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秦昇正吃着饭呢，季成霖骑车带着脸上乌青的儿子，像打蔫的茄子进了家门。
秦卫国和李金桂提前吃了饭，炸了鱼装了车，正准备骑车出门，迎面看到父子俩像是被人锤过的模样，对视一眼，急忙支起了车子。
“老季，这是怎么回事？跟人动手了？”
秦卫国关切的询问着。
季成霖苦笑着解释：“算不上动手，就是大家意见不和，争了几句，争急了眼比划了几下。”
“打人不打脸，比划往人脸上比划？”
李金桂急忙去煮鸡蛋，让父子俩用蛋滚滚脸上的乌青，这样好得快。
尽管季成霖一个劲儿的说不用了，但李金桂是个手脚麻利的人，涮完锅就热了水。
见状，季成霖脸上的愧疚之色更浓，尤其是秦昇走出堂屋，来到他的面前进，更加无地自容。
“小昇啊，叔对不住你，昨天跟你保证的事，办砸了。”
“啥事？”
秦昇看向季哥。
难道是他给季哥支的招被人破了？
不可能啊。
季成霖见秦昇一直盯着儿子的脸看，急忙出声解释：“小昇，这事不赖你季哥，是我没能力说服大家。”
“不是小昇，这事确实赖我，他们提的条件太欺负人了，再加一些个人问题，我一时没忍住，就动了手，然后他们就更猖狂了，故意把这事赖在你头上，倒打一耙，说你想欺负他们。”
秦昇听得云里雾里的，急忙把父子俩人请进屋子里。
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没吃早饭。
给两个沏了两碗红糖水，让老妈就着锅煮碗鸡蛋面，让他们慢慢地说。
这一说，秦昇简直快被季家桥一些不要脸的人给气笑了。
原来他下午去了季家桥，提出要每家每户出一个人，跟着他一起打鱼的事，和季叔商量完以后，季叔就挨家挨户上门去询问。
季成霖对着秦卫国夫妻提起来这件事，还十分的郁闷。
“你们说说，这本来是好事一桩，一天十块钱，放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我以为大家还不争着抢着要报名，开始的时候确实也挺顺利的！”
季家桥虽然叫季家桥，但由于外迁人员比较多，姓季的只占三四成。
山寨里宗族观念比较强，再加上季成霖是村长，与秦昇家有交情。
因此他只是打了一声招呼，季家那十八户都同意，愿意跟着秦昇一起去打鱼。
开场这么有利，季成霜寻思着，这事不就妥了吗？
后来去到村中的那些人家，只要在家的，八成表示愿意跟着干，有的年轻人不在家，老年人拿不定主意的，就说晚上回家商量一下。
但看他们的意思，也是很支持孩子在村里做事，不仅离家近赚得还多还轻松。
这种天上掉馅饼，并且秦家寨已经有先例的好事，谁不愿意啊？
“可万万没想到，等我到了村西头那八户姓陆的人家后，小昇你猜怎么着，他们居然说不跟着打鱼，另外有赚钱的门路，比我说的还轻松，更赚钱。”
秦昇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五十户人家，只剩下八户，而且人家都是同宗同族的。
人家既然有别的发财的门路，那自然要尊重别人的意愿。
“叔，既然那八户不愿意一起干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谁知，他的话却让季哥面露恼色。
“小昇你是不知道，他们说的赚钱的门路是什么，你才这么冷静，你要是知道了，你也得打他们。”
啊？
真的吗？
秦昇觉得自己也算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了，心态还算年轻但也不是毛头小子。
他向来主张以理服人，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呢？
像当初在彭湖湾动手那是迫不得已，情况危急。
而像季家桥这种情况，连商业竞争都谈不上。
“季哥，你跟我说说他们赚钱的门路是什么，总不成我主动邀请他们跟着一起赚钱，他们不来，结果赚钱的门路还和我有关系吧？”
“有！”
季成霖重重地一拍桌子。
“不仅跟小昇你有关系，他们就指着你赚钱呢。”
“我成摇钱树了吗？指着我发财？”
秦昇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吐槽了一句。
可接下来听完季叔他们的话，他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姓陆的他们不是住在村西头嘛，他们家门前不远就是村里水的三处源头。”
紧挨着水源地？
要知道在水资源匮乏的地方，不少村与村，甚至同村之间，住在水源地和没挨着水源的，都会因为争夺水流以及大小的问题，发生或大或小规模的械斗。
大墉市水系较为发达，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但谁要是想霸占水源的话，方法还是有不少的。
秦昇眉毛微拧，心里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难道陆家人想控制水源来盈利？
很快，他的预感成真了。
“那姓陆的八户人家，他们连夜把门前的水源给围挡了一半，威胁说，往后谁想在季家桥打鱼，每天要交二百块钱，不交钱就把水全堵起来，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
季成霖气得直喘粗气。
“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头一次见到这么霸道的行为，所以我和淼娃子去理论了几句，话赶话骂了几句脏话，没忍住动起了手，挨了几拳。”
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秦昇接过老妈递过的鸡蛋，磕开包皮。
他和老爸一人一个煮鸡蛋，他揉季哥的脸，老爸揉季叔的脸，两对父子谁也没说话。
直到鸡蛋表皮揉出小泡泡来，沉不住气的季淼率先开口。
“小昇你可千万别给他们的钱，这事不能如了他们的愿，不然他们今天敢要二百，明天就敢要五百！”
“我又不是软柿子，当然不会任由他们捏扁搓圆。”
倒是季哥这个老实人，被打成这样，可见那陆家八户里头，应该是有人与季哥有私仇。
这让秦昇不禁想到了季哥的私人感情问题。
夹杂着私人感情，这事可就不好处理了。
“季哥，这事你别掺和了，来都来了，吃了饭去跟着云胜他们打鱼去。”
“我……”
“你的私事没了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