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行舟想反驳，可想到刚才自己还说不还口，就忍了下来。
他承认他和牧行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们牧家其他儿郎，还是有好东……有好人的。
“牧七郎，你先去修整仪容，别叫其他人也瞧见你这副模样。”苏骁看出牧行舟脸色不太对，担心苏良这样无差别的攻击会触怒牧行舟，也得罪牧家其他人，就开口给了牧行舟一个借口离开。
“那就先失陪了。”牧行舟点点头，转身走进另一间房间里，用手帕擦拭嘴唇上的口脂。
牧行路给苏颜用的虎狼之药药效很烈，即使女医医术精湛，也不能完全解除药效，只能缓解一二，剩下八九全靠苏颜自己熬过去。
从时午时熬到入夜，药效终于熬过去。
还不等牧行舟苏良等人松口气，苏颜就发起高烧，人也昏迷不醒。
女医迟迟没能让苏颜降热，牧行舟叫人去请豫城最有名的大夫，但也无济于事。
牧行舟和苏良等人急得团团转，派人把全城的大夫都相继请来。
好不容易有几位老大夫一起斟酌出有用的药方，可不到半个时辰，苏颜整个人又滚烫起来，烫的让人心惊胆战。
几位老大夫加重药量，还是不到一个时辰又烧起来。
反反复复，直到次日天大亮，苏颜才完全退烧。
这一夜，苏良，牧行舟，苏骁，苏三叔几人都担心的睡不着。
本以为完全退烧后不会烧起来，可后面整整三天，苏颜总是反复发热，时不时昏迷，一天有大半天都卧病在榻。
大夫说她是郁结于心，若心结不解开，不好好喝药休息，是永远都好不起来的。
牧行舟觉得是自己趁人之危，才导致她郁结于心，愧疚难当，每天跑去给苏颜端茶倒水，鞍前马后，派人去城里搜罗各种新奇玩意儿回来送给她，只为了让她高兴一点。
苏良等人也变着法哄她开心，可都收效甚微。
连着三天，苏颜都不肯吃东西，也不愿意喝药。
牧行舟看她心存死志，十分伤心，“苏九娘子，是我与牧行路对不住你，该死的人是我们，不是你。
你若恨我与牧行路，我随与牧行路都随你处置，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认。
只求你，不要寻死。”
“你说的再好听，你牧家的人也不会答应，何必说这些话来骗我？”苏颜的声音很虚弱，若不是房里寂静，牧行舟恐怕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这让牧行舟心里更难受了，“是我想当然了。”
的确，不管是他，还是牧行路，就算真的害死苏九娘子，牧家也绝不会答应让他们给苏九娘子偿命的。
想到这里，牧行舟一脸挫败，低声哀求道：“苏九娘子，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只要你愿意振作起来，好好喝药，好好用膳，只要我能做到的，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能做到，你牧家也不会让你做到，别再拿这些话来烦我，你走，我不想见到你。”苏颜流着泪说。
她哭的那么伤心，又终于透露出愿意振作的苗头，牧行舟哪里愿意离开。
他干脆坐到榻边，双手握住她的手，说：“你信我，只要我能做到，就算受家法，受军法，我也一定会做到的。”
“那若我说，我要你此生只能娶我一人。
不得娶平妻，不得纳侧室、副室、偏室，不得纳偏房、陪房，不得收侍妾、婢妾、通房，不得养外室，不得有外妇，不得流连烟花之地。
此外，行军打仗期间不得沾染女子。
打了胜仗后，也不得强占当地美名在外的女子和妇人。
你也能做到吗？”苏颜一副故意刁难他的样子。
牧行舟摸不准她是故意刁难还是真心试探，但这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事。
“你若提让我入赘苏家，以后为苏家效力，我还做不到。
但你若要我此生唯你一人，那我可以拿性命做保，我此生只会碰你一个女人，也只给你名分。
你方才说的那些名分，如今我家中一个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养外室更是不可能，我牧家家风严谨清明，不管是成婚前，还是成婚后，都不准养外室，更不准去那些腌臜地方。
至于你最后说的，行军打仗期间不得沾染女子，打胜仗后也不许强占女子这点。
我现在便可用性命立誓，我领军打仗至今已有七八年，期间从未强占过任何女子，也不曾碰过任何女子。
未来，我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说完，牧行舟放下手，微微俯身，小声对她说：“苏九娘子，除了你，我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肌肤之亲。
也除了你，我从未对女子心动过。
不算是身体还是心，我都还是干净的，你不要嫌弃我。”
从她刚才的话就能看出她很不喜欢男子可以有很多女人。
当初沈域只是为了林家三娘子算计她，她便毫不留恋地答应退婚。
说明她也不喜欢男子三心二意！
不过，说到身体还是干净的这一点，牧行舟有点不好意思。
他如今二十又二，像他这样的年纪，除了像沈域那种情况，其他郎君，孩子都能跳能跑了。
而他，却连女子都不曾碰过，这属实不正常，也不知道苏九娘子会不会以为他有什么隐疾？
“苏九娘子，我身子很健壮，之所以不碰女子，乃是我不大喜欢女子靠近，平日里也无闲时陪伴妻儿，故此懒得娶妻。”
说完，牧行舟又想到一个原因，于是补充道：“再有一点就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大族，都不愿意用嫡系的嫡女与我牧家联姻。
不是让旁系的嫡女，就是用嫡系的庶女。
我阿爹阿娘觉得聘娶那些旁系嫡女和嫡系庶女，是委屈了我，因而我至今未婚，也不曾定过亲。”
他们牧家对待世家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摆在明面上。
如果让他们牧家夺得天下，那些世家绝对会被打压，甚至是被铲除。
那些世家大族哪个不想世世代代繁荣昌盛？
明知牧家夺得天下就会对世家下手，谁还会支持牧家呢。
因此，牧家在牧行舟十五岁就开始相看世家贵女，但每次一透露口风，不是被人当场拒绝，就是想用旁系嫡女和嫡系庶女打发牧家。
这把牧行舟的母亲气病了好几回。
她觉得自己儿子那么出色，不是顶尖名门望族的嫡系嫡女，都配不上。
那些人拿庶女和旁系嫡女搪塞她，就是不看好牧家，也是看不起她，看不起她儿子。
因此牧行舟的母亲心里憋着一股气，一直想给牧行舟找一个门当户对，品行兼优的妻子，好来一场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