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二十三年，十月
一道圣旨被下达：大明银行将在两年之内，遍布各州府，五年之内，所有县都要开支行。
民间不允许私人钱庄钱店的存在，两年之内将逐一查封！
伪造明币者，诛九族！
非常霸道的垄断！
虽然遭到各地钱庄钱店的谴责，但是朝廷根本不管。
各地的奏章，刚到阁部就被按下了。
朝堂诸公，有一半可都是大明银行的欠款大户，当然极力打压各种不满。
当初找你们各家钱庄借钱，一个个都推脱不受理。
现在，大明银行借到了钱，自然不能让大明银行出事！
否则，那个杀胚又要抄家了！
不过！
也有人提出抗议的。
不是反对大明银行的创建，而是反对大明银行的归属！
……
奉天殿，早朝
户部尚书李敏第一个上奏：“陛下，大明银行的建立，利国利民，实乃国之利器。
然而！
此等社稷神器，当为户部管理，不该为一人所有！”
这话，很艺术！
没有明确指责张山风，或者朱佑樘，意思差不多。
就是——这玩意要给朝廷，你们俩不能吃独食！
张山风冷不丁的怼了一句：“我出了七百万两银子，户部将钱给我，大明银行再也跟我没关系！”
银子肯定没掏那么多，反正对方又查不出来，多报一点，万一真给收回去了，那就发财了。
更何况，大疯哥倾家荡产，劳心费神，你一句国之利器，就给收走了？
做梦！
朱佑樘更是神助攻：“追缴的两千多万两，原本就属于内帑。
七位先祖皇帝的小金库，户部一并还了，朕也不再理会大明银行之事！”
查抄的贪污赃款总额，岂止两千万两！
朱佑樘将锦衣卫查到的，所有大大小小的贪污，有些跟内帑无关的贪污，都算进去了。
他在悄无声息的，偷换了概念。
只是因为，内帑贪污一案，涉及数额超级庞大，再加上贪污这事儿，根本说不清楚，也不敢明面上说。
而且，张山风把帐做得只有他和朱佑樘看得懂，户部根本看不懂一串鬼画符。
所以，众臣捏着鼻子认了。
经过朱佑樘和张山风一唱一和，李敏顿时哑口无言。
国库？
现在比脸还干净！
要不是抄了几家万氏子弟，恐怕现在连官员俸禄都发不出来，怎么可能拿得出钱呢？
不过，自古当官的，都有一套。
白嫖！
吏部尚书耿欲提议道：“可先将大明银行归于户部，待日后国库充盈，再归还陛下和张公的银钱！”
因为白嫖，他的语气都弱了不少，对张山风的称呼，也变成了内阁才能用的“公”！
张山风都快气乐了，冷笑道：“要不耿部堂和所有官员，最近几年别领俸禄，不就凑齐了几百万两吗？
又或者，朝廷先借个千儿八百万两给我。
过几年，我连本带利还给朝廷。
我敢保证，比大明银行利息要高！
还或者耿尚书将自己家的钱粮，土地，府上的仆人，侍女……借我用用……”
想空手套白狼？
呵呵！
这一招，大疯哥比你会玩！
耿欲赶紧打住张山风：“够了，要是不愿意，当本官没说过！”
再说下去，这货什么难听的都能给你扯出来。
到时候就是借媳妇，借儿子，啥都能说出来！
这货……就没有读书人的斯文！
朱佑樘也听不下去，咳嗽了一声：“此事作罢！
大明银行归属朕的内帑，张卿家每年可分润部分红利，与户部无关！”
朕的东西，你都想拿走？
扯淡！
……
皇宫，御书房
早朝之后，朱佑樘总喜欢拉着内阁六部，以及张山风一起议事，刘健，李东阳等在一旁做笔录，偶尔参谋参谋。
因为，早朝人太多，根本讨论不出什么，一人一句，一上午就过去了，讨论的事情还没着落。
纯属浪费时间！
依旧是李敏率先出言：“陛下，户部今年的秋粮到达京城了，比之往年，少……少了……一……一半！”
这也是为什么，早朝他会眼红大明银行。
因为，国库没钱，收入还减半了！
一半是什么概念呢？
就是说，往年的钱粮都不够用，今年会更惨！
李敏将乌纱摘了，直接跪倒在地：“臣无能，今年的夏粮已经少了三四成，秋粮更是少了一半。
户部今年恐怕无法支撑用度，臣请归故里！”
这个活儿，没法干了！
朱佑樘没有理睬李敏，而是问向怀恩：“今年各地的灾情，比往年如何？”
他不记得历史上有大灾，能影响这么大的，让朝廷税收少了近一半！
怀恩连忙躬身回答：“陛下，虽然湖广和江西有些许灾情。
但是，与往年相比，差不多，灾情造成不了，如此大的差距！”
刘吉知道是时候出声了：“陛下，恐怕还是摊丁入亩，士绅纳粮一事。
臣认为，有人隐瞒了土地，弄虚作假！”
这话让所有人的脸色大变，万安等人恨不得活寡了刘吉。
朱佑樘脸上寒光一闪：“查！
一经查实，抄家！”
他失算了！
以为将孔家打服了，天下的士绅就会有所顾忌。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士绅阶级的贪婪！
这些士绅，连每亩地十几文钱，都舍不得掏！
吏部尚书耿欲连忙制止：“陛下，此事证明，或许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之事，有违祖制，不可行！”
朱佑樘淡淡的看了眼耿欲：“耿尚书有何高见？”
耿欲看出了朱佑樘很不爽，但依然一咬牙：“请陛下恢复祖制，取消士绅纳税，依旧收取人丁税！”
张山风冷哼一声：“陛下！
臣认为，秋粮和夏粮如此之少，实乃各地知府和知县，昏庸无能，办事不力！
更有甚者，甚至帮助士绅偷税漏税，隐瞒土地。
耿尚书此话，是为吏部用人不明，考察不利，推卸责任！
请陛下严查，追究吏部相关人等！”
摊丁入亩，是不可能改的，这是后续改革的基石。
张山风和朱佑樘都不可能允许耿欲的建议实行，所以要正面刚一波。
朱佑樘冷冷的瞟了一眼耿欲：“耿爱卿老了，朕就不追究用人不当之罪。
赏白银千两，俸禄百石，先在家闭门思过吧！
擢南京兵部尚书王恕进京，调任吏部尚书！”
他不允许有人质疑，士绅纳税！
这是国策！
谁质疑，谁滚蛋！
要不是耿欲为人还不错，从很早就加入太子党，又不是经常跟他对着干，可能他就不是闭门思过这么简单了。
彭华的下场，摆在那里了！
耿欲满脸错愕，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谢陛下！”
李敏一脸懵b，该走的不应该是我吗？
国库空虚，收不到钱，难道不是户部的责任吗？
他都摘了乌纱，准备告老，结果耿欲躺枪了！
张山风看了眼李敏，主动请命：“臣替都察院请旨，严查各州府，隐瞒田亩一事！”
他并不指望这些大明的官员，他们都是士绅，想让他们自己查自己——做梦！
所以，他准备让自己人去查。
云天顶着公务员的名头，在明处吸引注意力，都察院杨逊以御史的身份，在暗处去查偷税。
查一个，抄一个！
顺便查查各地知府县令，是否包庇，翰林院还有人一帮人等着入仕呢！
一旁的刘健等人，连忙阻止，劝谏道：“陛下，士绅也未必是意隐瞒。
他们大多占据大量田地，零散无比，数额庞大。
也有可能是，当地官员清查有误。
还请陛下给他们一次机会，允许他们再查一次。
如果依旧还有人，敢偷税漏税，再严惩也不迟！”
他可是很清楚，老家那些亲友的德行。
要是让张山风的属下出马，保管自己回去，亲友就都被砍的，连渣都不剩了。
那帮杀胚，不做好事！
断腿，抄家，灭门，一样比一样在行！
朱佑樘冷着脸道：“传令各州府，重新核对赋税。
再敢隐瞒田地者，抄家！
帮助隐瞒田地者，当地县令发配，知府罢官！
数额超过一百两，诛！
数额过万，灭三族！
数额庞大，县令知府同罪。
另外！
允许举报！
凡举报者，可获得抄家一成所得！
张爱卿，你派人去个州县，设立专门的举报处！”
张山风连忙点头：“臣去安排！”
所有人一抹冷汗，得赶紧通知老家。
别作死！
现在皇帝想钱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