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6点，自助餐开始。
王霁有些担心，以他的经验，参会专家未必都吃自助餐。
北都来的离家近，开个车就回去了，不想在酒店吃；外地来的可能约了朋友，开完会就去赴宴了，没空吃。
所幸，卫健委舍得下血本，今天的自助餐很高级，来了400多人。
餐厅有验券点，来吃自助餐的人都得检查餐券，才放进去。
徐彬、袁洪山站在门口，手上都拿着一张名片，写着——
「我是x-千佛」。
字写得很大。
看到有人来，轮流上前递给对方看。
被递名片的人都吃了一惊，下意识去接名片，以为是给他们的。
直到瞧清楚上边的字，纷纷皱眉，惊诧之意更甚。
这种惊诧是人之常情，徐彬、袁洪山能分辨出，不是千鳞。
他们收回名片，微笑请专家用餐，专家骂了句“有病”就进去了。
王霁、金勇跟任风、行动处的人站在门口外，假装聚在一起聊天，有说有笑，等待徐彬、袁洪山传递信号。
张莹、张琇则坐在餐厅一处，面朝验券处，仔细观察入场专家动静。
6点17分……
有位专家慢慢走到餐厅。
45岁上下，中等身材，皮肤白净。
正是6篇论文作者中的一位！
他边走边低头看手机，到了门口，看见要验券，伸手到口袋去找。
袁洪山将名片递到他面前，他先是一愣，随即看清名片上的字……
眼角轻轻跳动了一下。
袁洪山、徐彬同时反应过来。
有问题！
两人一左一右，按住他肩膀：“同志，配合一下，我们需要……”
话没说完，那人伸手猛推，将两人推开，转身就跑！
“霁哥！”袁洪山高喊一声。
王霁余光一直瞄向门口，瞧见有人试图逃脱，两步上前伸腿一绊，将那人绊倒在地，行动队立刻上前铐住。
“凭什么抓我？”专家声音咆哮到嘶哑，脸因为恐惧变成赭色。
王霁摆摆手：“带走。”
这里人多，得换地方审。
两名行动处小伙架起专家，把他带上了酒店外警车。
王霁正要收队，耳机里传来张琇的声音：“组长，你左后方有个人表情诡异，他看到那人被抓，要开溜！”
张琇眼神超级锋利，坐在餐厅里，却远远覆盖餐厅外一大片。
刚才那一幕只有附近几位专家瞧见，那几人都吓了一跳，但吃惊归吃惊，行动队带走人后，他们还是继续往前走。
唯有一个人不同。
那人立刻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慢慢向大门方向折去。
被张琇瞧得清清楚楚，立刻提醒王霁和队友。
王霁回转身，看清了那人模样……
身材又高又胖，看着憨厚老实，眼神却躲躲闪闪。
见王霁几人朝自己望过来，他登时加快脚步，低头就往门口冲。
“站住！”
王霁疾步去追，越跑越快。
胖子并不回答，也不装打电话了，手机握在手里，玩命冲刺。
只可惜体型受限，速度比王霁差太多，被扳住左臂反拧过去，痛得哇哇大叫：“别别别，别拧了，痛……”
王霁把他交给行动队铐起来，带去警车里等待。
随即眉头蹙起，暗道：“怎么还一下揪出两个人，不止一个千鳞？”
本想抓住第一个人后就撤退，见这情况，他让团队延长行动到7点半。
果不其然，又有斩获。
一共擒住了……
8人！
这个情况，不能说早有预料吧，只能说彻底懵逼。
把人带回国安部七局后，这8个人都不承认有罪，一个个都在审讯室里嚎：“凭什么抓我？我要告你们！”
王霁、金勇、张莹、张琇面面相觑：“咱们……该不是抓错人了吧？”
即便千鳞跟千核一样，准备了替身，也不至于有7个替身……
徐彬、袁洪山却很笃定：“他们绝对都有问题！”
白天没觉察出异常，是因为对方处于安全状态，情绪没有波动。
到了审讯室，心态就变了。
两位行家立刻感知到问题。
即便这8个人矢口否认，微表情和脑电波却出卖了他们。
至于谁是千鳞……
不着急，先晾晾他们。
熬个几天，等他们濒临崩溃，催眠师就可以出马了。
第二天，卫健委会议还在继续，虽然缺了8个人，但并没有引起波澜。
因为大多数人互不认识，即便有人看到抓捕现场，也不知道抓的是自己这个会议的，对他们影响不大。
国安小组又去观察了一天，没再有新发现，会议顺利结束。
王霁带团队回到国安部，向刘部长、夏义汇报，等审讯结果。
到晚上，8个嫌疑人被扣了一天一夜，开始有人渐渐扛不住。
徐彬判断，再有个大半天，就能用催眠术了。
王霁回到招待所，等待消息。
凌晨5点，正睡着，有电话打进来……
凌霏霏打的。
她声音很小，听语气有些颤抖：“组长……我8点就要手术了，我……有点怕……”
心脏移植手术她失败过一次，很难不畏缩。
王霁安慰道：“我查过的，这位邱墨白大夫手术成功率100%，哪怕术后10年存活率，也有90%以上，别担心！”
还有句话没说，按医生的说法，活个20年不成问题。
至于20年后，也许有新技术了。
凌霏霏听他安慰，心里踏实了些：“要是……你在旁边就好了……”
王霁笑道：“你不是有家人陪么？有家人在，还怕？”
凌霏霏：“没有家人了……我家人都有这个病，不在了……”
王霁惊道：“你不是过年还回家了么？”
凌霏霏：“去祭拜他们。”
王霁：“我看你档案上，家人还在啊？”
凌霏霏：“不想改，留个念想。”
王霁：“……”
他心中很是难过：“难怪她总缠着我，是把我当她家人了。”
顿了顿，柔声道：“我让小雪去陪你，好不好？她今天在沪城谈生意。”
凌霏霏：“不用了，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不过真要让她这个点赶来，你就要遭殃了，我不能让你为难……”
声音变得轻松不少：
“我就是想手术前听听你声音……”
“现在没事了～”
“我听你的，安心做手术！”
电话挂掉后，王霁隐隐担心，凌霏霏手术没人陪同，总是不踏实。
她没有家人，无相小组就是她的家，自己却没安排人去陪她，实在不够尽心。
但，现在去也来不及了……
思索片刻，在保密手机通讯录翻了翻，找到沪城国安局一位处长，是审问千核时认识的，大清早拨了过去。
先跟人道了歉，好说歹说，请他安排一位女同志过去看。
这才放下心。
睡到7点起床，在房间工作了半天。
凌霏霏应该已经在手术，通常要持续4到8个小时……
中午12点，徐彬电话打来：
“有人招了！”