三人先后如实的将自身情况交代了一干二净。
“说说这是什么吧？”。赵平安直接将在他们身上搜到的批文扔到了桌上。
“这是我们捡的！”。三名二道贩子也知道倒腾批文的严重性，作为混迹许久的老油条立马就齐声编造了一个理由。
“我都说了，不老实的话，我就不问了”。
“换个人问他们！”。赵平安掐灭烟头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就走出了审讯室。
“？？？”。三人对赵平安这种还没上言语威胁就直接放弃审问换人的行为也是满头雾水，眨巴着迷茫的大眼珠子呆呆的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知道那位是谁吗？”。
“那是我们分局副局长！”。
“你们倒好，胆子不小嘛，在老虎眼皮底子下面耍猫腻？”。陪同负责记录口供的年轻公安嘴角忍不住的咧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紧接着在三人刚要开口辩解的时候，大门口就砰的一声再次被打开，走进来了三名戴着手套与口罩的公安人员，一句话都没说就反锁了大铁门。
“公安同志......”。
“我们.......”。三人见到这一幕也是吓得急忙争先抢后的想要开口，奈何此时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用抹布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城区分局副局长亲自在大冷天的时候跑去什刹海抓他们，这个念头在他们脑海里闪过的时候，已经将他们自己吓得腿肚子都在哆嗦了。
“呜呜....呜说，呜说.”。嘴里因为塞了抹布说不出话来，只能拼了命的摇着头发出呜呜声响，见到面前四名公安摩拳擦掌盯着自己，丝毫没有反应的架势又赶忙点头再次发生了声音。
“现在想说就晚了，走流程吧，别让赵局等太久”。负责记录口供的年轻公安戴上了手套口罩，目光冷漠的走上前。
当即，审讯室内就发出了剧烈的喘息声以及隔着抹布都能听见的惨叫与求饶声，待得四名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被悬挂在半空中的三名二道贩子放到冰冷的地面上。
“还要不要装傻充愣啊？”。
“要是提吊跟摩骨不够舒坦，待会我带你们玩玩劈叉跟其他项目，再不济今晚我带你们玩玩冰啊？”。看着三人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大口呼吸的惨状，一名预审科的审讯员蹲下身体露出了一抹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态。
“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批文是我们买的，我们跟别人买的，花了两千三百块钱”。三人被解开了嘴里的抹布之后争先抢后的用虚弱的语气急促的喊道。
刚才短短半个多小时的提吊以及被那根实心铁棒就像是擀面皮一样在小腿上来回滚动的痛苦经历，他们是一丁点也不想在经历一次了。
痛，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让他们此时已经彻底被吓得不敢再有任何耍滑头的心思，只想着赶紧交代了事情，争取宽大处理。
“很好，你们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呵呵，来来来，批文是跟谁买的，还有你们还勾结了多少人倒腾批文啊？”。
“不要让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我的担心是有限的，谁说得多，谁说的有用，谁就能争取到宽大处理”。
“不仅能减刑，在拘留所期间还能保证自己不受到任何特殊对待，哦对了，表现好了，还有烟抽，有饭吃！”。预审员说罢就将其中两人拖到了另外的两间审讯室内。
三人一被分开就立即老老实实的将身上的事情交代了一清二楚，连带着还不忘将随行被抓的两位“好兄弟”屁股上的那点脏事全都交代了出来。
“还有螺纹钢厂的批文啊？”。预审员在听完对方的自述罪行之后满意的点燃了一支烟塞进了对方的嘴里继续问道：“说说螺纹钢厂的事！”。
“是是是，我们认识了一个叫刘海柱的大胖子，他，他认识螺纹钢厂的厂长，他说，他说那是他徒弟，他徒弟把他当做亲爹一样，批文，批文要多少有多少！”。李三金叼着烟大口大口的吸食着尼古丁，希望能够借此缓解手臂以及小腿上的剧烈疼痛。
“很好，你表现不错！”。得到了赵平安想要审出的结果，审讯员轻轻拍了拍李三金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庞就准备转身走出审讯室向赵平安汇报。
“公安同志，同志，我什么都交代了，我，我有证据，我能配合你们抓刘海柱”。
“帮，帮我求求情，我，我要戴罪立功”。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李三金生怕自己表现得还不够好，得不到被宽大处理的要求，就想要起身叫住对方，奈何被锁在了审讯的铁椅上无法顺利起身，还一不留神忘了小腿的疼痛，一用力疼得是龇牙咧嘴，但还是强忍着小腿的疼痛急匆匆的哀求道。
“行，我替你向赵局求求情，你老实待着，想起什么记得汇报”。预审员转身摆了摆手随后将大铁门关上与门外其余三名同伴一并走向了赵平安的办公室里。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他们都交代出了所有事情，我们也对了一遍口供，大致都对得是上”。
赵平安一遍翻看着手中三份口供以及认罪书，都出现了刘海柱的名字，满意的点了点头拿起烟盒抽出四根散给了面前四人。
“抓他们三个的时候没闹出动静，那就挑一个配合的出来，明天抓他现行吧”。一名预审员主动提议道。
“根据我的情报来源，刘海柱早在六七年就已经没了工作，前些年一直靠着积蓄度日，过得也是相当拮据，这段时间突然有了大额不明的资据让他挥霍，就凭这点加上这三份证词就足够了”。
“不过涉及到了螺纹钢厂的厂长，他才是大鱼，为了保险起见让其中一个经常跟刘海忠联系的人用以往的方式跟他联系，试探一下他是不是已经从螺纹钢厂弄出了批文”
“只要证实他手上有批文，就忽悠他出来交易，直接搜查他家里，只要搜出来批文”。赵平安沉吟片刻之后对着一旁的经侦科大队长说道：“直接就带人将螺纹钢厂的厂长带回来！”。
“是！”。五人同一时间站起身敬了礼。
........
刘海忠身穿一件价格昂贵的羊毛衣正在家里一边吃着从附近酒楼打包回来的饭菜一边看着电视机里的相声节目，龇着大牙傻乐呵的时候，柜子上的电话声响了起来。
“喂，谁啊？”。刘海忠放下筷子起身走到柜子旁边拿起话筒问道。
“哎哟，刘老板，我是老三啊！”。电话那头的李三金正站在某个分局门外店面里在被两名经侦科公安的注视下抽着烟说道。
“哦，什么事啊？”。刘海忠有些疑惑都快过了晚饭时间，对方打电话给自己的意图。
“嗨，我这不是刚好在附近饭馆吃饭遇着个朋友嘛，就是我之前跟你说想要一批螺纹钢那个做建筑生意的孙老板”。
“之前说好了明天交货，他担心出了差错赶不上趟”。李三金半真半假的说道：“您确定明天下午能把东西弄到手吗？他挺着急的，还等着我回复呢”。
“嗨，我当是什么事呢，我都说了，螺纹钢厂的厂长是我徒弟，在他眼里，我可是比他亲爹还亲的师父！”。
“批文今儿个一早他就特意送到我家来了，要不是约好了明天，你家里又没个电话，我上午那会就打电话让你过来拿了”。一听见对方提及钢材批文，刘海忠顿时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十分装13的扯起了他那个当厂长的徒弟。
话里话外一直都在彰显螺纹钢厂的厂长徒弟对他是多么多么的孝顺以及言听计从。
“那您方便吗？要是方便的话，我一会吃完饭就去您那一趟，把钱给您送过去”。李三金先是看了一眼身旁两名经侦科的公安，在得到了示意之后才举着电话问道。
“行，这大冷天的我也不可能给你送过去，你要着急的话就自个儿过来拿吧”。
“好嘞，那我一会就过去给您送钱，这回又麻烦您了”。
“没事没事，那是我徒弟，批文的事情就是小事一桩！”。刘海忠挂断电话之后神奇的冲着坐在饭桌前一脸谄笑的老伴说道：“瞧见没有？这就是本事，他李大东还是许大茂都得成天忙前忙后才能挣着钱，我呢？我坐在家里就有钱收！”。
“哎哟，还是你本事，平安又孝顺你”。
“老大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嚷嚷着要回来都是想沾你的光！”。二大妈谄媚的吹捧道。
“哼！”。一提起大儿子，刘海忠原本喜悦的脸色也有了一些阴霾，前些年他落魄的时候大儿子对他是不闻不问，甚至还直接单方面断了亲。
现在他发达了，对于大儿子又要回到他的身边的想法，面上虽然有些嗤之以鼻的嘲讽，但心底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那可是他从小最为看重的儿子。
“我看刘光天跟刘光福那两个畜生早晚也会后悔的，到时候咱们不搭理他们！”。二大妈眼见说到了刘海忠的心坎上，又自作聪明的提起了两个小儿子。
啪的一声，二大妈当场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刘海忠的一个大耳光。
“以后不许再提这两个畜生，哪怕将来他们跟李大东混不下去了，吃不起饭，要饿死在家门口，都不许搭理他们！”。刘海忠脸色瞬间涨红，当年刘光天那副大义灭亲以及为了李大东多次反抗自己的事情，让他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将对方活活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