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最后一年，进入腊月
各地核对的赋税，重新上报，补交的赋税，不尽人意，勉强与以往持平。
朱佑樘不看具体数目也知道，这里面还有几倍的水分！
但是！
这些暂时解决不了！
因为，安南又开始闹腾了！
要打仗了！
前段时间，朱佑樘刚刚登基那会儿，他封占城王子古来为王，并告晓安南国王，归还所侵占的占城田地。
很显然，安南国王——黎圣宗黎灏没鸟朱佑樘。
朱佑樘当时一大堆破事，自然没时间管这些事。
安南自从宣德皇帝朱瞻基，册封了黎利为黎太祖之后，就不再老实了。
从此，安南虽然名义上，依旧是大明的属国。
但是，安南跟同为属国的朝鲜，忠心耿耿的狗腿子不一样，是个刺头，一边对大明称臣，一边骚扰边境，经常搞事情。
……
早朝，奉天殿
又一次对赋税一事大发雷霆，痛批满朝大臣的不作为。
然后，朱佑樘见满朝文武尽皆不言，冷哼一声。
这是准备跟他死扛到底！
纳税是可以纳税的，但是偷税是必须偷税的！
朱佑樘也没招，这些人自己收自己的税，能收上来才怪！
勉强持平以前的税额，就已经算是交差了，很给你朱佑樘面子了。
这事儿很难解决。
偷税漏税，这是后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在大明基本等于无解。
朱佑樘值得按下税赋一事，转移话题，冷声喝问：“云南巡抚章律上奏，安南近年屡屡犯边。
最近又骚扰了建水州，夺去良田八十亩，打伤百姓数十人！
诸位爱卿，怎么看？”
以往，成化皇帝忙于修真，懒得理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几百亩田，几十块地的纠纷，在帝皇看来，完全拿不上台面。
所以，成化皇帝根本懒得看，也懒得管。
毕竟，大明的劲敌是北边！
当时的内阁三阁老是万安，刘珝，刘吉，都是不作为的，俗称纸糊三阁老，对安南犯境，一直采取不理睬的态度。
但是！
朱佑樘跟成化皇帝不一样，他跟历史上那个仁善的弘治皇帝，也有着天壤之别，自然不能容忍一再挑衅。
他决定还以颜色！
反正，经常穿越的人都知道，越猴是要收拾的，而且越早收拾越好。
所有官员都不做声，这些破事，自然入不了这些重臣的眼。
如果朱佑樘不说，他们自然是让云南巡抚自己解决。
张山风秒懂，立即出列：“陛下，安南弹丸小国，仰慕天恩，不思报效，却一直存有不臣之心，屡犯我大明天威。
臣建议——灭之！”
“嘶！”
满朝倒吸一口凉气！
这货已经不满足于灭门，已经升级到灭国了！
整个一疯子，走到哪，灭到哪！
不过，事不关己，大部分人压根儿懒得管。
大家都知道张山风能打，就是不知道有多能打。
灭国，哪有那么容易呢？
礼部尚书周洪谟犹豫了一下，还是出言道：“陛下，安南乃是洪武高皇帝定下的，十五个不征之国。
出兵安南一事，是不是……考虑考虑？”
张山风直接怼了回去：“安南乃豺狼之邦，反复无常。
一度经常骚扰我朝边境，太宗永乐皇帝就曾经忍无可忍，命英国公张辅，一战灭之，立交趾布政使司，教化外蛮。
后黎氏暴乱，宣德皇帝仁慈，怜悯安南百姓，安抚黎氏，册封国王，希望两国交好。
仅仅几十年而已，安南旧疾再犯，不断骚扰我朝边境！
如此行径，实为不耻！
臣再请——灭之！”
安南那鸟地方的人，向来不太安分。
自唐宋以来，只要脱离控制，就会骚扰边境。
后世越战刚刚打完，大中华倾尽全力，帮他们打跑了美帝，反过头来就开始搞小动作，最后爆发自卫反击战。
所以，张山风没想过好好谈，与朱佑樘一拍即合，第一反应就是：灭国！
对此，周洪谟一时间哑口无言，安南自古就不老实。
这回是自己作死，非要招惹这个杀的兴起的杀胚，他也懒得管了。
不征之国的前提是：你别来烦我！
至于喜欢搞小动作的，永乐皇帝给出了很好的示范——灭国设郡！
兵部尚书马文升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出言：“不知陛下准备如何用兵？
宣德皇帝曾经派出十万大军，但……”
宣德皇帝不是仁慈，是没打赢！
安南属于热带，以山林和高原为主，瘴气丛生，而且非常团结，打起来就是全民皆兵。
所以，明宣宗朱瞻基派出的十万大军，虽然正面战场节节胜利，但是进入安南腹地，遭遇全民反击，举步维艰，最终被拖入泥沼而失败。
不过，骷髅师不一样！
这支以杀戮着称的魔鬼之师，就是这种全民皆兵的克星。
不服？
杀了就是了！
骷髅师从来不会管你是百姓还是军人，只要有威胁就该杀！
专治各种不服！
因此，张山风十分自信，冷笑一声：“米粒小国，两万大军即可！”
朱佑樘倒是没那么乐观，仔细思量了半天：“以骷髅师两万为主力，京营派出三万人，神机营领火炮八百门，随军出战。
朕，命张溶为主将，封平蛮大将军，司礼监何鼎为监军，赶赴云南。
云南总兵沐琮，云南巡抚章律，皆受平蛮大将军调度。
朕要他们一年之内，擒拿安南皇室来京城。
凡遇阻拦，杀无赦！”
热带地区，山林密布，大多是林木茂盛所在。
这种地形，快炮很难发挥全部的作用，必须配合山炮，以及神机营成建制的滑膛火铳，范围打击。
论起真正打战略和战术层面，显然张山风这个技术宅，跟朱佑樘实战家是存在天壤之别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
圣旨很快下达，张溶接到圣旨，兴奋了一个晚上。
这是建功封侯的大好机会！
他的曾祖父，就是攻打安南，灭了胡朝，才挣来的世袭英国公。
百年之后，他也即将进兵安南机会，效仿先祖！
不过，很快张溶就蔫了。
张山风一道密信传来，主将另有其人。
他不过是名义上的主将！
余寘和云天走进帅帐，将信交给张溶的时候，张溶的脸上的兴奋，一点点褪去，最后转为极度尴尬。
真正的主将是余寘，军师云天！
没他张溶什么事！
只是让他挂着一个主将的名头，以曾经灭亡胡朝的张辅曾孙子，吓唬吓唬安南人。
名义上让张溶发号施令，爽一爽罢了！
张山风很清楚张溶的本事，那货就不是领兵的材料！
真把骷髅师和几万京营交给张溶，搞不好就嗝屁了，全军覆没不是梦！
只是卖英国公面子，让张溶搞点军功！
虽然张溶有些郁闷，但是还是点齐人马，浩浩荡荡的开赴云南。
……
大军路过京城，张山风出城相迎。
他的身后，上百辆马车，载着一个个箱子，被送入骷髅师军营，然后被秘密分发给骷髅师将士。
张溶眼神一亮：“这么多转轮手铳？”
这里起码有上千支！
云天撇了撇嘴：“真他么的财大气粗！”
按照一支十两计算，算上子弹，这几十个箱子，价值近万两！
一口气送出上万两，这还不是财大气粗吗？
张溶巴拉巴拉嘴巴：“都不够人手一支的！
要不？
你多送点？”
张山风直接无视了张溶的美梦：“我只有这么多存货，全给你拉来了！”
手铳有效射程很近，三五十步而已。
之前的大敌是鞑靼人，面对骑兵，转轮手铳很鸡肋，所以一直不是量产的重点。
同时，这个时代的锻造工艺堪忧。
他这几年没少招募名匠，四处招募工匠，锻造速度和成本也没减少太多。
这些所谓的名匠，不过是手工更加精巧和成熟的工匠，距离锻造工艺本质的改变，不是一个级别。
所以手铳的数量，着实没法积攒太多。
云天长期跟随张山风，又是他的小舅子，自然很清楚张山风的真实情况。
所以，他跑出来打圆场：“妹夫可是有何吩咐？”
没吩咐，他就不会出现在这儿！
张山风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严肃的对着三人吩咐道：“与塞外一马平川不同，安南山林居多，利于隐蔽，很容易被敌人近身。
所以，你们都给亲卫装备上手铳，必要的时候，能有奇效。
同时，你们切莫太过依赖快炮，要以火铳和弓箭为主，京营的盾牌手和枪兵的作用，不要小视，他们在丛林作战，作用很大！”
云天在琼州经常参与镇压黎乱，深以为然。
余寘对张山风很是听从，也连连点头。
张溶不明觉厉，没打过仗，最多也就是跟着呐喊，所以不懂装懂。
张山风也没继续说战术，这些东西，只有到了战场，随机应变才行。
他来此有更重要的事情：“打下安南，别急着班师回京，找借口留在安南。
你们三人，至少要留两个在那里，按锦囊行事！”
这才是他的目的！
只是……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