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回到黑瞎子走了以后。
这天阳光正好。
厨房里,锅铲翻飞,油香四溢。
黑瞎子走后,小萤拉着齐长安回屋,非要给他做点好吃的。
“哑叔别难过,爹爹很快回来的!”她一边切菜一边说,“而且我在爹爹走之给他的空间手环是可以传信的,我给你也给一个 到时候你想爹爹,你们就可以通话!”
齐长安坐在桌边,手里还拿着那块刻着“齐”字的木勺,指腹一遍遍摩挲着。
小萤看他心不在焉,叹了口气,转而兴奋道:“来来来,哑叔,我们一起做几个清淡的鸡!”
她跳上灶台边的小凳子,指挥齐长安洗菜、烧水。
“第一道,清炖山药鸡!”她大声宣布,“山药健脾,鸡肉补气,最适合你现在这样滋补!”
齐长安看她边说边开始动手。
小萤将鸡块焯水,放入砂锅,加入山药、枸杞、几片姜,慢火炖煮。
“第二道,香菇滑鸡片!”小萤继续喊,“鸡肉切薄片,用蛋清和淀粉腌一下,炒出来嫩得像豆腐!”
齐长安动作熟练帮小萤地处理鸡肉,刀工依旧沉稳,只是眼神偶尔会飘向院门,像是在等什么人回来。
“第三道,鸡蓉玉米羹!”小萤拍手,“清淡又暖胃,晚上喝一碗,好睡觉!”
齐长安点点头,又将鸡胸肉剁成蓉。
然后交给小萤,小萤将剁好的鸡肉与玉米粒同煮,加入少许盐和香油,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最后,小萤自己动手,没在让齐长安帮忙做什么。
她熬了一锅当归黄芪鸡汤,药香浓郁,汤色金黄。
“这个最补!”她得意道,“我加了点‘养元草’,温和滋补,不会伤身!”
齐长安看着桌上三菜一汤,都是清淡的鸡肉,却每一道都透着用心。
他低头喝了一口汤,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甘甜和药香,一路暖到胃里。
他轻轻嗯了一声。
小萤立刻举起手:“任务记录!今日进食量达标!情绪稳定!主动参与烹饪!任务进度+0.3%!”
齐长安没理她,只是低头吃饭,动作很慢,像是要把每一口都记住。
饭后,他主动收拾碗筷,将砂锅洗净,放回灶上。
小萤坐在院中石凳上,抱着光脑,一边扫描木雕,一边嘀咕:“奇怪……为什么哑叔最近做的东西,都带着‘齐’字?是潜意识投射吗?还是情感依恋的具象化?”
齐长安没回答,只是走进屋,从床头柜上拿起那块木戒指,轻轻套在无名指上。
尺寸刚好。
他低头看着它,眼神安静,却有微光在眼底流转。
他知道黑瞎子会很快回来的。
他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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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
再生仪在墙角低低嗡鸣,蓝白色的光带像呼吸般缓缓扫过齐长安的身体。
小萤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小罐药膏,学着黑瞎子的样子,轻轻掀起被角,露出齐长安肩胛处那道伤。
那道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哑叔,我来帮你涂。”小萤小声说,“爹爹说,每天都要涂药,虽然伤口已经好了,但是坚持涂不会留疤的。”
齐长安没动,只是轻轻点头。
小萤挖出一点药膏,放在掌心搓热,然后极轻地涂抹上去,动作笨拙却认真。
“爹爹说……你要好好养伤。”她一边涂一边说,“他说你太瘦了,得补回来。”
齐长安闭着眼,呼吸绵长。
小萤涂完药,轻轻盖上被子,又坐在那儿,看着他睡颜,小声嘀咕:“你知道吗?爹爹走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 明明我还是个孩子啊。”
她虽然嘀咕着,但齐长安从语气里能听出来她很乐意。
然后小萤拿来一个可以录音的东西,放在齐长安的枕边。
“这也是爹爹准备的,哑叔要是想爹爹,就用这个。”
小萤指着录音,声音软了下来,“他准备了一段话……要我放给你听。”
齐长安睫毛颤了颤,没睁眼。
然后小萤点开。
下一秒,黑瞎子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低沉,沙哑,带着笑意:
“哑巴,睡了吗?”
“我知道你没睡。”
“想我了没?”
“别装睡啊,我知道你想我了。”
“乖,我很快就回来。你要是敢瘦,回来我揍你。”
“算了算了,舍不得,揍你疼的是我。”
“……想你了。”
最后一个词,轻得像叹息,却重重砸在齐长安心上。
他闭着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才一天,他也想瞎了。
小萤看着他,又看了看任务面板,小声说:“任务进度+1.0%……这感情,啧…我不懂…”
她关掉录音,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睡吧,爹爹会回来的。”
齐长安没说话,只是往被子里缩了缩,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的体温。
他知道,黑瞎子不在。
可他的声音在,他留的药在,他给的玉在,他的承诺在。
他不是一个人。
他有人等。
有人爱。
他闭上眼,终于沉入梦乡。
梦里,黑瞎子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烤鸡,笑得吊儿郎当:“哑巴,我回来了,饿了吗?”
齐长安醒来时,天还未亮。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再生仪在墙角发出微弱的蓝光,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他睁着眼,盯着床顶,呼吸很轻,心跳却重得像是要撞出胸腔。
梦太长了,也太深了,像一场横跨百年的雨,淋透了他的魂。
他脑子里出现了所有事。
白玛是他的母亲,在那个雪山上遇到了张扶林他的父亲。
他们相遇相知相爱,可是没有相守。
父亲以为自己回了张家,张家人就能放过自己的妻儿。
但是没有。
父亲死了。
母亲用了藏海花封存自己,等着与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