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魔女纤细的指尖,轻轻敲击裙摆上的银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裙摆在静静流淌,泛着幽暗温润的光泽。
“质疑,要讲证据。”
她的的声音如同丝绸,温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坚定,非常锋利。
“我们不能在人类还未灭亡之前,就种下怀疑的种子。”
嫉妒魔女微微偏头,阴影勾勒出她精致的下颌线条,红唇轻启。
“这样会使魔女之间的联盟破灭,人人自危。那时候……才称了某些人的意,不是吗?”
“你在暗指谁呢?”
脾气不好的愤怒魔女,抬起眸光,直直望向黑暗里的嫉妒魔女。
对方含沙射影的暗示,让她不爽。
要是大家的本体都站在面前,愤怒魔女不介意让嫉妒魔女的脸蛋,狠狠亲吻她脚下的泥地。
当然,这个狡猾可恶女人,从来不会用真容示人。
鬼知道待在巴黎的那副躯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
金色光柱内,象征贪欲的魔女指尖,缠绕着一缕明亮的发丝。
她的头顶戴着荆棘冠冕,垂眸浅笑,身上的长裙如同阳光织就,却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神性。
最让人称奇的地方在于,女人的锁骨中心,烙印着一枚无法解读的符文。
每一次呼吸,都会让周围的光线微微扭曲。
她正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注视着嫉妒魔女。
三个月前,在巴黎的那场不正式的会面中,对方可没有维护暴食魔女的意思。
嫉妒魔女是这个世界上最狡猾阴暗的生物,没有之一。
她从不做无意义的善举,更不会因为“投桃报李”这种可笑的理由,从而改变自己的立场,在会议中偏袒暴食。
所以,嫉妒魔女的动机是什么?
贪婪魔女的摩挲着锁骨上的金色纹路,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
她人心底的秘密,对自己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
窥视这些不可告人的谜底,足以让贪欲疯狂。
“啊……”
“该死,贪婪这个家伙是随时随地发情的野兽吗?真应该把色欲的名号安在她的身上,满足那些变态扭曲的欲望。”
与先前的四位魔女不同,剩余的三位魔女,对这场会议显得兴致缺缺。
她们静默地立于各自的光柱之中,姿态慵懒而疏离。眼前这场关于暴食魔女的问责,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傲慢魔女斜倚在王座般的阴影里,低声轻笑。
她的笑容犹如毒蛇游过丝绒。
这位魔女穿着华丽的宫廷裙装,上面缀满暗紫色的宝石。传说,每一颗宝石内都囚禁着一缕扭曲的灵魂。
她的手腕上缠绕着细链,链坠是一枚造型古朴的罗盘。
大家确实关注暴食魔女与泰勒帝国的战况,可这里面的原因,仅仅是……各个魔女的战事,和势力范围有关。
三位魔女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她们太了解暴食了——这位以贪食着称的同僚,在数据上非常严谨,无法接受失败。
终焉的事情再明显不过。
是暴食魔女觉得颜面无光,亲手干预战场,试图挽回颓势。
结果,马祖里湖战役却狼狈收场。
暴食魔女的失败,让人啼笑皆非的行为,是所有魔女都乐于见到的结果,因此,大家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做文章。
逼得太紧,反而会让暴食狗急跳墙。
只要对方没有展露本体,在前线肆意施展魔女权能,大家便懒得插手。
毕竟,谁又能说自己完全清白?
例如法兰西王国的虫群在冬季苏醒,就是嫉妒魔女搞得把戏。
这场战争,本就是魔女们的游戏。
“赞同。”
对于暴食魔女的处罚,三位魔女不以为意。
她们反而立在那里,调侃起先前的话题,让贪婪魔女难堪。
愤怒魔女见无人响应自己的声音,冷哼一声,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与此同时,红色的光束开始破散。
负责主持会议的嫉妒魔女,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
“既然大家没有确定性的证据,这场议会就到此为止吧……在终焉降临前,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内讧。”
嫉妒魔女优雅地转身,阴影犹如活物一般,缠绕上女人的身躯。
她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唯有最后一句话语,幽幽回荡。
“毕竟......谁又能保证,下一个被质疑的对象,不会是自己呢?”
……
十五天前。
铁灰色的黎明,笼罩着喀尔巴阡山脉东麓。
浓雾如潮水般,在峡谷间流淌。
铁轨上凝结的露珠,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随即被呼啸而过的装甲列车,碾得粉碎。
奥匈政合国的第九装甲师“泰坦”,正通过泰勒帝国援建的跨山铁路,向前线疾驰。
钢铁履带与运输平板车碰撞时,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霍恩海姆少校站在边境的观测塔上,钢笔在皮质笔记本上,飞速移动,记载着奥匈政合国的部署和移动方式。
这位泰勒帝国的军事观察员,有着典型的普鲁士人特征。
浅金色头发被梳向脑后,灰蓝色眼睛透着严谨和板正,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
“难以置信的运输效率。”
每十分钟,就有一列军用列车驶入边境的枢纽站,输送部队。
霍恩海姆少校的声音里,藏着惊叹和羡慕。
“贵国在七十二小时内,向一个车站输送了三个整编师。”
站在他旁边的奥匈上校,留着精心修剪八字胡,胸前别有铁王冠勋章。
“请放心,霍恩海姆少校,奥匈政合国是泰勒帝国最坚定的盟友,我们将在即将到来的战役里,把虫群驱逐。”
霍恩海姆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对方打断。
“看到了吗?那是我国工程师设计的立体装卸系统,每列火车的卸载时间,缩短了四十分钟。”
他指向远处,如蚁群般忙碌的站台。
工兵部队正在用液压起重机,将一辆辆装甲车从双层运输车上卸下。
地平线上,有越来越多的军用列车,喷吐着蒸汽驶来。
车头上黑黄相间的帝国鹰徽,沾满煤灰,却遮不住下面的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