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宁左躲右闪,每次都是险而又险的躲过西宫琉璃刀锋所向,每次躲过之后,既没有还击也没有犹豫,都是转身便跑。
这样来回的反复,搞得西宫琉璃心头一阵火大。
虽然张宁宁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西宫琉璃的速度同样不可恭维,虽然看起来西宫琉璃在此时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实质上也算是强弩之末。
内伤可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够克服的,速度跑得太快,动作幅度过大,或者是炁韵供给超过负荷,这都有可能让西宫琉璃直接丧失所有的战斗能力。
场外的观众看到场上的状况,皆是疑惑不解。
很多人都认为张宁宁现在就应该直接投降认输,凭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战胜西宫琉璃。
但也有人认为张宁宁这样做很聪明,毕竟西宫琉璃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只要这样拖下去,没准就能把拖到西宫琉璃压制不住内伤的时候,届时这场可能会被判负的战斗就会被判定为平局。
还有些人对此却是幸灾乐祸,尤其是南高丽和南天竺代表团的人,毕竟这些人都在张宁宁手上吃过亏,特别是达尔尚。
但达尔尚又希望张宁宁可以赢,自己一个领队可是被对方三拳两脚就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若是对方被一个达庭境的修行打败,那自己的面子那就真的要跌进尘埃里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人却是看出了些许苗头。
“等一等,怎么感觉那个叫张宁宁的人跑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我怎么感觉张宁宁好像从刚才的半分钟开始,手臂便开始不再流血了!”
“难不成她刚才是装的?”
“应该不像!毕竟那一刀可是很瓷实的,没有人会冒着这种风险来进行伪装,而且他要真是装的,这心里有底上,当发动袭击之后,她完全可以一枪将其挑于身前,完全没必要搞这出!”
“有道理!可是,她这个状态究竟是怎么回事?”
场外议论纷纷,场上的西宫琉璃也已经觉察到了不对。
两人一开始的距离相对来说还算是固定,自己时不时还可以拉近些许距离,但现在的情况是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刨除是自己压制不住内伤的原因外,这张宁宁的速度确实快上了不少,同时张宁宁身上的气息似乎也开始变得愈发稳定。
西宫琉璃一边持刀追赶,一边仔细思索,脑中却迅速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好,她的伤势在开始恢复!”
但西宫琉璃又不是很明白,自己一直追的很紧,对方根本没有机会吃任何的丹药或药物,她究竟是怎么恢复的呢?
不过这一系列的问题,现在都没有时间思考,西宫琉璃很清楚自己必须尽快结束战斗,若张宁宁真是在恢复,那等对方恢复的那一刻自己必败无疑。
“留下吧!十字斩!”
西宫琉璃厉喝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强忍着内伤带来的剧痛,身形如鬼魅般加速,双刀在半空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直取张宁宁后心。
这一记十字斩已是西宫琉璃最后的爆发。
西宫琉璃将体内残存的所有炁韵都压进了刀锋,紫黑色的劲气几乎凝成实质,刀锋过处,连空气都被割出两道扭曲的波纹。
“糟了!”包间里,王骁猛地坐直了身子,恨不得钻进屏幕。
童昊的指尖也已按在了沙发扶手的荆棘雕花上,青铜铸纹硌得指腹生疼。
李简的呼吸微微一顿,目光却像淬了冰,死死钉在屏幕上那个踉跄奔跑的背影上。
只有孟佑堂推了推眼镜,眸目中带着几分认真。
贾斯伯眼底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
电光石火间,张宁宁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双刀及体的前一瞬,整个人突然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向左侧猛地拧身!
身体几乎折成了九十度,右脚的鞋底擦着玄武石地面,带起一溜火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后心要害。
而后就听到一声清喝。
“回马枪!”
噗嗤!
刀锋释放的劲气擦着张宁宁的右肩胛骨滑过,划破了衣料,却只留下一道浅白的印子。
细密的鳞片不知何时已覆上皮肤,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而与此同时,张宁宁那杆一直拖在身后的赤红长枪,竟像活过来一般,枪身猛然弹直!
枪尖借着拧身的惯性,由下而上反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赤红弧线,直刺西宫琉璃因前扑而暴露的咽喉。
这一枪毫无征兆,快如闪电。
西宫琉璃瞳孔骤缩,全然不顾仓皇收拾对于身体的伤势,快速回刀格挡,双刀架起,挡住咽喉。
砰!
咔!
一点寒光先至,随后枪出如龙。
枪尖点双刀,锐利的枪头如同炸豆腐一样,直接将那对品质上乘的凡俗双刀点出了个窟窿。
西宫琉璃心中一阵大惊,不过已无暇思考,快速将双刀向左右两侧一分,企图别住张宁宁的枪头。
对此张宁宁早有预料,快速抽枪,枪身一抽一甩,整条长枪就如同长鞭一样自右侧抽向西宫琉璃的左肩。
西宫琉璃的瞳孔里映出那抹赤红的残影,枪杆破空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耳膜。
她想退,可内伤的剧痛和刚才爆发的脱力感死死拖住了双腿,只能眼睁睁看着枪杆的影子在视野里迅速放大。
嘭!
枪杆狠狠抽在西宫琉璃的左肩胛骨上,发出沉闷的骨裂声。
然而张宁宁并未收手,快速抽枪,枪身反打,自左侧再次反抽而去。
西宫琉璃脸色顿时淡如金纸,可身体已经再也来不及反应,只得任由耳边劲风再度响起。
“噗!”
右肩再遭重击,西宫琉璃身体顿时开始摇摆不定,已然无法站立。
张宁宁此刻手中大枪舞动如风,左抽右打,似一条红色巨蟒在其手上不断翻腾。
场上只能听见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西宫琉璃只被打得左右摇晃不止,身上的衣服更是在不断抽击下开始支离破碎,露出里面已经被抽红泛紫的肌肤。
整个人就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任由风吹雨打,其手中的两只破损双刀亦是在此过程中松弛而落,掉落在地上。
只是那声音并未传出,而是被枪风阵阵的嘶吼所吞没。
张宁宁的动作没有半分停滞,赤红枪杆在她手中如臂使指,每一次抽打都精准落在西宫琉璃的肩背、腰腹等非致命却足以摧垮意志的部位。
终于张宁宁手上的动作停下了,而西宫琉璃也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跪伏在地,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直染到地上黑色的玄武石透上一片殷红。
西宫琉璃跪伏在地才眼中满是疑惑,偶尔一瞥却发现,张宁宁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竟已不见,只余下一道浅淡的略显粉红的细痕。
“你……”西宫琉璃瞳孔骤缩,握刀的手都开始发颤,“你的伤怎么会……”
华夏代表团包间内所有人看到这般景象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只有杨旭眼中满是了然之色。
鲛人法,生鳞淬血,自愈是本能。
妖修拥有着远超寻常修行者的强悍恢复力,而作为幻兽类型的鲛人法自愈能力更是相当可怖。
虽然张宁宁身上的鲛人法乃是太乙载道经演化所致,但基本的妙用仍旧保持了七分。
纵然不能做到像杨旭那般仅剩一口气,都能够通过时间修养慢慢恢复过来,可只要不是致命伤,也是可以慢慢调养而回,更不要说只不过是在手臂上砍了一刀而已。
“这个我有必要告诉你吗?”张宁宁重重喘着粗气,心中亦是翻涌不止。
这一场原本张宁宁就是在赌,所谓的逃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为的就是争取足够的时间,让自己的手臂恢复,气血重新恢复充盈状态。
假若西宫琉璃的状态比当前的状态要好上一些,速度再快上一些,作事更果决一些,没有之前的那番废话,张宁宁根本就没有能够等到伤口完全愈合的机会。
但好在张宁宁赌赢了!
穹顶的光落在张宁宁浅粉色的伤口上,又映在西宫琉璃惨白的脸上,后者喉间的血沫还在不断涌出。
“我输了。”西宫琉璃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虚弱,却没半分不甘,只有一股近乎解脱的疲惫。
张宁宁没再动,只是握着长枪的手松了松,刚才强撑着运作鲛人法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此刻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发酸。
看着跪伏在地的西宫琉璃,喉结滚了滚,“对于木下樱你们有多少了解?”
西宫琉璃偏过头,额前的碎发沾着冷汗贴在脸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我不知道!从我们仅有的信息上来看,那个女人是从三个月前突然出现的!无论是来历,真实样貌,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唯一清楚的是,那个家伙是在东条机英回到瀛国时,带回来的!”
张宁宁瞳孔猛然一动,一股莫名的烦躁感瞬间冲上心头。
“是,这样,吗?”
张宁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觉烦躁,但是一种不好的感觉却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b组第一场,胜者,华夏代表团张宁宁!”
广播声在穹顶下回荡,结界内的淡紫色光幕光幕泛起一层涟漪,神剑局的医疗人员快步进场,将瘫软在地的西宫琉璃抬上担架。
张宁宁呆呆的站立在原地,目送着担架消失在通道口,心中的那一份不好的感觉也在此刻变得愈发强烈。
“难不成…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