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手上拿着资料看的认真，周围人都安静下来，大家都保持静默。
至于赵家的其他人，全都非常默契的没有进门。
他看了很久，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两人端坐其上，尤其是杨明德的一双睿眼看的警察感觉内心十分煎熬。
过了很久很久，赵晨才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材料，扭头看向杨明德。
“杨市长说实话，这份材料会有一份一模一样的。”说到此处他自己都想笑：“不仅内容一样，我猜他们出自一个机关一台机器，或许连签字的人都一样。”
赵晨边说边撇了惶惶失措，站在大厅中央的警察长一眼。
听到赵晨这么说，杨明德也十分惊讶，放下手中的茶盏坐正了身体。
“还有这种奇事吗？”
赵晨点了点头，故作好奇的问：“我倒是不知道，咱们西安成立同一处地方的房产证和地契原来能有两份吗？”
“除非核销补办，否则绝无可能！”对于赵晨的这个问题，杨明德表现的非常肯定以及坚决。
但是这一唱一和的给旁边的警察长听的汗如雨下呀，站在室内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不少。
只听赵晨长长的，哦！了一声之后，嘴上连连称奇，瞥了一眼警察长：“那这可就成怪事了，既然在未核销之前只能有一份，但眼前怎么出现两份一模一样的呢？”
那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那模样明显就是在问警察长。
他站在赵晨面前，微微弓着腰，略微凑近赵晨。脸上陪笑着说道：“两者间必定有一个是伪造的。”
赵晨笑呵呵的说道：“原来如此啊。”
“可仿造的如此真切，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也是很不容易了。”赵晨嘴上感慨了一句之后突然问：“那警察长你觉得呢？”
赵晨说的话看似漫不经心，但实则字字逼问。
警察长都被他问的无言以对，就当他准备蒙混过关的时候，听赵晨说道。
“市长你这刚上任，这西安城里管的还不算很严谨啊，对于房产证都可以伪造，都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将来甚至还可以伪造一个市长证。再有人拿把枪架在你脖子上问谁是市长，以后你市长都不用做了，直接被人强制驱逐。”
赵晨说的声情并茂，让人十分有代入感，坐在这里的时候自己都想笑，他也真的笑出了声。
在自己家里笑的十分肆意，全然没有管杨明德铁青的脸色，一双眼犀利无比的盯着这警察长。
在这里面站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氧气稀薄，警察长只觉得自己的腿都在打哆嗦。
就当警察长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听见杨明德说：“确实是要好好管管的了，那就从这次伪造房产证这件事情开始吧。”
老头的声音低沉，仿佛真的被赵晨说的话所刺激，蕴含着滔天怒火。
“赵先生，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他总算是忍不住了，赵晨才放下这些所谓的材料还有证件，收掉了脸上的笑意，眉梢微微一挑：“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室内只有三人。
在两人的注视之中，警察长眼睛一闭才开口：“说实话，报案的人是我堂弟。”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赵晨却琢磨出其中关窍来。
和旁边的杨明德对视一眼之后说道：“你的意思是二次从王武手上买这房子的人是你堂弟？”
“没错。”
赵晨突然就笑了：“所以这份房产证书和地契都是伪造的，你堂弟和王武狼狈为奸，两人一拍即合？”
他这话说的十分犀利，让人不自觉的心生颤意，警察长正准备辩解几句，赵晨突然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
“你先别说话，让我来猜一猜。”他身体往前倾移一个十分悠闲慵懒的姿势，靠在扶手上。
温暖的室内，让他思绪清明。
“你堂弟从王武手上，以一个极其低廉的价格，购买下了这套二次销售房产，他并无辜，甚至从始至终都是知情的，不仅如此，还贿赂你的这个在警察局当领队的哥哥，让他帮你出头。”
赵晨低沉有磁性的嗓音步步推理，顺便晃了晃手中的房产证和古早时期的地契：“有这份伪造的资料在，又有你这么一个当领队的哥哥甚至还有整个胡同里都熟悉的原主人王武坐阵。”
“人证在了，物证是真是假也不要紧，反正你这个位高权重的哥哥会帮忙处理干净，因为那时不管我手上的文件是真是假……那都不重要了我说的对吗？”
一番话说下来，警察长后背上的衣服都要湿透了。
自己只不过是提了一句而已，而眼前这个人居然能把前因后果分析的条理清楚，分毫不差。
这是多么恐怖的城府和心机？又或者说人家从始至终都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
赵晨抬眼就看见这警察长有些畏惧的眼神，忐忑的看着自己。
“既然做都做了，那为什么不做到底？怎么现在跟我说？”他轻飘飘的将手中的厚厚一叠伪造的材料给放下。
东西啪嗒一声落在桌子上，仿佛重重地敲在警察长的心头。
警察长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端坐着的杨明德，一副心有敬畏的样子。
赵晨看他这副模样才表现出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你原本准备干的就是强权压人的事，而现在有杨市长这么一座政府高官的大山压在这里，所以你才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是这样子吗？”
警察长心里叫苦不迭。
虽然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但是赵晨真的明晃晃的说出来，还是让他在杨明德面前颜面扫地。
本来熬过年底就该晋升了，现在头上的帽子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本来心里就已经够苦的了，然后又听见赵晨一字一句的说：“所以你在里面充当一个什么角色呢？应该不只是给人当保护伞这么简单吧？不然你也不会一听说要严查就直接跳出来？”
好家伙，警察长听见这话，脸瞬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