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贺聿杉突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把姜棠吓了一跳。
贺聿杉什么人呐?!
做错事闹到警局,贺聿舟出面道歉,她都不肯说半句道歉话的人。
那张嘴硬的,比死鸭子的嘴还硬。
这毫无征兆的道歉,姜棠震惊了好半晌。
从小到大没对谁道歉过的贺聿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很自然。
她甚至不好意思看姜棠眼睛,她的眼神躲闪了几下,又勇敢的迎了上去。
“其实,从你回来那天,我就想跟你道歉了,可我放不下脸面,一直到今天才有勇气跟你说这句话。”
“姜棠,真的很对不起。”贺聿杉目光诚恳的看着她的说。
“要不是我给大哥下药,又通知了林嫣然和你来酒店,把你气的出了国,你就不会被抓住,也不会流产。”
“从你来到贺家,我就一直针对你,我害怕你抢走我的父爱。可就像你说的,你不仅没抢走我的父爱,还把你本该享有的母爱也让给我了。”
“是我自私过分,在我爸生病和去世的那段时间,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做了很绝情的事,伤害了你和乔阿姨。”
“可就算是我这样的对你,在我们被抓后,在生死面前,你都选择保护我,回想我以前对你的所作所为,我真的很抱歉。”
贺聿杉说着说着哽咽了。
“贺聿杉···”姜棠也很真诚的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说实话吧,我们俩从小到大不对付了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记恨过你。每次我们争吵、打架的时候,我确实很讨厌你,恨不得打死你。可只要事情过去一两天,我就不生你的气了,我从没想过跟你计较什么。”
“还有,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不必对我愧疚。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你看我现在过得很好。俗话说,人生的每一次经历都是成长,虽然事情因你而起,可对我来说也是成长。”
姜棠停顿了几秒又说,“倒是你,你看你现在整天不笑,话说的也很少,你的状态很不对。”
贺聿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真的没事。就像你说的,人生的每一次经历都是成长。半年的时间,我失去父亲,又差点害了你和大哥,这些事让我迅速的成长了。”
说到大哥,贺聿杉说:“现在,我也是真心的祝福你们俩。”
“谢谢。”姜棠说。
姜棠还是不放心贺聿杉,她决定跟贺聿杉好好聊聊,看看她到底是情绪不对,还是真的是成长了。
“我听我妈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山区扶贫。我对山区的情况很感兴趣,能跟我聊聊吗?”
“可以。”
姜棠:“要不我们坐下,你详细的跟我说说。”
两人坐在了相邻的两个沙发上,贺聿杉讲起了她在山区的所见所闻。
贺聿杉说:“我在那里看到了你和大哥很多年前的捐款单,后来你和大哥时不时的就会给那里捐款。”
姜棠:“···”
她现在才知道,贺聿舟也给那里捐过款。
贺聿杉又说:“我好像明白了,贺氏为什么会定点帮扶那里。”
因为那是两人年少时就选择帮扶的地方。
“大哥应该比大家知道的还早,就喜欢你了。”
姜棠心里忍不住的高兴。
姜棠如实说:“说起来惭愧,我从来没去过那个地方,只是小时候无意间看到电视里报道那里的贫困,很多孩子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别说上学了,我看着电视里的他们,很是同情。”
“后来,我到了贺家。”姜棠顿了顿,“说起捐的那些钱,我更惭愧,全是从追求大哥的那些女生身上赚的。”
后来,她喜欢上贺聿舟,就连钱都放弃赚了。
现在想想,多不值啊!
这么多钱,可以买多少的书本课桌,就这么错过了。
贺聿杉说:“通过这些年的帮扶,他们的生活改善了很多,至少穿衣吃饭读书没问题,只是教育医疗水平实在悠闲,还有没什么支柱产业,很难发展起来。”
贺聿杉讲着当地的事,姜棠听的入神。
不知不觉的,两人聊到了很晚。
贺家花园里。
贺聿舟喝了几杯酒,头有些闷,他来花园里走走路、透透气。
不曾想,在花园里碰上了同样出来外面透气的明思远。
贺聿舟走上前,“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明思远说:“你看今晚的月色,是不是很好看?”
贺聿舟听出了明思远语气里淡淡的忧伤。
他抬头看向天空。
深秋的夜空,像是一块遥远又深邃的幕布,半轮明月挂在空中,零散的星星洒落在幕布上。
这样的月色,谈不上好看。
贺聿舟收回视线,“我听说你跟田欣蕊定下来了?”
田家从商,两人是在家里的安排下相亲认识的,这样的结合,就像明思远的父母一样。
“嗯。”明思远依旧看着夜空,“我都快三十了。”
贺聿舟淡声说:“法律只规定什么年纪可以结婚,没有规定什么年纪必须结婚。”
明思远轻笑一声,笑声颇为无奈,“我们从小就知道,我们的婚姻由不得我们自己。”
“那是你。”贺聿舟说,“你没去争取过,你怎么就知道由不得你。”
“聿舟,我羡慕你,也挺佩服你。”明思远也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贺聿舟脸上,“你说你只相信事在人为,你做到了。”
贺聿舟说:“你现在也不晚。如果不喜欢就明确的拒绝,去追求你喜欢的。”
明思远说:“算了,我也没喜欢的人,跟谁都一样。”
气氛沉默了半分钟。
“你也曾喜欢过姜棠。”贺聿舟突然开口,用肯定的语气说。
明思远摸了摸鼻子,“没有。”
贺聿舟笑了笑,“我看得出来,只是你比我更清醒,将这份感情埋在了心底。”
明思远问:“从哪看出来的?”
“周末一有空你就会来家里,你每次都巧合的拦截了姜棠准备给我的礼物。就连用我的相机,也是你故意的,你想让奶奶说服阻止我。”
明思远讪笑了两声。
贺聿舟说:“也许你顺从心意,主动争取努力,就没我的什么事了。”
明思远说:“不会,棠棠的眼里只有你,我争取也没用。”
贺聿舟说:“那是后来的事。那天我救了她,她才对我心动的,她一直喜欢你这样的类型,温柔有礼,还尊重她。”
“不会的。就算没有你救她那件事,她也不会喜欢我。”明思远看透一切的表情,“棠棠看你的眼神是崇拜和仰望的,可看我的时候是没有变化的。”
“是吗?”因为这句话,贺聿舟心神荡漾的笑起来,“我没发现她的眼神有不同。”
明思远:“别嘚瑟!”
贺聿舟收敛了笑容,“思远,我以前也是你这样的想法,把婚姻当做利益绑定。可我发现,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和跟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所以,我决定顺从了我的心意,我现在跟姜棠在一起,感觉很美好。”
“我劝你,现在还来得及,等以后结了婚,一辈子面对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大家都痛苦。好好考虑一下。”
贺聿舟该说的,该劝的,都做了,以后该怎么做,明思远自己决定吧。
翌日。
吃过早饭,贺聿舟带着姜棠离开了贺家。
“姜女士,对我们家的调研考察结果满意吗?”
姜棠故意拿乔,“一般般啦。”
贺聿舟笑起来,“那我准备结婚的那些事了。”
姜棠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我们才复合几天呀?就要结婚?”
“复合三天,但我们相爱十多年了!”
“十多年都过来了,你还急这一时半刻的。”姜棠说,“再说了,我这大半年的都要准备考试的事。”
贺聿舟已经考虑了这个问题,“所有的事,我来准备,你出席婚礼就行。”
“这话说的,像是邀请我去参加你跟别人的婚礼一样。”
贺聿舟收起脸上的笑,很严肃的说:“姜女士,我是奔着结婚跟你交往的,你别想耍流氓!”
姜棠:“···”
她想了想,“贺先生,这是我们的婚礼,婚纱我得去选去试吧,婚戒我得去挑吧,还有其他的一些事。虽然你说所有的事,你来安排,可有些事只能我去做。我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能等等吗?”
贺聿舟:“···那我们先把证领了,耽误你一个小时。婚礼等你考试的事结束了,再好好准备。”
姜棠拧眉,“你就这么恨嫁?!”
贺聿舟很有理,“我得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有些人嘴上一套,实际做事又一套。”
姜棠:“···我考虑两天。”
姜棠岔开话题,“贺聿舟,我感觉贺聿杉的状态有点问题,要不找个心理医生帮她疏导一下?”
昨晚,姜棠和贺聿杉聊了很久。
贺聿杉的状态虽然没有姜棠想象中那么差,可她确实是情绪偏低。
贺聿舟说:“不用。这半年接连发生了很多事,她还没走出来,现在的她需要时间慢慢抚平悲伤。”
“但我看着她不笑也不说话,心里有点担心。”
“她在成长,你不必担心,她虽然娇生惯养,但比你想象中的坚强。”
姜棠:“···”
好吧,贺聿舟看着贺聿杉长大的,更了解她。
贺聿舟又说:“我让人把衣服送到我们俩的家,今晚回家住?”
他已经安排人把两人的房子打扫出来了。
姜棠:“我暂时还有衣服穿。”
贺聿舟气笑了,抬手拧她的脸,“我家的猫会后空翻,你要不要来看?”
姜棠被他的话逗笑了,“猫都不在家,你会后空翻吗?”
“可以试试。”贺聿舟邀请她,“来看吗?”
姜棠故意说:“我妈管的很严,晚上不让我出去。”
“那就白天不回去了。”
在路口处,贺聿舟调转了车头,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姜棠惊愕,“大早上的,你不去上班吗?”
“聿川天天说他给我当牛做马,我得成全他。”
姜棠:“···”
心情突然微妙起来,有点像多年前,她预谋对贺聿舟下手,有点紧张有点激动,还有点期待。
贺聿舟此时的心情,也差不多。
早高峰很堵,车子慢吞吞的跟在别的车的后面,通过一个又一个的路口。
熟悉的回家的路,漫长却又短暂。
两人还沉浸在自己的微妙的情绪里,车子已经驶到了家门口。
贺聿舟先下车,走到副驾驶替姜棠打开车门。
姜棠的脚刚踩在地面上,不知为何,突然脚下一软,身体朝贺聿舟扑去。
贺聿舟稳稳的抱住了她,“看看你这迫不及待的样子。”
姜棠面红耳赤,“我没有。”
“这种时候,你说没有就是有,你说不要就是要!”
贺聿舟拦腰把人抱起,一个后踢腿,关上车门。
姜棠的脸更红,“你放我下来!”
这大早上了,让周围邻居看见了,多难为情。
贺聿舟抱着人径直走到了门口,“开门。”
他双手抱着人,没法开门。
姜棠用指纹打开了门。
贺聿舟又是一个后踢腿关上门,径直奔向二楼卧室。
卧室里传来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姜棠享受着贺聿舟的服务,后来贺聿舟双倍的讨了回来。
中途,贺聿川那个很不识趣的人给贺聿舟打电话,贺聿舟直接关机了。
一上午的时间,两人都消耗在床上。
贺聿舟比猫幸福。
他还趁着姜棠意识凌乱的时候,说服了姜棠,明天去领结婚证。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两人中场休息。
姜棠躺在床上,想起刚才一时意乱情迷答应贺聿舟领证的事。
她感慨道:“贺聿舟,你办事的效率真高。”
从复合到见家人,再到领证,就几天的时间。
贺聿舟挑眉,“是说我时间短?”
姜棠用脚踢他,“你别没事找事!”
明明知道她什么意思,还非得曲解她的意思。
贺聿舟就是没事找事,他说:“我得证明一下。”
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姜棠用手抵着他,“你现在就像姜姜!”
贺聿舟:“我比它幸福,我有真的女朋友。”
姜棠今晚果然没能回乔秋云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