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李孟姜在田福院分院,查阅新收养的孤儿名单,她回头发现有个女孩子独自坐在台阶上,玩着一支竹蜻蜓,李孟姜有些奇怪。
她回头询问院长龙葵那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葵告诉李孟姜,这个小女孩叫栩栩,她的家人已经死在蝗灾之中,栩栩是自己在晋州收留,可惜她的双眼一出生就有问题。
李孟姜特别困惑,她拉着龙葵走到栩栩面前,龙葵抬起手揉揉栩栩的额头:
“栩栩,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小栩栩抹抹脸颊的泪水:
“姊姊,话梅带头让所有人孤立栩栩,说栩栩是小瞎子。”
栩栩伸手摸向李孟姜的手:
“欸?这位姊姊是谁呀?”
李孟姜向栩栩介绍起自己,她让栩栩叫自己十姊姊就可以,栩栩嘴角维扬:
“嗯嗯,十姊姊。”
李孟姜掀开帐帘时,龙葵正握着栩栩的手掉眼泪。
小姑娘烧得脸颊通红,右眼肿得只剩条缝,脓水顺着眼角往下淌。
“去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
她压着嗓子交代,指尖摸了摸栩栩滚烫的额头 三天前被狼牙划破的伤口已经恶化,再拖下去怕是要丢命。
等龙葵走远,李孟姜反手闩紧木门。
怀中的琉璃瓶突然发烫,她心下一动,指尖在瓶身上轻轻叩了三下。
眼前白光一闪,再睁眼时,两人已经置身于一间亮如白昼的屋子,墙壁地板都是冷冰冰的金属质感,空气中飘着股说不出的怪味。
“栩栩,别怕,这里是我的…… 秘密地方。”
她按住小姑娘发抖的肩膀,从墙上的柜子里翻出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奇形怪状的金属工具。
栩栩盯着那些闪着寒光的镊子剪刀,喉咙里发出呜咽。
“乖,睡一觉就好了。”
李孟姜摸出支细长的玻璃管,里面淡蓝色的液体晃了晃,
“这是止疼的,扎一针就不疼了。”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栩栩猛地挣扎,却被李孟姜稳稳按住。
不过半盏茶工夫,小姑娘眼皮发沉,渐渐昏睡过去。
李孟姜戴上不知从哪变出来的白色手套,从柜子里取出个圆盘状的物件,轻轻按在栩栩眼上。
圆盘边缘立刻伸出几根细如发丝的银线,在伤口周围织出一片淡蓝色的光网。
“手术刀。”
她话音刚落,一柄闪着冷光的刀片自动飞进掌心。
刀刃接触皮肤的瞬间,伤口周围的皮肉竟像被无形的手撑开,脓血流出来时,竟没沾到一丝皮肉。
李孟姜屏息凝神,镊子夹着细细的黑线穿梭如飞,每一针都精准得像在绣一朵花。
手术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当最后一针缝完,李孟姜擦了擦额角的汗,从柜子里取出支透明凝胶,轻轻涂在伤口上。
凝胶接触皮肤的瞬间,竟化作一层薄如蝉翼的薄膜,将伤口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接下来得好好养着。”
她抱起栩栩,走到屋子角落的一张白色床上:
“在这儿睡上三个月,你的眼睛就能看见了。”
栩栩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躺在一团云朵上,伤口凉丝丝的,竟真的不疼了。
她想开口说话,却抵不过浓浓的困意,很快又睡了过去。
李孟姜回到田福院就把《神农药典》翻得哗哗响,书页边角都磨出了毛边。
烛火在 “目赤肿痛” 那页跳了跳,她的手指突然顿住
书上说,决明子清肝明目,密蒙花退翳消障,再配上龙脑香,能治视物不清。
“就用这些!” 她把药匣子哗啦倒在桌上,决明子乌黑发亮,密蒙花碎成金黄的粉末。
捣药臼撞得桌面咚咚响,她一边往药粉里兑着蜂蜜,一边嘟囔:
“按现代配方,还得加点薄荷提提神。”
捣成糊糊后,她翻出块素绢,裁成巴掌大的小片。
药糊摊上去时还冒着热气,她用竹片仔细抹匀,等凉透了才叠进油纸包。
“这可比眼贴黏糊多了。”
李孟姜对着烛光举起成品,药贴边缘还有没搅匀的草屑:
“先让栩栩试试,要是管用,再改良改良。”
龙葵抱着药箱要走,被她叫住:
“记住,得贴着眼眶敷半个时辰,揭下来后用清水擦干净。”
她拍了拍油纸包,“这可是照着《神农药典》和现代法子捣鼓的,说不定真能把栩栩的眼睛治好。”
长乐殿的铜漏 “滴答” 作响,王皇后攥着鲛绡帕,把边角都揉出了褶子。
自打上个月起,李治去感业寺的次数越发频繁,连初一十五的家宴都推说要 “静心礼佛”。
她盯着妆奁里闲置的鸳鸯鎏金钗,突然摔了匣子:
“去把张瑜叫来!”
掌灯时分,王皇后裹着狐裘站在立政殿外,呼出的白气在夜色里凝成霜。
张瑜小跑着迎上来,见她盯着宫门的眼神发狠,心里 “咯噔” 一下:
“皇后殿下这是……”
“圣人最近着了什么魔?”
王皇后猛地转身,珠翠晃得人眼晕:
“三天两头往感业寺跑,当本宫是摆设?”
她压低声音,指甲掐进张瑜袖口:
“是不是藏了相好的?”
张瑜额头渗出冷汗,偷偷瞟了眼殿内。
去年忌日在感业寺的事,宫里早传得有鼻子有眼,可这忌讳谁敢提?正支吾着,王皇后突然冷笑:
“你不说,本宫自会查。只是别等圣人怪罪下来,你这脑袋……”
“奴才不敢!”
张瑜
“扑通” 跪下,“去年太宗周年,陛下在寺里与武才人重聚……”
话音未落,王皇后脸色骤变。她当然记得那个媚娘,生得一双勾魂眼,当年在太宗跟前就爱出风头。
夜风卷着枯叶刮过宫墙,王皇后盯着月亮发怔。
萧淑妃最近越来越嚣张跋扈了,她仗着自己给皇帝生下了皇子,便开始目中无人起来。
就连每日给皇后请安这样的基本礼数,她都变得越来越敷衍。
皇后心中对此自然是十分不满,但她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如果能把那个武才人弄回宫来,说不定可以借她的手来压制一下萧淑妃的气焰……
想到这里,皇后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帕子,由于太过用力,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甚至都掐出了月牙形状的印记。
过了一会儿,皇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松开了手,然后吩咐:
“去准备轿子,明日本宫要去感业寺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