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道身影在门口徘徊,哭声甚是悲切,可却也不见她们进来,亦未有叩门的举动。
凌渊只当不知她们在外,半靠在椅背上,侧耳聆听着她们在外面的窃窃私语。
而卧房内的苏韫晴,此刻也将耳朵附在了窗缝上,屏息静气的听着。
两人耳力好,即便几人音量不大,也能听得真切。
“我们都在外面哭了这么久了,照理说,二公子应该听到了才对,为何还不开门唤我们进去?”
“今日午歇一个都没召,只怕二公子这次出山,又在玉满楼得了新欢。”
“可传话的人说了,不见屋内有姑娘,是二公子自己说想要休息的,我们在这里哭哭啼啼,若是惹了他心烦可如何是好?”
“不该是这样,二公子从不独自午歇,即便带回来的新欢,也会召我们其中一人过来教导规训,这次太不寻常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管他有没有新欢,我们都要想办法留下来,被他厌弃的结果便是送往军妓营,去到了那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个再健康的人都撑不过一个月。”
“怎么办?嘤嘤嘤,我不要去军妓营,我宁愿死,我宁愿死也不去那里。”
“我也是,我也不去那里,若是要将我送去军妓营,我现在立刻就自刎。”
说到军妓营,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哭泣抽搐声不由得更加哀伤且绵长。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既然大家连死都不怕,难道还害怕二公子将我们赶出来吗?叩门吧,进去撒撒娇,说说好话,他或许还能念着点旧情。”
屋内的二人此时已经全然明白。
这些姑娘大概也是从玉满楼带过来的,只不过她们或许样貌出众,或许身怀技艺,得到了沈悦的赏识,将她们留在了身边,才避免了被送往军妓营蹂躏的厄运。
她们今日所为,也不过为了保命而已。
都是些可怜的姑娘。
凌渊开口:“何人外面喧哗?”
闻得里面人的话语,姑娘们哭得更大声了。
抽抽搭搭道:“二公子,可否......让我们......进来说话?嘤嘤嘤......”
“都进来吧!”
凌渊想的是让她们进来后告诉她们,她们不会被送往军妓营,让她们安心回去待着。
可是门一打开,他就后悔了。
几个姑娘大概因为都知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中,是生是死,成败在此一举,于是刚打开门便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引起他的疼惜和怜爱。
凌渊粗略瞟了一眼,总共五人。
即便是在这深秋天气略寒的山谷中,一个个都穿得很是单薄。
一个穿着雪白纱衣露出里面粉色肚兜的姑娘一进来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用一双藕臂环住他的肩膀。
容颜娇嫩,梨花带雨。
“二公子若是嫌弃了奴家,奴家只管一头撞死在这屋中,奴家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若是要让奴家去伺候他人,奴家万万不依,嘤嘤嘤......嘤嘤嘤......”
紧接着又是一个身穿粉蓝色束腰长裙的姑娘,一头扑倒在他脚边,双手抱着他的小腿,那对眼泪汪汪看向他的眸子真可谓是楚楚可怜。
“奴家也和姐姐一样,死也要死在二公子身边,来世还来侍奉您。”
凌渊刚想喘口气,另一个姑娘绕到了他的身后,抓起了他的一条胳膊。
“二公子,你曾和我说过,即便是出去,也要将我带在身边的,难不成是欺哄奴家?奴家可是当了真的,若是二公子食言,奴家也不活了。”
紧接着,另一条胳膊也被擒住......
还有一个姑娘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不曾见她流眼泪,也不见她有上前来‘分一杯羹’的意思。
此时的面具里面,那张脸已经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而卧房内,有人已经笑到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捶被子了......
只知道沈悦的确是有些好色重欲,可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同这些姑娘相处的。
这些姑娘上来就这样轻车熟路,证明这种事情是时常发生的,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但凡自己表现得太不一样,势必会引起怀疑。
这几个人同时挂在自己身上,那脂粉的香气都快要让他窒息了,可他既不敢随便动,也不敢将人轰下去。
所以凌渊进退两难,脑子飞速运转,只想尽快想出对策。
尤其坐在他腿上这个粉色肚兜女子,不知道是因为皮肤太过光滑,还是衣服裁剪得不合体。
总之几声嘤嘤撒娇下来,白色纱衣已经滑到了手腕处,露出了雪白的肩膀,肚兜下的酥胸也呼之欲出。
凌渊绝望的叹了口气,注意力又落在了门口那个不哭也不上前的姑娘脸上。
灵机一动,指着她道:“行了,别哭了,大家赶紧回去吧,爷今日有些累了,让她留下来伺候便好。”
粉色肚兜颤抖着粉嫩的唇瓣:“二公子不是厌弃我们了?”
后面的人也道:“二公子不会赶我们走了?”
凌渊道:“二公子何时说过,要赶你们走了?”
脚下的粉蓝色长裙姑娘滚落两行泪珠,泪眼婆娑道:“您平日午歇都会召我们几个姐妹其中一人过来服侍的,可今日您却将所有人都拒了,奴家便以为,您定是有了新欢,厌弃了我们这些旧人,要赶我们走!”
凌渊将被她抱紧的双腿收了收:“你们误会了,并无此事,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不会赶你们任何一个人走,所以不用担心,既然我已经选定了今日伺候的人,你们便可以安心回去了。”
几个姑娘听了这话,才破涕为笑,放开了手。
“多谢二公子怜惜,奴家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二公子也受奴家一拜。”
“还有我!”
“还有我!”
四个刚才将他缠得差点窒息的姑娘齐齐跪在他面前,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郑重的朝他磕了一个头。
门口那姑娘见状,也跟着跪下,面色平静的朝他磕了一个头。
凌渊总算身心舒畅了,长叹了口气道:“你们的礼我受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吗?我想安静一会。”
“好好好,二公子安静......”
“走吧走吧......”
......
几人路过门口那姑娘时都打气加油一般朝她颔首。
粉色肚兜姑娘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娟儿,伺候好二公子,你长这么好看多笑笑,别老板着脸啊!”
说罢四人乖乖的退出去将门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