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秦昇还在为别人的家务事而头疼，但很快，他头不疼了，开始牙疼上火了。
代养兔子的消息一经传出，七大姑八大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来攀交情。
想着秦昇能够松松手，让他们跟着喝些肉汤。
“七表姨，你也不用拿鸡蛋来，代养兔子这个事，首先它得签协议，只要签了协议，按照上面的内容办事，养殖范围在咱们十里八乡，我骑摩托半个小时能到的地方就行。”
“小昇，这协议写的什么，我不识字，能不能不签？”
刚才还笑嘻嘻的秦昇，听到这话板起了脸。
不是他故意摆谱给别人看，而是原则性的问题，它绝对无法迁就。
“要不七表姨你把这份协议拿出去，让家里人和村里人一起看看？光是你自家养殖的话，容易引起麻烦来。”
村民们虽然大部分都是纯朴善良的人，但也不缺那些见不得别人好，天生就有眼红毛病的人。
再者说。
秦昇搞代养，总不可能一个村寨只有一两户人家。
定期检查提供养殖资料的时候，还不够他浪费油钱的呢。
先富带后富没问题，前提是他不能吃亏。
好不容易打了八竿子才攀上交情的七表姨，只能一脑门子官司地拿着一纸协议，还有她拎来的鸡蛋走了。
李金桂张了张嘴，还是忍不住说道：“七表姐，下次再来可别带东西了。”
“行。”
要不是今天是秦昇家盖房的好日子，不能空着手来。
七表姨还真不想拎这半筐鸡蛋来送礼。
没能沾上秦昇的光，白搭进半筐鸡蛋去，她想想都肉疼。
七表姨前脚刚走，六表姨后脚便抱怨上了。
“七妹这眼皮子也太浅了，金桂表姐你别往心里去，这协议我看了，能签，就是我们村离这里有些远，比彭湖湾还偏呢。”
“远点儿也没事，摩托车能骑到村外。”
为了赚钱多跑几里路不算什么。
反正等到拉兔子的时候，不用摩托用板车，大不了多给一些运费。
六表姨见秦昇满口答应下来，马上说她自家就要养三十只，另外又要给几个妯娌家预订一百二十只。
她嫁的婆家亲兄弟们多，一共有五兄弟，家庭虽然不是富贵人家，但胜在心齐。
“小昇，这钱我没带在身上，回头来拿兔子的时候给行不行？”
“行。”
“我们离彭湖湾近，直接去彭湖湾拿呢？”
六表姨话刚问完，看到秦昇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打了个激灵。
不好，说错话了。
别看秦昇年纪轻轻的，比她儿子还要小两岁。
但不怒自威的模样，实在是吓人，比市里到村里调研什么的领导还有派头。
“小昇，我们不能直接去彭湖湾拿兔子吗？”
“六表姨，你们能去彭湖湾领兔子，但那不是我们家的。”
不光彭湖湾的村民们家里养着兔子。
这十里八乡，一定还有别人家，养了零星的兔子。
听说了代养兔子的事，哪怕没有他的胆量，做大做强，学着他搞代养。
但借这个名号，推销自家的小兔子的现象一定是存在的。
别人卖小兔子，怎么养怎么卖是别人的事，秦昇绝对不会搞什么垄断市场的行为。
但为了避免鱼目混珠，他还是把丑话说到了前头。
“我老丈人的大兔小兔都往我这边鱼墉里送，你们在别处领的兔子，不能签我家的协议，更不享受我承诺的待遇。”
秦昇从不干给别人做嫁衣的事。
此话一出，一些打着先养小兔子，养大了生产再打着秦昇旗号卖出去，倒倒手赚差价的人们的心思，顿时歇了。
谁不知道秦昇和秦家寨的人们有多厉害，可以参考黄世贵的下场。
秦家寨的人们不惹事，但也绝对不怕事，尤其人家整个寨子越来越富裕，谁敢在他们头上动土，那简直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再者说，没有了秦昇的指导，养兔子能养活吗？
“小昇，你这话说得，我们是那种不按规矩办事的人吗？”
“协议签，我们养兔子只来你们寨子的鱼塘买。”
在场的人还是随大流的人居多。
他们带着能看懂字的年轻人来的，听说协议没问题，签了比不签好。
真心想要借这个机会赚点小钱补贴家用的，纷纷表态说要回家拿钱签协议。
有着急的人，更是当场询问，小兔子何时能送来，这就打算回去造兔笼备粮去了。
“这……”
这会儿都下午了，要是让彭刚回彭湖湾拉一辆车再返回，估计都半夜了。
尽管彭刚和他之前有过节，但对方得到了教训要赚钱，而且现在也有改邪归正的心思。
就算没有这些事情，秦昇也不可能为了赚钱的事，把人当成牲口使唤。
“秦老板，我回趟村里给大家拉一车小兔子来吧。”
倒是彭刚，真的不把自己当人来看待。
没等秦昇开口拒绝呢，苏知君连忙摆了摆手。
“不行，大晚上的穿山过林，容易发生意外。”
“苏老师你放心，我多叫上两个人，打着手电举着火把尽量走大路，能出什么意外啊。”
苏知君见彭刚赚钱这么心切，却也十分无奈的解释。
“我倒不是担心你这一身皮实肉出意外，我是说那些小兔子，听到山林里的猿声狼啼，吓出毛病来。”
“……”
彭刚突然感觉小时候慈祥的苏老师，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养兔子的专家。
秦昇看到彭刚吃瘪的表情，强忍着笑意劝道：“大家听到了，明天再来领兔子，这协议也可以拿出去想想再签，一个村寨一份啊。”
在秦昇和大家商谈代养兔子的时候，又有一沓协议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扭头看了一眼甩着手腕的苏妙龄和苏念娇，还有埋头奋笔疾书的杨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辛苦你们了，谢谢妈。”
杨莹用不太赞同的语气回道：“小昇，你卖兔子又不是光你自己收钱，早知道你这么客气，还不如让你自己写。”
“那可不行，我写的字可没妈你们写得漂亮。”
这倒不是秦昇阿谀奉承。
杨莹出身清贵，祖上十几代都是读书人，她甚至读书读到大学，后来又当知青开村学当老师。
不光板书写得漂亮，楷字更是比打印机写得规整还有风骨。
假如不是没有多余的时间，秦昇都想跟着丈母娘学学这一手好字。
几个人寒暄了一阵，又有一个邻县的饭店，在二道贩子的介绍下来买鱼了。
这样的大客户，秦昇自然要亲自接待。
关于代养协议的解释权，暂时交给了妙龄来处理。
来到鱼塘边上，才知道所谓大客户只是来打听消息，根本不是来做买卖的。
“秦老板，听说你这鱼墉一天能产出两千斤的鱼？每天都能稳定供应吗？你们整个秦家寨都是专门打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