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砸场那件事你做得很好。”
男人轻轻擦拭掉她泪痕,语气低沉柔和,毫不犹豫肯定她那珍贵的勇敢。
而他越是这么肯定着她,鼓励着她,季云栀心里更加歉疚。
各种情绪侵袭着身体翻涌着,一张巴掌大小的脸,此刻源源不断沾染着眼泪。
“听好。”阎霆琛一边耐心帮她擦眼泪,一边耐心强调自己满身伤和她无关,“我父亲有神经病,以折磨我为乐趣,所以——就算没有你这件事,他也会在其他事情故意找我茬,不让我好过。”
季云栀听闻泪光一怔,想到了什么便忍不住追问:“他对你不好,是不是因为你的母亲?”
“嗯。”
他轻嗯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母亲跟她青梅竹马跑了,我父亲把她抓回来,她受不了就自杀了。出于对我母亲的怨恨,他连带厌恶我。”
他说到这儿笑,“因为我金褐色的瞳色遗传我的母亲,所以他不喜欢看见我,一看我就会莫名恼火。”
“有时候哪怕我没有做错事,他也会让人对我采取家法。”
宫尚铃说他是阎家挨罚最多的人并不夸张。阎家家法众多,近乎上百种,每一样他都亲身体验过。
他小时候被拔手指甲都经历过。
不过具体处罚阎霆琛并没有告知季云栀。他知道她胆子小。
简要的解释落入季云栀耳中,她皱了皱眉,忍不住当场出声为他抱不平:“哪有这么当父亲的。”
阎霆琛见她这模样,唇角微勾,伸手轻轻弹了下她脑瓜,“不提他了,提了就烦,继续给我包扎。”
季云栀果真没有再问下去,专注地帮他抹药。
可说好不想提的阎大总裁,这时却还是主动提及,“你养父对你很好?”
“当然。”
季云栀毫不犹豫给出肯定的回答,话落又疑惑反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聊天转移疼痛注意力。”男人谎言张嘴就来,装作随意追问:“他对你有多好?”
“太多了。”
季云栀表示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我不知道自己亲生爸妈是谁,小时候要不是我养父收养我,恐怕我早就在外面流浪捡垃圾吃,活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在我心里,他就是我亲生爸爸,所以后来他生病,我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救活他。”
季云栀说完的时候,阎霆琛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她抬头。
“没什么。”阎霆琛思绪收拢。
过了几秒,他说:“我对你也很好。”
季云栀轻声回应:“嗯,我知道。”
“假如有一天发生了意外,……”男人顿了下,“你要选我,还是选你的养父。”
“选你。”
季云栀很快给出回答。
她都习惯了。
平日里他老是爱问这种问题,什么会不会不要我、会不会出轨、我跟你养父跳河里你选择救谁。
阎霆琛皱眉:“我认真的。”
“选你。”她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像她也是认真的。
“叩叩——”
大门忽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