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身体的酸软下床,脚刚踩到地毯,脚后跟猛地一抽,差点没站稳。
洗完澡后,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开始穿衣。
手指刚撑开一只黑色丝袜,正准备套上脚踝,却忽然一顿。
她怔怔地看着脚踝内侧——那儿有一道浅浅的印子,像是被人一寸寸咬出来的,整齐而清晰。
往上一点,脚背上还有几道淡红的痕迹,像是被指节按住摩擦所留下的痕迹,隐约还能感受到昨日的力道。
她皱了皱眉,低声骂了句:“神经病。”
丝袜的材质太滑,刚刚套过脚尖,布料一蹭过某处,她轻轻颤了一下,一阵钝痛随之而来。
那处还在隐隐作痛,甚至有些微微发肿。昨晚太过分了。
她低头一看,腿的内侧还有斑驳未褪的痕迹,有的浅红,有的偏紫,落在皮肤上像未散去的晚霞,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狼狈。
她没再继续穿,倚着沙发坐下,脑中开始浮现昨夜的情景,零零碎碎,却又格外清晰。
他说醉了,可那样子分明是清醒的。
他说得很轻,却句句分明,甚至能清楚地说出他想要她怎么做。
她一喊累,他就低头亲她,像哄孩子一样温柔。
“放松。”哪怕她抵抗着,他仍不依不饶,“乖,娇娇,别挡。”
她不是不肯放松,是根本没力气再撑下去。
现在回想起来,他哪里是醉了,分明是算准了她不会真拒绝。
或者说——她根本舍不得。
明月咬了咬唇,刚抹好的唇膏被咬破了一道,火辣辣地疼。
她站起身,把丝袜扔到一旁,转身往衣帽间走去。可刚走了两步,腿一软,几乎跪下。
“……真是的。”
她扶住墙才站稳,眼神还带着点虚晃。骂完之后,她却笑了,笑里带着点羞意,也掺了几分……不甘。
*
傅家老宅·后院
放学后,日头还亮,老宅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蝉声断续,风吹动树叶,沙沙响。
傅枭蹲在后院,穿着整齐的白衬衫和短裤,头发抹了发蜡,一丝不乱。
他一手拿着小铲子,一手拎着裤脚,满脸嫌弃地看着眼前的沙堆。
“高弟,你想不想你哥哥?”
“……不想。”高平安埋着头,手里的塑料桶咚咚响地铲着沙,认真又投入。
“我倒是挺想我妹妹还有弟弟的。”
傅枭叹了口气,用树枝戳了戳已经塌掉的沙堡,“我妹小时候超爱骂我,声音特尖,我弟是我的跟屁虫。”
“哦。”高平安也不明白跟屁虫是什么意思,随口应了声,把桶一扣,一座歪歪扭扭的小沙山就落地了。
“枭爷,把铲子给我,我要铲沙子。”
“拿去。”傅枭随手一递,毫无诚意。
高平安接过铲子,又认真地刨了两下,忽然自言自语地说:“好无聊哦……”
傅枭哼了声,学他:“玩沙子吧。”
“还是无聊。”
“我都说了——”傅枭拍拍裤子站起来,抬头看了眼天色,“你太小了,等你长大点就知道怎么玩了。我们可以玩三国杀、打街机。我跟你讲,我最会用霸王丸。”
“我爸说《拳皇》有暴力。”高平安皱着眉,像是在背老师布置的句子。
“我也被我爸爸骂了,但我妈偷偷给我买游戏卡。”
傅枭得意地挑眉,“还有一次,她带我去打‘快枪男孩’——其实是快枪手,我那时候讲错了,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快枪男孩是啥?”
“……你还是玩沙吧。”
“枭爷,你看我这个沙堡好不好看?”高平安捧着满脸的期待凑过来。
傅枭看了半天,那东西也就半个拳头高,歪歪扭扭,看起来像一团被踩过的馒头。
“挺有……想象力的。”他努力维持小少爷的修养,没好意思打击他。
“我刚刚还做了个小厕所,你看那个洞。”高平安指着角落一个坑,“是我给沙堡做的化粪池。”
“……”
傅枭彻底无语。
*
后院另一头,阿旺弯着腰,正劈柴。
他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落到脖子里,被他用手背一擦,又继续一斧头一斧头地劈着。
木屑飞起,空气里混着阳光和柴香,带着一种老宅独有的宁静踏实。
傅家老宅一直保留着柴火灶的习惯,灶膛红火,炖出来的腊味饭喷香扑鼻,连嘴刁的明月都夸赞。
今天天气好,阿旺休假没去公司,就想着趁空把后院的木柴都准备起来。
“阿旺叔!”傅枭忽然站起身,把裤子上的沙拍拍掉,跑了过去,“健康秋假是不是要回来了?”
阿旺劈完一斧,抬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笑得老实:
“是啊,前几天还用qq给我留言,说秋假会回国,跟三少爷一起回来。”
“哇——”高平安听见也蹦跶着跑过来,“哥哥要回来啦?”
“回来。”阿旺点头,“健康说想吃排骨饭,还让我记得留猪骨头,不要煮得太烂。”
“你刚不是说不想你哥哥?”傅枭挑眉,笑里藏着点捉弄。
“那是刚刚,现在是现在!”高平安理直气壮地撅嘴,哼哼一声,“反正我现在想了,不行啊?”
傅枭耸耸肩,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行行行,想就想吧,到时候别哭着扑上去叫哥哥。”
“才不会!”高平安红着脸,嘴硬地别过头,“你才哭呢你!”
阿旺在一旁笑出了声,阳光洒在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的头顶上,仿佛也笑弯了眼。
*
麻将桌
午后,老街深巷,阳光被晒得发白。
几家老太太围坐在一张破旧却擦得锃亮的木桌边,瓜子壳堆了一地,热茶袅袅,麻将“哒哒”落牌声响个不停,夹着唠家常的碎嘴絮叨。
“咣!”一张七筒重重拍下,尘土飞扬。
“听了!”张婆婆眼神一亮,嘴上还在接茬,“哎,明月那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听说她不打算要。”李婆圆圆的脸藏不住好奇,“现在的小姑娘都不一样,讲究自由,要拼事业。”
“事业?切——女人呐,没个孩子,总归不踏实。”
吴姨低声补了一句,“我听方姨说了,傅祈年没问题。”
“那就是明月身体不成了呗。”李婆压低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
方姨坐在最边上,嘴角一抿,笑得意味深长,“她哪敢要啊?后妈嘛,真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怎么做人?左右为难喽……”
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像细瓷裂纹一样敲进耳朵:
“谁家孩子,要不要生,还轮得到你们在这儿评头论足?”
众人一惊,齐刷刷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