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干这事儿。
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就谁也拿他没办法。除非他们再去找其他大夫鉴定。
“下官学艺不精，确实没有把出性别。”吕淮川皱着眉头，老老实实地说。
迟络森看他老实的样子，心里是不信的，但面上还是适当表露出了几分同情。
“昨儿个傍晚时分，辽国使臣进了帝都，瑾亲王送九王耶律信和王妃进了使馆，临走前，王妃向瑾亲王谈起此事，说……”
吕淮川的耳朵凑过去：“王妃说什么？”
“她说，辽国使团里有一位宋大夫，医术了得，最擅长鉴定胎儿的性别，从未失误过，她当即想要让那宋大夫跟着瑾亲王去王府，一探究竟。”
吕淮川的脑袋里瞬间转过无数个阴谋诡计。
王妃虽然说是叶家女，但她嫁作辽国王，成了耶律信的王妃，那她说的话，就代表着耶律信的意思。
耶律信想知道瑾亲王的孩子是男是女……
别说辽国了，就连宁国上下，也都在默默把目光投注在了瑾亲王的府上。
皇上的兄弟多如牛毛，整整二十六个，不是十六，也不是六个，而是二十六！
那场政变，以雍桓帝的死以及宁武帝的登基结束。
宁武帝死了多少个皇叔？又死了多少个兄弟？数都数不过来了，二十个总是有的。
宁武帝剩下的皇叔和兄弟们，贬的贬，发配的发配，送去封地的送去封地，留在帝都的，只有三位。
恒亲王、瑾亲王和祁王殿下。
恒亲王没有嫡子，只有一位嫡女，退一万步说，他要造反，也没这个机会，他太老了，又娶了一个原赵国的公主，更加断了他的念头。
祁王殿下羽翼未丰，还是个孩子，他的母妃卫太嫔，出身不高，全靠太后娘娘仁慈，才好好长大，他一生的荣宠，都是靠宁武帝这个皇兄，他不会反。
唯有瑾亲王，可以说是三位王爷里面，最有可能反的，但他和宁武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反的可能性也不大，然而，凡事没有绝对。
倘若瑾亲王妃肚子里的是个儿子，而宁武帝只有一个女儿，那宁国的江山……
吕淮川受皇太女的知遇之恩，只要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性，他就替皇太女着急。
迟公公见他眼珠提溜直转，就知道他有很多想法。
他继续说道：“明日，皇上会借机让你与那宋大夫比试，倘若你能胜过宋大夫，就证明你的医术比他强，他也不会再有颜面对瑾亲王提起这事了。”
不论是男的女，都不是辽国能够揣测的。
吕淮川的眉头紧皱，听完迟络森的话，他哆嗦着手，鼓起勇气说道：“是，请您回禀陛下，微臣一定尽心竭力，不辜负皇上和皇太女的期望。”
迟络森满意地点点头：“好，咱家就等着你这句话呢，若你明天能压一压他的气焰，皇上定会重重有赏。”说着，他还拿眼神瞟了一眼吕子逸。
他的暗示，吕淮川看明白了，他长身一拜：“谢迟公公提点。”
皇上怎么会知晓他最想要的赏赐是什么呢？可迟公公一看就知道他愁的是什么，如果有迟公公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那吕子逸的官职不就有着落了吗？
想到这里，吕淮川就更加卖力地为明天做准备了。
第二天早晨，五月二十三，后天就是宁武帝的生辰宴，这一天，迎来了辽国的使臣耶律信。
他高鼻深目，五官立体，长相英俊，身材高大，宽肩窄腰，虽然不符合宁国人的传统审美，但他的俊朗面孔，超越了地域的限制，百分之九十的宁国人看了，都会说一句好看。
尤其是他那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只是看一下，就好像是掉进了蓝汪汪的大海里，让人情不自禁地多看两眼。
坐在宁武帝身边的小胖崽，不自觉地被他的颜值吸引，多看了两眼，就被老父亲抓到了包，萧永乾轻咳两声：“咳咳！璟月，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萧璟月这才想起来正事，她对耶律信说道：“孤听闻耶律王爷的手下能人辈出，不知可否让孤一见呢？”
她故作大人说话的样子，让萧永乾忍俊不禁，可他是皇帝，为了维持九五之尊的威严，他按住龙椅上的扶手，没让自己失态。
耶律信上前一步，抬眼和台阶上的小奶娃对视了个正着：“殿下，小王的手下有很多，您要见哪位？”
【还问要见哪位？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萧怀瑾站在乾清宫的最前一排，他的身后站着萧祈年。
萧怀瑾站了出来，走到中间，看着耶律信说：“自然是前天王妃说的宋大夫了。”
“哦~”耶律信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宋宪仁大夫，殿下想看，小王无有不应地，小王这就派人去请他来，只是现在是宁国皇帝上朝……”
宁武帝说：“无妨，皇太女想看，朕也想看。”这个男的到底哪里长得好看了？难道是蓝色的眼睛吗？哪里有他这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好看？
萧璟月奶声奶气，字正腔圆地说：
“自古以来，学问不辩不明，医术也同理，只有相互探讨，才能有长足的进步。
辽国大夫不远万里来到宁国，我宁国的太医们纷纷主动请缨，要向辽国大夫取取经，辩论辩论医理呢。
还望辽国大夫赐教。”
她笑着的样子，可爱又软萌，可她说的话，却是藏着刀锋。
这是要跟他们辽国一较高下了呀。
耶律信蓝色的眸子微眯，不愧是叶知瑶的女儿，都能在朝堂上指点江山，跟他叫板了。
辽国皇室的那些公主们，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她们都怕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可她却眼眸晶亮，跃跃欲试地看着自己。
现在两国和亲、联盟交好，不能在武力上较量，如果能在医术上争个上风，那也算是扬我国威了。
耶律信的唇角翘起：“好啊，那就让他们比试比试吧。”
“微臣吕淮川带着太医院弟子，参见陛下、皇太女、诸位王爷。”吕淮川带着吕子逸上朝，给皇上、众人行礼，这里很多人都比他官职要高，让他都不敢抬头看人。
【吕淮川的徒弟不是周时铭吗？这个吕子逸怎么来了？以前都没见过他跟在吕淮川身边的，他能不能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